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0日，波兰总统卡钦斯基率庞大的政府代表团乘坐俄制飞机，参加“卡廷惨案”70周年纪念会，竟惨遭空难。这使我联想起自己在访问波兰时所感受到这个国家的种种不幸。

   波兰近代238年的历史几乎全是悲情：

    1772年8月，沙俄、普鲁士、奥地利第一次瓜分波兰，使之丧失了约35%的领土和33%的人口，成为这三国的附庸国。

    1793年1月23日，俄、普第二次瓜分波兰，使之变成残余国土20万平方公里，人口仅400万的傀儡国。

    1795年1月3日，俄、奥、普第三次瓜分波兰，其领土丧失殆尽。

    在这三次瓜分后，62%的波兰国土由沙俄侵占；20%由普鲁士侵占；18%由奥地利侵占。从此这个国家消亡了达123年之久。

    1939-40年，波兰受纳粹德国和苏联的双重侵略，遭到第四次瓜分。大部分波兰军人成了德军的俘虏；另有两万余名军人则被苏联红军俘获。更悲惨的是，斯大林为了消灭潜在的反苏力量，竟然下令将波兰战俘全部秘密屠杀于斯摩棱斯克境内的卡廷森林，并嫁祸纳粹德国。后来考证，被当时苏军屠杀的波兰人还包括政治家、科学家、工程师、作家、艺术家等波兰各行各业的精英。这就是震惊世界的卡廷惨案。

   不知怎么，一提到这个国家，在脑海里就闪现出一个惨烈而又愚蠢的历史画面：不自量力的波兰骑兵，竟挥舞马刀向纳粹德军的重型坦克杀去，结局当然是片甲不留……。还不知怎么，西方人，包括美国人总喜欢拿波兰人开心，有关他们的笑话比比皆是，似乎这个种族就是傻苯与固执的化身。我想，新一代的波兰人仍然保持着先人那种不屈不饶的执着精神，似乎还象那些挥舞着马刀向敌人坦克杀去的骑士一样，正向落后、贫穷、愚昧、不平和邪恶杀去。这个国度的人们始终有骨气不愿“跪着”获取自己追求的东西。

   

   

在少年时代，只知道波兰四位人物形象：一位叫哥白尼的大伟人，一位叫肖邦的大音乐家，一位叫居里夫人的大科学家，还有一位是电影中的那条“华沙美人鱼”。当我朝圣般地瞻仰着波兰科学院前的哥白尼雕像与瓦津基公园内的肖邦雕像，并又怀着崇敬的心情参观了居里夫人故居时，猛然悟到这个民族的科学与人文精神是永存的！图为波兰国家科学院前的哥白尼雕像。丁子江图

 

有位年青姑娘到草地上去/草地上去/草地上去/遇见一位猎人他真机灵又英俊/机灵又英俊/啦啦啦啦，啦啦啦啦......。这首“波兰圆舞曲”是令童年时期的我最陶醉的民歌之一。后来成人之后，肖邦则成为我崇拜的音乐之神之一。图为瓦津基公园内的肖邦雕像。丁子江图

 

居里夫人故居的展室。丁子江图

 

华沙一家名为“告别列宁的旅馆”，这是东欧剧变以后的一个标志。敌人的风暴还在头上吼叫/黑暗的势力还在喧嚣/我们和敌人进行战斗/谁胜谁负等待我们答复......。这是我从小就会哼唱的波兰革命歌曲“华沙工人歌”，它的节奏和旋律及其激昂而悲壮。我成年以后，又知道了波兰的一个政治人物，这就是沾点悲情，但还是比匈牙利遭绞刑的纳吉与捷克遭押解的杜布切克结局要好的哥穆尔卡。此公因违抗斯大林意志，被开除党籍，并被逮捕，赫鲁晓夫开始进行非斯大林化运动后，在政治上才恢复名誉，故为波兰人民所拥戴。他后来又与苏联意见相左，竟因其驻波苏军开向华沙。经过双方激烈争论，最后苏方同意停止干涉波党内部事务，哥穆尔卡终于保住了领导地位；但他的改革不彻底，使民众感到失望，声望急剧下降。1970年圣诞节前，政府宣布调整食品价格，引起多个沿海城市工人的反抗，事态越演越烈，哥穆尔卡辞去第一书记职务，由盖莱克继任。等真正开始有独立思考时候，我又知道另一位波兰人物，这就是当年团结工会领导人并成为剧变后第一任波兰总统的瓦文萨。这个木匠的儿子当过电工，后来成为时代的风云人物。在辉煌5年后，瓦文萨丢掉了总统宝座；又过了5年，在大选中，左派候选人的克瓦希涅夫斯基在首轮投票中即以绝对压倒的优势，打垮包括瓦文萨在内的众多右派候选人，连任波兰总统。而瓦文萨仅获得1.01％的选票，在12名候选人中仅列第七。正是这一结局使瓦文萨酒醉之醒，该离开政坛了，于是正式宣布退出政治舞台，并自称是为右派在总统选举中的失败负责。我同波兰人闲聊中，感到瓦文萨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也许综合素质的缺陷是其难当治国大任的一个死穴。丁子江图

