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攀

北京昌平区城南街道化庄社区，经居民大会决定，对原村集体改制留下的四块地以抓阄的方式进行分配。3月29日，141户居民代表前往抓阄，但抓出的却全是空阄。他们怀疑，抓阄出现舞弊，社区董事会早已内定了人选。（4月8日《新京报》）

抓阄，当僧多粥少时，这是一种民主的方式。在民主的发祥地，希腊雅典时代，很多时候，民主就是以一种抓阄方式进行的。所以，当北京昌平区城南街道化庄社区141户居民代表以抓阄方式分配原村集体改制留下的四块地时，无疑是一种民主的决断办法。但当141户居民代表全都抓出空号时，又让我们看到了这一民主形式不过是舞弊者的外衣而已。

这个社区是“农转非”社区，也就是说，社区以前是村庄，居民以前是村民。从社区成立董事会、监事会，以及采取民主决断看，这个村庄应该是个民主村庄。事实上，在中国农村基层实行村民直选以来，农村民主已经在中国农村形成规模。但从抓阄被架空，以及农村选举中屡屡出现的问题来看，对于村民来讲，自治比民主更重要。

农村是熟人社会，熟人群中通常会有一些成本更低的功能，可以解决公共物品的供给和集体行为中的权责对应等问题。按照秦晖的研究，在这样的熟人社会，有民主当然不错，没有民主，也不见得就是大问题。其实，许多农村，面临的主要问题并非民主不民主，在这些地方，“自治优于民主”，“自治比民主更重要”。真正需要民主的，是那些缺少直接人际情感联系的陌生人社会、大尺度社会。农村主要是推进有效的自治。

所以，不能把村民自治简单地等同于村民选举，重要的要立足于乡村土壤发育公民社会，诸如各种行业协会、公益组织、社区组织、互助组织等。这些组织通常是非政府性、非营利性、自主性、志愿性，在农村管理中，这些公民社会组织的作用，显然要比民主来得实惠。

事实上，发生在昌平区城南街道化庄社区的这次“抓空阄”之所以暴露，也是在于参与的这141户居民代表都是熟人关系这样的优势。居民们介绍，在抓阄现场，居民不仅自发充当起监票员，而且，他们还提出必须在每一张阄上加盖董事会的公章，为防止出现舞弊，他们更是要求抓到阄的居民不准离开现场，必须当场打开抓到的阄。这些想法和做法，在一个陌生人社会里是不容易想到的，而且就是想得到，也是不容易做到的。

就事论事，这起“抓空阄”，其中的舞弊现象和舞弊者，自然应当受到追查。但如果对此仅停留在就事论事上，显然小看了它的深意。这个深意就是，农村自治要比农村民主更重要。在农村民主选举屡屡出现贿选、舞弊等各种现象的时候，在农村集体财产被肆意掠夺的时候，甚至在村民对此已经让人麻木以待的时候，反思农村民主，转变思路寻找农村管理更对头的方法和方式，昌平区城南街道化庄社区的这次“抓空阄”不失为一个契机。

http://www.chinanews.com.cn/sh/news/2010/04-08/2212850.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