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三界外”亦难敌“孔方兄”

赵志疆

山西省娄烦县文物旅游局17日指出，当地文物旅游部门决定，由娄烦县花果山生态苑有限公司着手开发建设“花果山孙大圣故里风景区”。山西学者孟繁仁、李国成与中国西游记文化研究委员会会长李安纲教授等多位专家经过20多年的考察研究后认定称，孙悟空老家为山西娄烦说的依据最多、文化内涵最丰富。（6月18日《西安晚报》）

看到这样的消息，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还不算最离谱的——早在2005年，福建省顺昌县考古工作者就曾宣布，发现“孙悟空兄弟”合葬神墓，由此引发了孙悟空原籍之争。

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不但有了原籍故里，甚至还有了同胞兄弟——这话如果从一般人嘴里说出来，我们只当他是信口胡说，可是如果是从专家学者嘴里说出来，那倒很值得我们去认真反思一下了。当然，并不是为了反思大众的孤陋寡闻，而是去反思我们到底需要一种什么样的学术氛围？

小说是虚幻的，人物也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从这些虚幻的内容里面到底能得出多少真实的史实呢？当人们还陶醉在文学巨著的艺术成就之中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已经穿透了文学，径直扑向历史，硬是要从这文学著作中寻找出历史的厚重。无论围绕孙悟空原籍的争夺战有多么激烈，都只是掘地三尺的一厢情愿，与孙悟空变幻莫测的所谓“籍贯”相比，唯一不变的是《西游记》永远都是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对于普通公众来说，这已然足够了。

经济发展大潮风起云涌，历史文化资源的利用日益受到重视，许多地方因此而兴起了“考据热”，但凡与本地略有瓜葛的历史人物统统被翻出故纸堆，稍加包装就打着文化的旗号推上“振兴地方经济”的前台。史有定论者自不必说，悬而未决者也被竞相争夺，更有甚者，子虚乌有的神话人物也一个个粉墨登场……学界的争吵伴随着商界的喧嚣，端的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面对着由此而来的一项项所谓学术成果，不由你不感叹今夕是何年。

钱钟书曾经说过，如果你觉得鸡蛋好吃，又何必去问那鸡蛋是哪个母鸡下出来的呢？现实的情况是，热衷于考究母鸡的人似乎越来越多，当然，他们并非出于对母鸡的热爱，而是希望把母鸡抱回家给自己下更多的鸡蛋——纵然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孙悟空，也一样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