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选择的“地王”被收回

杨于泽

       有媒体昨天报道，南京市国土局最近收回了仙林某“地王”，是香港九龙仓集团等两家开发商两年前联手拿下的，没收其2.3亿元竞买保证金。北京市一个50.5亿元的“地王”，最近也被市国土部门收回，2亿元保证金归了政府。

       地王被收回，人们已经开始讨论其对房地产市场的影响，以及对开发商造成的压力。如果这算是一种积极影响，则积极影响应该是有的。但让人觉得蹊跷的地方也很多，很多城市被闲置的出让土地块数多多，现在每个城市往往收回那么一两宗，这会不会是一种选择性收回呢？

       国土资源部副部长贠小苏近日介绍，全国约有一万公顷闲置土地，其中企业自身原因造成闲置的占46%。北京市国土部门公布了8家开发商，他们由于欠缴地价款、招拍挂成交后未按期签订土地出让合同，被暂停拿地资格，但不是收回被他们闲置的土地。上海市徐汇区则是向18家开发商发出通知，要求他们说明“开工时间已满一年尚未开工的理由”。

       这么多城市土地被开发商拽在手里，现在选择一两宗收回来，没收开发商的保证金，作出了强硬的姿态。政府似乎是要杀鸡儆猴，触动开发商，让他们尽快开发起来。用带点哲学气的表述就是，政府在抓“矛盾的主要方面”，这是四两拨千斤的工作方法。

       但有圈内人士“点拨”媒体，其实开发商是算准自己无利可图，所以干脆放弃。有的甚至是，主动退回土地。换言之，政府是与“地王”达成默契，不排除私底下的沟通与安排。这是就“公事而办”的可能而言。而以开发商与有关官员的私谊言之，官员也是仁至义尽，能帮的忙都帮了，而今“生意不成人情在”，开发商想必也是感激不尽。

       这样说来，就不存在政府收回闲置土地的问题，因为如果开发商没有下定放弃的决心，政府其实也不会收回闲置土地。至少，什么样的土地应当被收回，并没有个谱，没有可执行的公开标准。政府与开发商签订的土地出让合同，应该是约定了交割程序、付款方式、时限之类，政府只要认真起来，可以立马收回土地。但是，各地政府很少真的认真。

       不妨关注一下被收回“地王”的合同成立时间：南京仙林“地王”，是2007年12月6日挂牌成交的，闲置已有2年又2个月。上海徐汇区“被通知”的18家开发商，“开工时间已满一年尚未开工”，土地闲置也是1年往上走。北京被收回的“地王”，是开发商去年11月20日竞得，迄今只有2个多月。这说明，政府收不收回闲置土地，超过什么时限收回土地，并无一定之规，当道者拥有上下其手的巨大空间。

       我们在此想像当道人士上下其手，自然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但也决不是“无端指责”。理由之一，首先当然在于收回的选择性、随意性。其次是很多蹊跷之处，比如南京的“地王”，当地国土部门收回土地的文件落款日期是2009年12月16日，但文件处于保密状态，直至媒体反复追问，他们才将文件匆忙上网公布。这种不公开的作法，会不会成为掩饰“不正之风”的黑幕呢？

       开发商拿了土地，再闲置土地不开发，公事公办他们可以向政府支付违约金，来换取屯地升值的好处。但在国内现实语境下，开发商能够只是“依法”经商吗？政府官员会仅仅是“依法”容忍开发商闲置土地吗？正在南京坐牢的周久耕先生，已经加深了公众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