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灰堤、辉德、灰堆”到“柳林”

——兼谈老地名的语音变通改造

谭汝为

“灰堆”在河西区东部，是天津市历史久远的老地名之一，泛指大沽南路东南段南北两侧地区。明永乐年间（1403～1425），形成聚落。村落初名“灰堤”，又称“辉德村”，后民间谐音转读为“灰堆”。清乾隆四年（1739），始见今名。

老天津的历史地名口耳相传，当时没有路牌，更谈不到审批备案。如果不落实在字面上，有时很难确认究竟是哪个字。对于读着拗口的历史地名，老天津人常变通改造，使之顺畅上口，以利于言语交流。首选变通方式是：尾音加儿化，如佟楼（tōnglōur）、刘庄（liúzhuāngr）、侯台（hōutāir）之类。但灰堤（huīdī）、辉德（huīdé），这俩儿老地名，读来都不上口，口语加儿化处理为huīdīr、huīdér，读着更别扭。只能采用第二种变通方式：近音变格，即取与之同音或音近的字，去替换那个读着别扭的字。例如“辉德”的“德”和“得”二字同音，“得”在口语中可读为děi。于是就变通一下，将辉德（huīdé）读为辉得（huīdéi）。戏曲曲艺押韵讲究十三辙（如中东、江阳、一七、姑苏、怀来、灰堆等）。既然十三辙里有“灰堆”这一辙，辉得（huīdéi）与灰堆（huīduī）读音极相近，于是舍“辉德”而取“灰堆”。然再用尾音儿化法润饰，将“灰堆”的“堆”儿化，读成huīduīr，否则就拗口，不地道。——以上所谈，无历史文献记载，只是一种揣摩推测式的阐析。

从1954年至1988年，“灰堆”成为河西区一个街道办事处名。“灰堆街”这个行政区划名使用了33年后，更名为“柳林”。柳林街的四至地域为：东、南两面均临双林引水河与津南区隔河相望；北抵海河与河东区相邻；西至微山路、新会道、双林路，与陈塘庄、小海地两街道办事处毗连。辖区内有财经大学、科技大学、肺科医院、造纸厂、交通部第一勘察设计院等单位。东北部的柳林绿化风景区，以欧洲古典园林为主体功能，凸显河畔滨水绿化体系绿荫缭绕的景色，充满艺术个性和青春活力以及色彩斑斓的动感。濒临海河沿岸的大片公共绿地，为居民提供休闲、娱乐、享受自然环境的城市功能。

 老地名“灰堆”，顾名思义，灰色的土堆，色彩黯淡，读音虽为叠韵，但短促拗口；而“柳林”，仄平相谐，且为双声，读音宏亮；更重要的是：语义上充溢盎然绿色，饱含丰满形象。为什么1988年河西区政府在街道办事处名称沿革上，舍历史悠长的“灰堆”而取“柳林”？笔者揣度——除上述语义、语音的原因外，绿色环保的思想意识可能也是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