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远逝的理想——重温80年代
徐明天
今天早晨,看到史铁生去世的消息,心情特别沉重。当年25岁的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顾城在海外自杀,我们是震惊。史铁生的离去,就是一个时代逝去的感觉,80年代,我们的理想正在飘零。
前段时间在上海,跟一个同龄人谈起80年代,海子的“面向大海,春暖花开”冲口而来。也背诵出顾城“黑夜给了我夜的眼,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我们也谈到了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和《遥远的清平湾》。
久违了,远离那个年代和这些作品已经20多年,但青春的冲动还在潜伏着,那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20多年来,80年代从我们的生命中已经越走越远,那些曾经震憾过我们的作者和作品也很少再去接触。但却永远不能忘怀。
1977年,我的青春是在兵营里绽放。我在连队当文书,保管连队的图书,读到了《红楼梦》,《中国青年报》的《第二次握手》的连载我都剪下来,还读了刘心武的《班主任》,卢新华的《伤痕》。我一个战友是诗书之家,他从家里寄了一些外国名著我读。《茶花女》、《基督山伯爵》、《复活》、《战争与和平》、《静静的顿河》都是在训练之余读的。那个时候很难找到这些书。
1981年,我退伍参加高考被录取到中文系读书,开始系统接触中国古典文学,从《诗经》开始背诵,唐诗宋词是最爱,能背下二、三百首。外国文学记忆最深的是《约翰克里斯朵夫》和《红与黑》,也背诵不少雪莱“冬天从这里夺去的,春天会还给你”等不少外国诗。
那时读书能下苦功,好的文章就是背诵。古典文学考了五次试,我每一次都有全班第一。毕业时的总分数全班第一,再加上当学生会主席,毕业分配时,工作任我挑。
最近看到大学生找工作难,官二代还没毕业就进了财政局。我们那个时候是反对走后门的,分配非常透明,同学们按分数排列,用人单位也都列出来,成绩好的先挑选。现在就要靠关系了。那个时候关系后门是不行的。有个同学是一个重要部门的人事领导,想把他的儿子分到那个部门,一次向我们学校要了五个名额,来换她的儿子,大家还是有意见。
课堂学习之外,就是大量课余阅读。《收获》、《十月》、〈诗刊〉等文学刊物是必读的。当时生活艰苦,还舍不得买皮鞋穿,但还是订了〈星星诗刊〉和〈萌芽〉。也开始为当地的文学刊物投稿,有短篇小说发表,也很激动。
一直到毕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文学一直滋养着我,王蒙〈春之声〉、〈蝴蝶〉、〈青春万岁〉、〈活动变人形〉,戴厚英的〈人啊人〉、张抗抗《淡淡的晨雾》、《夏》、《爱的权利》、《北极光》,丛维熙〈雪落黄河静无声〉、〈大墙下的红玉兰〉、张贤亮〈绿化树〉、〈灵与肉〉、〈牧马人〉、〈男人一半是女人〉、蒋子龙《乔厂长上任记》、铁凝〈哦,香雪》、《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张洁《爱是不能忘记的》、张炜〈古船〉、〈九月寓言〉、张承志〈北方的河〉〈心灵史〉......
20年过去了,闭上眼睛,还能数得出读过的这些作品。那是一个才思泉涌,人才辈出、作品辈出的年代,抒写着我们的青春岁月和理想。
毕业后,参加工作,工作压力、生活压力,文学就渐斩离去,但开始读一些政论方面的作品,比如王鲁湘的〈河殇》等。再后来就想割断那段历史,因为人生也有迷茫,甚至为此工作也做出新选择,逐渐开始企业和管理的研究,从事现在的行当。
不过,青春难忘,我们的80年代已经融入生命之中。
前几天读到张炜的《你在高原》就想把80年代回忆一下。但现在的心境还不是很好,史铁生离去,让我会去买来他的《我与地坛》重新阅读。也想去买一些80年代的作品来读。
面对生活,我们都是现实主义者。我在中国企业和制造的研究方面已经有较大的进展,让我放弃是不可能的,但是当有一天跑不动了,也可能会去写小说,记述对人生和社会的感悟。
史铁生,您走好。
80年代,黄金时代、理想的岁月,将永远写入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