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高等教育：现状、挑战与对策
原载《教育发展研究》2009-17 其他转载 光明网-光明观察
世界各地的高等教育正经历着深刻的变革。过去十年爆炸式的扩招，使得高等教育系统正陷入严峻的财政压力。与此同时，计算机和因特网改变了全球知识转移的形式，而这些形式是以前无法想象的。院校间的竞争日趋激烈，院校不仅要争夺国内的稀缺资源，还要争夺数量迅速增长的国际学生。高校，包括越来越多的私立高校，正在寻找国际伙伴关系，面向他国开设学术课程或提供其他服务，这些举措也是前所未有的。
一
虽然在十年前有关学者就讨论过对这些趋势，但在过去十年中，这些趋势日益加强，这为世界高等教育提出了新的机遇和挑战。
这些问题极具复杂性，对其解决方案也充满了争论。当公共教育系统被急速的扩招所主导，如何寻找资金来解决过度拥挤的问题，如何保持或改进标准等问题就日益突出。在这种情况下，高等教育是应被视为一种公益事业，视为经济发展所必需因而得到公共预算的资助呢，还是更多地被视为私人产品，它促进的是个人的进步和成长，所以只有要求学生为之付费？难道接受高等教育取决于财富大小，而不是取决于成绩优秀？
转向后工业经济已导致大众对高等教育的需求。入学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加。2007年世界各地接受高等教育的学生达1.525亿，与2000年相比，增幅大约为50％。
仅仅在半世纪以前，中学后教育在大多数国家还只是少数人（主要是男性精英）所接受的教育。但在今天，年轻人入学率达到40%或50％常常被视为经济增长的基本要素。从全球范围内来看，接受高等教育的年轻人占同龄人口的比率从2000年的19％增加到2007年的26％。目前入学人数中女性略多于男性，而且还有望继续增长。
然而，平均增长率掩盖了赤裸裸的区域差异。入学率在各地区有所不同，北美和西欧为71％，东亚太地区为26％，阿拉伯国家为23％，南亚和西亚为11％，非洲的入学率尽管有了快速的增长，仍只有6％。同一个欧洲人有机会进入大学相比，一个在非洲撒哈拉以南地区的孩子今天连上完小学的可能性也很少。
在一些国家内，机会也是不均等的，某些群体没有平等地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低收入或偏远地区的居民、少数民族、移民和残疾人的入学率可能较低。一些教育当局已在寻求改进公平和全纳入学的措施，诸如给学生贷款，针对低收入学生的助学金，设立在文化上有针对性的项目和面向少数群体成员的配额招生等。
高等教育越来越被看作是经济发展的发动机。但是，随着学生人数增加，政府税收通常跟不上公共系统的成本上升的步伐，其结果往往是紧缩开支后的日益严酷的景象：拥挤不堪的教室和演讲厅，过时的图书馆藏书，研究资金的减少和设施的日益恶化。虽然这个问题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地区一直是最严重的，但在整个发展中世界和转型期国家中也能感觉到。
以往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国家投资的公立院校，不得不为其日益增长的成本而创收。最常见的方式收取学费，一些国家以前是免费或近乎免费的高等教育已经开始收费了（例如，中国在1997年、英国在1998年、奥地利在2001年开始收费）。长期以来作为免费高等教育堡垒的欧洲，也正在开始收费。此外，一些非洲国家已大幅度提高学生的宿舍费、伙食费和其他服务的费用。
高等院校已变得更具创业性（entrepreneurial，或企业性）。它们为公司或政府部门搞有偿研究，并迎合当地企业的需要开发付费课程。这些现象有时不免令人担忧。过分强调创收可能破坏传统的大学活动。人文学科的课程和研究通常不可能产生即时的商业应用。校园戏剧团体、期刊和非商业性的广播电台和电视台一般都不产生收入。但是，这种活动却是大学智力生活的中心。
公共权力机构（当局）也日益减少用于研究的预算资金，而代之以竞争拨款的方式。所有这些事态的发展都在培育和促进竞争，使院校间日益分化。许多大学现在密切关注其在国际排名中的位置。这对公共系统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迄今为止，人们认为大学应该或多或少是等值的。
