冤洋泪(27)


 冤洋泪(27)

  人间仙境——双庙屯

  王兆珠老师很忙,正常上班日上班,星期天或节假日,不为公加班,也要给亲朋或者亲朋的亲朋加班。

   “你老师,再有两个身子也闲不住”!师娘常这样对我说。

  王老师家里有存放一二年的打捆装包的待画玻璃,这为我在干中学提供了极好的条件,因此,我的作业多是画玻璃。(东北炕柜装饰)

  5月底的一个星期天,王老师应约带我去新农公社大关门屯王书记家,一是做客,二是给王书记新做的家具刷油漆和装玻璃。

  王老师告诉我:说我哥是蛟河有名的木工,他每到一地,就很难离开,这家的活没完工,就有多家预约,并还告诉我,说王书记家的家具就是我哥做的;并还透露说,王书记要收我家入户。

  当时对流动人口(盲流)管理很严格,外地来人很不安全,随时都有被抓遣回原籍的危险,所以,都想能够在当地落户,成为名副其实的地方人。可是,入户也不容易,没有关系,没有特长,一般没有准入的地方。

  因为哥哥木工技术出众,故,找上门求其落户的村屯很多。在这个问题上,哥哥已征求过我的意见,但,哥哥所提起的地方我多数没去过,不了解,所以,我想将凡愿意收我们入户的村屯都亲自实地了解一下,再作决定。

  油漆家具的第一道工序是刮腻子,刮完腻子后,要等腻子干燥后再进行下道工序,第一道腻子用了不足二个小时,余下的时间,就是喝茶、抽烟、喝酒和东北话——唠嗑。也就是讨论。

  哥哥愿意落户大关门屯,理由是该屯有水田,主食是大米,交通方便,最重要的是,未来的嫂子的户口就在这里。

  我不反对哥哥的选择,但是,我的最佳理想是到偏僻的山区,哪怕是深山老林,人烟稀少的地方更好。

  最后,哥哥承诺说,把王书记家的活计干完了,就带我去海清双庙屯看看,还介绍说,哪里除了大山就是原始森林,我听了以后,像着了魔一样的向往。

  我们是在端午节的头五六天去了双庙屯,亲朋都挽留要我哥俩过了端午节再走,特别是大娘,就是哥哥的未来岳母,最后叮嘱再三,要我们回来过节。

  据哥哥讲,我们去的这家姓“胡”,是张洪双介绍的。张洪双称呼其胡大爷,我们也随之称其“大爷”。

  胡大爷是春节前就约哥哥去给他家做家具的。

  中午时分,我们在海清下车,海清到双庙虽是公路,但,没有短途客车,因为从海清往里就进入森林防火区,没有证件,是进不去的。

  我和哥哥一副担子挑工具,一副担子挑行李,沿蛟河通往吉林的公路西行奔双庙而去。(我们有证件)

  由于多日不担不挑,肩膀已不耐力了,加之又饿又渴,第一肩能挑100米远,第二肩就达不到了,最后是三步一停,两步一歇,终于下午4点许到达双庙屯。

  还没到双庙,我已经爱上了这里,沿途的自然山林景色太迷人了!

  双庙全屯十来户人家,一个生产队,户与户之间相隔百米数百米,一字状排列在蛟河通往吉林市的公路南侧山坡上。公路是筑在山沟里的,屯子的耕地,大部分在路北朝阳山坡上人工开垦的梯田。

  据说,他们这里从不开会,有事时,队长在劳动的时候顺便说一下就完了。那里还有一个令人难以相信和羡慕的特殊——不抓革命,只促生产。

  双庙屯是一个现实中的“世外桃源”,这是我的认为。

  胡大爷家在屯子最东头,三间新房,虽为草顶,但从规格到式样,在农村当时住房来说,应该算一流的,双层门窗宽大明亮,墙体角正平滑。就缺时髦家具装点。…

  全家共五口人,俩大人,一女俩儿仨孩子,大的是女儿,十七八岁,亭亭玉立,名叫胡丫,大儿十五六岁,住校读初中,我虽没见过,但我相信一定是个俊俏的少年。小儿六七岁,叫拴良,活泼可爱。

  胡大爷原籍山东,转业干部,当时50多岁,中等身材,精明而善谈,虽没进过学校门,估摸也有初小文化,是位德高望重的功臣,其原本不该务农,是自愿放弃国家干部不做,放弃城镇户口,到农村落户务农的,关于大爷的故事,待日后专页叙述。

  大娘,山东青岛人,当时40许,高挑漂亮,大学文化,和蔼善良。

  大爷家的房后到公路约百米远,房前有约50x40米的院子,出入路在房东修有一条一米来宽,约10度坡直通公路的小径。小路东和院落南,则与原始森林紧靠接壤,于院落西南角,有一常年自然流淌的山泉,水质清澈甘甜,…实乃仙境!

