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这是唐代文人韩愈《师说》中的两句话,也是中学语文课文中,我曾经学习过的两句话。这两句话体现了中国人对于教师职业的重视,这充分肯定了老师的重要性。从这两句话,更可以体现出古人时刻都在检讨和力求改进教师的职业精神,也在不断地探讨教育教学的规律。
然而,《中国青年报》却报道了http://news.sohu.com/20100812/n274152155.shtml 8月6日下午,42岁的湖南省郴州市九中教师何海滨伤愈出院回家,他的左小臂上依然缠着厚厚的纱布,并用吊带吊在颈中。7月27日在与学生家长调解纠纷的会上,他用随身携带的多功能折刀割伤了自己的左臂,伤及手指筋腱。现在他的手指已能活动但还不能负重。8月4日,中国青年报记者在郴州市人民医院骨科病房见到何海滨时,他表示当时之所以冲动之下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是因为觉得自己受了曹暇的欺骗。在他道歉之后,非但没有一个人说家长也该道歉,并且曹暇还当场同意了家长追加的处理条件,要把他作为反面教材报到宣传部和人大去。
作为一名教师(尽管这不是我小时候想做的,当时,我要做医生和科学家,但当这些目标实现以后,我的人生轨迹却成为了一个教师,这也是命运的安排),我对此事感到非常的困惑和愤怒,并以我个人的身份对何老师表示深深的问候。
首先,我对于此事感到的困惑和愤怒,并非是针对学生的,因为学生是无辜的,他不懂事,他还小,希望此事不会对他的未来造成影响。我的困惑和愤怒是针对学生家长和教育局领导的,特别是教育局领导的。应该说,师生之间的矛盾是内在的和固有的,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教师和学生是教学工作的双方参与者,必然会发生联系、互动,甚至摩擦的,这样才能有利于知识的传播和学生的成才。双方是相辅相成的,但既是协作者,又都是参与者。就好像我们的两只手,既可以互相协作,也可以互相击打。老师的行为如果影响了学生的利益,必然会导致学生产生对老师的意见。我就曾经做过一个有趣的实验,有一个学期,我故意告诉一个班的学生,他们是实验班,要进行教学改革,并暗示他们,考试的题目会比以往难,且成绩会比以往低,尽管实际上,我只改变了一下题型,考试的难度没有增加,全班的平均成绩也没有明显的降低。但在期末学生评估老师的时候,我的得分比以往降低了5分,而第二年我不故意事先进行说明和警告,则评估成绩又恢复了。一般情况下,师生之间的矛盾是可以自行化解的,因为大家的根本出发点是基本一致的,并不需要第三方的力量参与。但是,目前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国家突然多了很多对教学规律一点都不理解的教育领导,他们根本不尊重教师,只会行政命令干预教师的工作,对于认真负责的老师,一味指责,但对于不负责任,放纵学生的老师,则睁一眼闭一眼,造成我们的教学水平其实在逐年下降,尤其在师德和学生品德方面。
其次,就是我国的家长,由于受到了独生子女政策的影响,本身就很宠爱孩子,甚至溺爱,怕孩子受委屈,因此不信任老师,甚至伤害老师。而反观我国台湾地区,家长对于老师是十分尊重的,这是社会的风气,而政府对于老师也很尊重。老师不仅是公务员的编制和待遇,更重要的是,老师具有体罚学生的权力。例如,我去年在台湾参观时,电视里就演过一个节目说,当地有一个中学的棒球队教练,用棒球棒打那些考试没有通过的学生屁股,而挨打的学生还脱下裤子,给记者拍照伤痕。但是,节目播出后,教练说,这是所有队员事先约定好的,不及格就打屁股。“教育部”也认为,这是老师的权力,学生的家长更是表示理解。而且,当有人告到“教育部”时,“教育部”则称,处罚教师的权力在学校的校长而不是“教育部”。而在台湾,小学生如果犯错误,老师还可以打手板进行惩罚。我虽然,不主张体罚学生,但是,台湾的这些做法,充分体现了教育管理部门对教师的尊重。
第三,就是我们的教育监督机制,使很多不懂教学规律的人,可以过度干预教学,比如人大和宣传部,这是不对的。因为这些部门只可以有监督建议权,而没有干涉和决定权。比如,我就曾经介绍过,在台湾的电视上看的台湾大学医学院学生上课吃鸡腿被监督委员揭露的新闻http://immunohealth.blog.sohu.com/139605987.html。但是,即使是监督委员披露了这个事情,台湾大学也是让其学生会开了个“鸡腿晚餐会”作为回应而已,而学生在会上继续大啃鸡腿表示无视。也未见大学有何行动,而监督委员也只能作罢而已。因为教与学的参与者,只有学生和老师,其他人只能旁观和建议而已,不可以横加干涉,这就是教学最基本的规律。
当然,最后,我也愿意把我这些年的教学心得与何老师,和全国的各位老师一起分享。我认为,作为教师,常常会引用一句三字经,就是“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很多老师,认为作为勤奋的老师应该对学生严格,甚至严厉,这才是好老师。我个人却认为,这句话应该理解为,只养育但不供养送去接受教育,是父亲的失职;而对于教学的环节注意的不够严谨,是教师的懒惰。所以,这个严是指对于自己教学的严谨,而不是对学生的刻薄,所以,对学生应该充满爱心,这是一切教育的基石。很多人认为,教师对于学术的管理是苛刻的和无情的,但是,恰恰相反,教师是最应该具有爱心的职业,就像医生一样。
但是,任意的干涉与无知的管理,只能刺痛这些爱心,最终导致学生失去爱。失去爱,就意味着教育的失败。
北京大学免疫学系 王月丹 博士
于学院路3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