一些院校和一些国家教育系统正引进更多的技术和专业（职业）课程。这对发展中经济体来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因为发展中国家不仅需要更多的在技术学科领域内受过培训的大学毕业生，同时也需要具有普通知识、创造力和批判性思维的专业人员和领导人，还迫切需要致力于地方发展需要的研究。
高等院校，尤其是在工业化国家的院校，正在争招日益增长的国际学生。2007年，280多万学生选择在国外学习，数量最多的中国（421，100），印度（153，300）和韩国（105，300)，他们的主要目的地是美国（595，900），英国（351，500）和法国（246，600）。
全球化在其他方面也正影响到高等教育。过去十年里，我们看到了在国际水平上运作的课程和院校的急速增长。一些国家正在把自己发展成为国际高等教育中心和枢纽（卡塔尔，新加坡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就是主要范例）。区域协定正在兴起，以促进高等教育的合作与交流。1999年在意大利博洛尼亚提出的“博洛尼亚进程”（BolognaProcess），正在协调40多个欧洲国家的众多不同的学位体系。在拉丁美洲、非洲、东南亚和亚太地区，类似的工作也在正在展开。
一个主要挑战是如何比较来自不同国家的院校和学位。新的国家质量保证机制依赖于同行评价，而不是政府机构。现在的焦点是结果——毕业生所获得的知识和技能——而不是像教师的资格和图书馆藏书等这样的投入。教育领导人已经开始就如何进行评价结果的跨界比较展开工作。
一个突出的发展是迅速扩张的私立高等教育。在东亚和美国，私立院校在传统上发挥了重要作用，今天它占全球入学的30％。在诸如巴西、智利以及许多非洲国家等这样一些需求已远远超过国立院校学额的国家，私立院校在快速扩招方面一直起着主要作用。
许多营利的私立教育供应者日益担心质量保证问题和欺骗性文凭工厂的出现。由于互联网使课程的跨境交易变得简单易行，远程教育的增长也融入到日益增长的国际合作需要中。
预计未来高等教育入学还将继续快速扩大。加上已在劳动市场中的更多的人有接受高等教育的需求，还有部分时间制学生、来自他国的学生，学生来源将继续多样化。但这种扩张在广受欢迎的同时，也带来严重的挑战，尤其是对于低收入发展中国家。扩张需要教师数量的不断扩大，这将意味着教师资格仍将趋于低水平。既要确保高等教育入学不仅满足富裕阶层的需要，而且也能满足所有那些可从进一步学习中受益的人的需要，政府将面临很大的压力。
二
目前高等教育正在经历一次“真正的革命”。正在改变高等教育的动力有四：不断加速的需求；高等教育供应者的多样化；信息和通信技术的影响；教学、研究和交流的全球化。
各国政府面对的关键的挑战是公平、质量和国际合作。 解决相关问题问题，可从以下几方面考虑:
l 改进入学，不论个人财富、性别、种族、宗教或民族差别，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权获得教育所提供的机会。
l 资金来源更加多样化，以促进更为开放的高等教育。对于学生的收费模式须精心设计，小心从事，如以贷款或助学金的形式向学生提供适当的财政支持。
l 那些有幸从事学习的人正在遭受巨大的挫折就是无法找到工作。为解决青年失业问题，要提高学习的相关性（relevance），有必要设计与劳动力市场需求更为相关的课程。
l 在日益增长的学生流动和跨境教育的兴起的背景下，须大力开展国际合作，以确保高等教育的质量。各国、各院校必须在合作与竞争之间取得平衡，以促进最大多数人的优秀。让新技术为公共利益发挥作用；要培育新的领导人，这些领导人在其决策中受道德指针的指引，而不是受短期收益支配。
l 高等教育要促进不同文明之间的对话，更多关注发展中的小国家，通过合作来增强其国力和研究能力，并鼓励创建本土知识。要使世界各地的高等教育成为促进发展和国际理解的驱动力量。
总之，高等教育要积极应对全球发展中的挑战，在应对全球经济危机方面，在寻求解决卫生、科学、教育、可再生能源、水资源管理、粮食安全和环境等领域所面临的主要问题方面，高等教育应发挥其战略作用。
（山东理工大学教科所潘发勤 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