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身为知识分子和公民的感觉

——为即将由香港明报出版社出版的《不得不说——韩方明言论集第二卷》写的后记

    不得不说？

    说啥？不怕吗？

    有朋友闻听香港的《明报》又要出版我的言论集，遂给我发来短信：“话说出去以前,你是话的主人；话说出去以后，你是话的奴隶。”

    但话还是要说的!毕竟，那个以言论罪的“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的封建朝代离我们已经远去久矣。日渐开明的世风也让我们这些自诩为“清流”的知识分子得以“不得不说”……

    其实，成为说出去的话的主人或者奴隶，不是取决于你说与不说，而是取决于你是不是愿意负责任，是不是以负责任的态度去说。

    今天上午，首都各界代表九百多人在全国政协礼堂隆重集会，庆祝人民政协成立６０周年。下午，新华社发表了长达5700多字的电讯稿《风雨同舟铸辉煌——写在人民政协成立六十周年之际》，其中引用了我在政协十一届一次会议其间在人民大会堂新闻发布会上的一段言论：“目前中国的政治架构已为新阶层有效和有序地参与国家民主生活提供了通道、平台和路线图。人民政协是有效的、重要的参与渠道之一”。

    能够以一名“社会贤达”亦或无党派爱国民主人士的身份出席今天上午的纪念大会，见证和亲历国家民主政治生活的重要时刻，是一名以家国兴亡为己任的知识分子特别值得记住的一天。

    所谓知识分子的使命，就是代表人类所普遍公认的一些价值标准，包括道德伦理价值标准和政治价值标准等。失去了这些，就会彻头彻尾地沦为某一阶级或曰阶层的工具、仆人和走狗。窃以为，知识分子只应代表一个抽象的东西——社会普遍的正义和良知。因此，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或“士”的言论也应以此为圭臬。他们不能以狭隘的专业为思想界限，不能将职业作为自己“为稻粮谋”的工具。

    法国历史上著名的政治思想家左拉于1898年发表了著名的《我控诉》，这篇文章被史学家称为“知识分子宣言”，显示了知识分子参与社会政治、参与世道人心、致力于人类良心的精神力量。

    事实上，在今天的中国，制度上能够保障少数人说“不”的权利的基础已经存在了，关键是需要知识分子有勇气者胆敢行使这种权利。只要摆脱精神的藩篱、逃出自我恐惧的牢笼，就有可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就能对社会、对历史有所担当。

    即使作为一名普通的公民，我也要“不得不说”！只有在说的时候，我才能找到身为公民的感觉。

    感谢所有听我说和阅读我这本书的人们。

                                                                    二00九年九月二十日夜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