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寻找银行的老头

　　

　　家厚从此忌讳提到“文物”一词，可是越是不愿听到的东西，这名词就越是不停地往耳朵里灌。时序转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收藏文物便形成了潮流。报刊、电台、电视都开办了专题节目。乡下人信息相对地闭塞，也不大了解文物知识，年代久远的瓷器、缶器，或者放屋檐下接雨水，或者用来盛鸡食狗食。至于古钱，更是视同陋物，随手丢放。收古钱的老头精于此道，用很少的资金收购很贵重的东西，然后拿到专业市场去交易获利。老头收购这些玩意也有讲究，每到一个村庄，都要细心打听：谁家祖上当过官，谁家过去是财主。因为这些人家往往藏物甚丰，所以老头直奔家厚家来就不足为怪了。

　　家厚由古钱想到牛桩的时候，一个从未想到过的疑问突然间冒了出来：乌金牛桩是文物么？

　　谷香和那老头还在为那两枚古钱讨价还价，看那老头额头渗出汗珠，手直发抖，便怀疑自己手中这两枚钱一定不是普通的古钱。但究竟有多大价值，谷香无从知道，她希望从老头嘴里了解点什么。对老头说，您天天收购古钱，这玩意究竟能做什么？老头就说，我一生无其它爱好，就爱收藏古钱。

　　家厚这时就插上了话，他说，古钱也算是文物，私自收购文物犯不犯法？

　　老头这时就有了和家厚套近乎的想法，说，国家对这方面有规定，凡出土的文物都要上缴，民间流传下来的文物容许个人收藏。如果交给国家，会有一定的奖励。

　　家厚就很自然地想到了那根乌金牛桩，一五一十地讲给老头听了。

　　老头听了惊讶得站了起来，说，年轻人，你上当了，绝对是遇到了骗子。老头说这话时全忘了还有两枚珍稀古钱没有哄到手。

　　家厚和谷香同时目瞪口呆。是呀，国家收上去后至少应该给点奖励，或者会给予表彰，更重要的是，如果要动员上缴，也该是文物管理部门来人才对。

　　谷香重新端详那老头，便越来越感到惊奇。这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老头，仅一面之交就出现在她的梦里成为她的公爹，这究竟预示着什么？还有那牛跑了，牛桩带走了的话究竟隐含着什么?

　　谷香把那天的梦详细地讲给家厚听，家厚痴呆了一般。

　　家厚上了一趟县城，他要去寻找那家金店，寻找金店里的老头。这骗局绝对与老头有关，说不定就是那老头一手策划的，不得好死的家伙！家厚寻遍了县城，找不到那家金店。事情过去十几年了，家厚的孩子都十几岁了，县城的面貌早已面目全非。几家银行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谁还记得那老头！终于找到一个知道那老头底细的人，一问，原来那老头已经作古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