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空闲时间较多,有时间与亲友一起看电视。这段时间,不少人每天必看江西卫视的《红歌会》,我也跟着看了几场比赛。据说,江西卫视的《红歌会》已经是第四届了,我以前从来没看过,本届最后的冠军决赛可能还要延续一段时间,只能对看过的几场比赛说点观感。
所谓“红歌”,并没有严格的定义,大约是指革命歌曲,以及弘扬社会正气的歌曲,这个创意不错,但这也是《红歌会》的问题所在。从周围人爱看《红歌会》的热情来说,我发现,一部分人是出于怀旧,另一部分人是出于精神需求的渴望。由于现代社会信仰的缺失,除了金钱之外,人们找不到其他信仰,这便使得“唱红歌”有了相当广泛的群众基础。对于社会来说,精神信仰的缺失,并不能简单地用“唱红歌”来代替,如果“唱红歌”只是精神的短暂满足,而社会状况一切照旧,那么,“唱红歌”、“红歌会”无非只是临时性的精神安慰。观众对于“红歌”的热情,预示了一个强大的社会需求:人们需要精神的信仰,并以这种共同的信仰实现对于社会现实的改造。因此,“红歌会”的受欢迎,正在敦促当今中国社会形成一个能被广泛接受的精神寄托,这种精神寄托不能唱唱跳跳就完了,而应该贯彻到社会的实践中。人们对“红歌”的热情说明,个人主义、自由主义、金钱至上等西方价值观,已经不能适合当今中国社会的需要。
由于“红歌”的定义模糊,在《红歌会》中,有些选手的参赛歌曲,很难说究竟算不算“红歌”。这种现象体现了《红歌会》的另一个特征:部分参赛歌手有较强的名利之心,与“超女”、“快女”之类选秀赛相比,对于某些参赛歌手来说,《红歌会》不过是实现名利的不同手段而已。从组织方说,很多宣传方式、比赛制度,与其他的选秀赛差别也不太大,一级级的淘汰赛,还是落入常规选秀赛的窠臼。从参赛歌手说,部分参赛歌手的个人宣言,还是透着严重的名利意识。整个赛制对于技巧和名次的关注,超过对于内容的关注,某种程度上偏离了“唱红歌”的真正本意。
不少歌手在晋级赛之前的“表决心”流于庸俗,例如,“十强,我来了”,“十强,等着我”,“十强属于我”等等,虽说是增强自信的一种方式,但是,这种方式与传销机构的鼓动差别不大。过于强调这种得胜心,实际上是自信不足的表现,显得浮躁而冲动,缺乏大气和从容。相反,《红歌会》已经诞生的“十强”中,有一个英国人的赛前感言,反而更值得称赞。这位名叫伊恩的英国人说(大意):我就是喜欢中国的“红歌”,因为它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伊恩唱的歌,例如《游击队之歌》、《少先队之歌》、《社会主义好》、《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等,都是真正的“红歌”。这种歌对于反映唱歌者的技巧帮助不大,但是,它的的确确能够反映唱歌者的态度和价值取向。因此,我认为,《红歌会》在今后的举办中,应该淡化技巧和名次的因素,强化精神价值的色彩。由此,评判老师也未必都需要是专业歌唱家或音乐工作者,而可以考虑加入文化学者,以更大限度地将《红歌会》与流行的唱歌技艺选秀赛区别开来。
当然,唱歌比赛的评判加入文化学者并非没有先例,例如,余秋雨就几次担任过这种角色。然而,已经有很多人指出,余秋雨的文化评判,更像是用冷僻知识考验歌手,与唱歌本身严重脱节。而《红歌会》的评判加入文化学者,目的可以帮助大家更好地理解“红歌”。换句话说,《红歌会》不应该仅仅只是“唱红歌”的技巧比赛,而应该变成对每一首“红歌”诞生背景及其历史意义的重温。例如,有女歌手用“一条大河”来参加比赛,评判老师只说她唱这首歌的技巧,显然不能突出《红歌会》的真正意义。如果评判老师能依托这首歌,向歌手或听众提出关于抗美援朝、上甘岭的相关问题,将历史知识、红歌背景和唱歌技巧结合起来,《红歌会》才能真正形成自己的特色。再比方说《驼铃》、《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北京的金山上》等,评判老师完全可以围绕这些歌曲向歌手提问,例如,关于这些歌的历史背景及历史遭遇等问题,通过这种方式,让更多的观众了解“红歌”的真正内涵和价值。
希望江西卫视的《红歌会》明年能有所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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