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夜内。居民楼楼道。

鱼兰兰所住楼房的楼道，没有灯，只有从窗外照进来的些微月光。

瘦削男人扶鱼兰兰走上二层。

瘦削男人正犹豫是朝左还是朝右，鱼兰兰径直朝左走去。

鱼兰兰走到左边第三间房门前，她的脚一发软，身子便向下出溜。

瘦削男人赶紧去扶她。

鱼兰兰几乎坐到了地上。

瘦削男人则蹲着扶住她。

瘦削男人陌生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对鱼兰兰轻声地：你到家了？

鱼兰兰本能地点了点头。

瘦削男人仍然绅士地对鱼兰兰：你拿钥匙开门吧。

鱼兰兰用手去摸外衣兜，摸来摸去摸不着。

瘦削男人征询意见地对鱼兰兰：让我来找好吗？

鱼兰兰显然醉了，她不置可否，但她本能地护着随身背的那只坤包。

瘦削男人机敏地从鱼兰兰身上的外衣兜里找到了钥匙。

瘦削男人拿钥匙插防盗门的锁。

他插了一把不对，又换一把插。

寂静的黑夜中，钥匙相互碰撞和钥匙接触门锁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突然，屋里有人说话。

紧接着，灯亮了，有人打开了门。

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瘦削男人不得不闭上眼睛；鱼兰兰则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睛，马上也受不了灯光的刺激，把眼睛闭上了。

一双穿粉色拖鞋的女人的脚，还有脚以上米色的睡裤，出现在镜头里。

随后我们听到一个女人在说：搞错了吧？你们家在隔壁——２０４。

瘦削男人很有礼貌地对那女人：对不起，我们喝多了。

粉色拖鞋一闪，门复又关上。走道里又是一片黑暗。

瘦削男人把鱼兰兰扶到隔壁的门前，很快他就打开了门。

当他掩上门，把鱼兰兰扶到床上躺下时，鱼兰兰突然嘴里嘀咕了一句：你……你……是什么人？

瘦削男人一边替她脱鞋，一边温柔地：我是你的朋友。

鱼兰兰躺下以后，仅仅翻了一个身，就再也不动了。

鱼兰兰把那只一直用手护着的坤包压在自己的胸下，四脚巴叉地睡着了。

 

二十一、白内。孟建平办公室。

孟建平正在电脑上修改文章。

老许拿着报夹看报，他把夹在报夹里的报纸翻得哗啦哗啦响。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孟建平：昨天有个女士打电话找你，像是有急事……

孟建平头也没抬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跟她已经联系过了。

老许看一眼孟建平专心致志的样子，拿起报夹走出了办公室。

小刘进来，对孟建平：孟主任，老张请你到她办公室去一趟。

孟建平抬起头对小刘：现在吗？

小刘肯定地对孟建平：对，现在。

孟建平关掉电脑屏幕上的窗口，走出办公室。

 

二十二、白内。《天下新闻》社长办公室。

老张见孟建平来了，很热情地站了起来。

孟建平对老张笑道：您找我来，一准儿是为了竞聘的事，对不对？

老张笑着对孟建平：到底这么多年的同事没白当，你还是了解我。

孟建平脸上依然挂着笑对老张：我说句话您别生气。

老张心平气和地对孟建平：找你来就是想跟你沟通的，怎么会生气呢？

孟建平很认真地对老张：我觉得这竞聘的事有点毒。

老张没想到孟建平会口出此言，一楞。

孟建平接着对老张：俗话说，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跟杜大风，论能力、资历，在杂志社里算得上是两只老虎吧。您就让我们两个斗，您这是坐山观虎斗呀。

老张正要申辩，孟建平继续道：既然其中一虎必定要受伤，我还不如不去争斗，免得自己或他人受伤。哎，老张，我这话从道理上来说，是不是也说得通呀？

老张的表情迅速恢复正常，她呵呵笑道：孟建平呀孟建平呀，你这样理解可就完全把竞聘理解错了。什么叫两虎相斗？这是引入竞争机制。只有竞争，才会有发展；只有竞争，才会有动力。现在我们仅仅只是搞内部的竞聘，将来还要搞公开向社会招聘。你看不看电视？电视台的求职节目，不是有许多人在那里竞争一个职位吗？照你这么说，岂止两虎相争？！

孟建平笑着对老张：所以，那节目看上去像马戏团表演。

老张对孟建平连连摇头：不对，不对，你的观念完全不对。你怎么能否定竞争呢？

孟建平对老张突然冒出一句：水和火能竞争吗？矛和盾能竞争吗？

老张一时语塞。少顷，她马上对孟建平雄辩地：问题的关键是——你孟建平是水，他杜大风是火吗？你孟建平是矛，他杜大风是盾吗？你们不是对立的双方，而是统一的双方。

孟建平微笑地对老张：所以，我们就不应该对立。

老张对着孟建平连连摆手道：钻牛角尖，哈哈，钻牛角尖了不是？！你这个人呐……不会是要学古代的隐士吧？越是隐退，越是名气大，就越招惹得大家恨不得去三顾茅庐。果真如此，你是以退为进，以守这攻，很有谋略的啊！……

孟建平诚恳地对老张：您想多了。既然……领导不同意我放弃，那我就准备斗呗！谁怕谁呀？

老张听了频频点头，对孟建平：这就对了。哟，我差点忘了，找你来是要告诉你，你的竞聘方案中务必要写进目标或者承诺。

见孟建平不甚理解的样子，老张进一步道：比方说，杂志半年达到什么成效，一年又达到什么结果，这都要写明白……适当的，嗯……可以写好一点。要知道理想永远不等同于现实，理想也不见得都能实现，但我们总不能没有理想吧？

孟建平对老张：我明白了。前途一定要光明，至于道路的曲折，我们只要做到心中有数就是了。

老张听着微微皱起了眉头，对孟建平：怎么这话听起来那么拗口？真正上去说的时候，可别这么弯弯绕！

这是，楼道里又有人喊：孟建平，电话！

孟建平朝老张做了个手势，跑去接电话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