 

我来到华沙在二次大战后重建的皇宫及老城中心广场。与东欧其他都市不同，华沙在大战中几乎被完全毁灭了。1939年，华沙被轰炸了，皇宫上烈焰熊熊。1944年，在经过了63天的抗德起义后，希特勒下令将华沙从地球上抹掉。与东欧其他都市不同，华沙在大战中几乎被完全毁灭了。1939年，华沙被轰炸了，皇宫上烈焰熊熊。1944年，在经过了63天的抗德起义后，希特勒下令将华沙从地球上抹掉。一般认为，位于欧洲地理中心位置的波兰是一个经济、政治稳定，并有良好发展前景的成功国家，因其具备相对较大的市场容量，稳定的金融体制以及防御危机的能力。总体来说，自1989年来，波兰的经济转轨还算比较顺利，私有化从根本上改变了经济体制。除了前3年，经济一直保持增长势头，经济实力不断增强，国际竞争力逐步提高。波兰的经济发展潜力很大，可以说已到了中等发达的程度，人均超过10000美元左右（根据购买力）。波兰的增长速度是欧盟成员国的两倍还多，而投资以及投资引起的资本品产出增长是拉动波兰增长的主要因素。这个国家2005年经济增长率为3.4%，2006年为5.5％，2007年第三季度的GDP增速为6.4%，比第二季度降低0.2个百分点。象大多数东欧人一样，波兰人相当勤奋。据欧洲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统计，波兰工人每年工作1984小时，大大多于德国的1362小时和美国的1777小时。但据不能据此认为波兰人都是蛮干的蓝领体力劳动者。丁子江图

 

图为行进在街上的波兰军人。丁子江图

 

我站在水边眺望维斯图拉河的那一侧，象历史学家一样问着这样一个问题：当时苏军已来到对岸，但为什么停止进攻做壁上观而不顺势援助市民起义？有各种猜测：其中一是斯大林牺牲华沙为代价，想在与盟军谈判中多捞资本；二是斯大林认为起义领袖有着亲英美的背景，若支持便对苏联不利，本来他就对波兰抱有很深的戒心。如此一来，一个古老文化名城从这个星球上消失了。战后，在苏联援助下华沙得到一定的重建。但同波兰人的闲谈中，可感到他们对苏联另有一种骨子里的不满。1989年，波兰的变化是以反对派取得合法地位后通过议会大选实现的，从而使其迅速摆脱苏联掌控而进入民主自由的“第三共和时代” ，但最初的发展并不顺利。丁子江图          　

 

在华沙大学那素朴无华的校园里，深有感触，这里造就了不少昔日的科学与人文大师，如今培养了更多的顶尖科技人才，近年来，有好几个国际软件编程大赛的摘冠者就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其声势甚至压倒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高材生。“人才世界大战”已开始爆发。东欧国家早已先声夺人地占据了有利阵地，这一地区本来就一贯重视教育。波兰每年平均有46万名大学生毕业，并自称其年轻工人中大学毕业生比例乃全球最高。 有意思的是，原来戴着有色眼镜的西方对东欧旧有的一切持负面偏见，后来才觉察到，这一地区竟可挖掘出全球最富开创力的顶尖人才矿藏；在原社会主义教育体系下所建立的高水平的大学和技术学院，始终不断地大量培养了一批又一批高素质的工程师、科学家、数学家、电脑专家以及各种专业高科技人才。这种人才优势，使西方投资者获得巨大的收益。起初，西方国家并没有认识到波兰一类东欧国家这一巨大的人才优势。不少跨国大公司原先计划在当地雇佣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后来赫然发现，就连普通工人都能很快高难技术和设备，甚至常常比本公司同行更得心应手。丁子江图

 

华沙的绿化很好，人称公园城市。丁子江图

  

与华沙相比，我到过的波兰另一大城市克拉科夫简直太幸运了，这里逃过二次大战的毁灭，仍保留了大多数传统建筑。丁子江图

 

克拉科夫的街景。丁子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