  “你看,这是我家的小块地,(自留地) 按关里的计算,也有10多亩,你若真能来这里落户,我就把这块地送给你,你在上面建房子,和我家一样布局,房前做院子,房后做园子,和我家共用这口山泉,…”大爷指着他房西边的地对我说。

  这里烧柴都是直丝直条的好木材,家家院子里都整齐的码垛着能烧二三年的木ban子。看着他们往灶坑里填烧的木材,我真的心疼不已。…

  …

  我们一踏进了胡大爷家门,他们就忙活起来了,端水洗脸、泡茶递烟,被从地里喊回来的大爷,放下锄头就抓鸡…。

  很快,餐桌上就摆满了凉拌的、热炒的、清蒸的、红烧的、油炸的,…

  胡大爷风趣地指着满桌菜肴说:“在山沟里来说,这桌菜肴就干虾咸鱼,不是咱山沟里产的,腊肉、鸡、蛋、和这八九种山菜都是咱这山沟里的土产,连花生米也是咱自家种的,没用花钱。”

  “有人不喜欢山沟,我就喜欢山沟,你看,是愁吃?还是愁穿?…在山沟里住,只要人勤快,不会缺吃少穿愁没钱”。大爷认真又风趣的说。

  …

  席间,我向胡大爷正式表述只要双庙愿意接收我,我愿意落户双庙屯。

  胡大爷高兴的表态说:“只要你们同意来落户,队上我代表了,是绝对欢迎的。”…

  第二天,哥哥跟我配了一天的料。

  晚饭时,哥哥向胡大爷说:“明天我和顺武回大关门过端午节”。

  胡大爷不同意,…最后我自愿留下不走,并对哥哥说,我和胡大爷在家锯切用料。

  胡大爷的锯切技术很好,我们配合也非常协调,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我们就把哥哥配好了的料子锯切完了。

  五月初四下半夜就开始下雨,断断续续直到天亮还在继续。

  “都起来吧,吃完粽子我还要整菜,还要包饺子呐”,胡丫把热气腾腾的粽子和鸡蛋端上了桌招呼道。

  “顺武阿,今天咱俩就不用下地,不用出屋了,吃完了粽子就喝酒,来他个一醉方休,”…胡大爷笑着对我说。

  无事捧闲杯,潇洒听古曲,实乃神仙的享受。

  我们坐在炕上,手捧酒杯,轻饮慢酌,抬眼,风雨中的森林另番景致,隆隆涛声震撼心肺,催人奋进;眼前,胡大爷的战争故事,使人深感和平岁月的甜蜜与温馨。…

  双庙屯,实乃人间仙境,现实中的世外桃源。

  哥哥节后回来,给我带来三封家信,一封是姑父写来的,告诉我妈妈病了…;另一封是刘松博写来的,也告诉我关于妈妈患病一事,并告诉我治疗的情况,及…

  第三封信竟是“她”写来的,这是我意想不到的。

  鉴如此,我络准备了以下,即回家了。

  在亲朋的热心关怀和支持下,我同意与翠娥结婚。

  …

  下接:冤洋泪(28)

  冤洋泪(28)

  师生情

  我结婚了,妈妈的病也好了。因此,我积极地做去东北的准备,...

  “你自己在家干木工活,郑君也挤不着你了;并且收入也比别人高,你现在根本用不着去东北了”。伙伴们对我说。

  “上级说运动后期落实处理关于你父亲的冤案问题,你去了东北,到时候谁能给你父亲申冤”?亲戚提醒说。

  无奈,...我极不情愿的放弃了去东北的计划。

  此时,文化大革命进入“斗、批、改、清理阶级队伍”阶段,但,赣榆县两大派的斗争仍在激烈争夺之中,但,阶级斗争的弦不松,谁当权,第一就是要在阶级斗争上表示出无比地坚决。

  为了父亲的冤案得到昭雪,我去了县信访办公室上访。一男性接待员接待了我,当他听说我是给父亲申冤的事时,立即暴跳如雷,骂我是反动组织的小爬虫,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文革中双方互骂对方的通用词语)这边还在大骂着,忽来一女性接待员接替了他,那女的却和蔼可亲,她告诉我说:“你回去吧,以后千万不要盲目上访,现在正在清理阶级队伍,两派斗争也很激烈,弄不好把你关起来就糟了,你要相信党,只要你父亲案件真的有冤情,肯定有机会给你父亲冤案纠正的那一天,你回去耐心等待吧” ,...

  秋收刚过,村里又组织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决定排演京剧样板戏《奇袭白虎团》,我饰演杨伟才。

  春节过后,社会上传出要恢复党组织,学生要复课闹革命等等,表面上看,比以前要安稳多了。

  1969年开春,县分配给每个生产队部分木材,据其他生产队买木材的人回来说,县综合公司的业务负责人是我的老师。

  生产队因建仓库急需木材,故有意派我和另四个人拉着大车去县城综合公司买木材,其目的就是想求张老师帮忙。

  因为都是原木,凡买木材者又必须按所分配的数额挑拣木材,允许上下误差很小,故很难挑到合适的。

  我们在综合公司大门前,正好迎面遇上了多年不见的张老师,他见我驾辕拉着大车来了,急忙迎上前来,“你…”

  张老师夫妇都是江南支赣干部,与他们同期来赣榆的大都被安排当了教师。1960年夏我下学了,张老师夫妇也被调回县城另安排了工作,董老师被安排在县百货公司工作。从此,我们就没有见面。

  中午,张老师一家热情地招待了我,…

  从此,我们断绝信息多年的师生关系又续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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