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药价虚高有个好办法是政府更多埋单
杨于泽

　　在昨天的《法治周末》报上，一位化名“王东”的药品经销总代理讲述了药价虚高的黑幕，虚高的药价原来包含着高额腐败成本。钱送到了，官员就开绿灯，药品即可定个高价。
　　按照“王东”的说法，一种药品从研发到患者手里，要经过批药号、批价格、各地价格备案、进医保、招标等七大环节，涉及药监局、发改委、物价局、各地方政府医保办等，全靠钱打通关节。其中，医院多个环节拿走了零售价25%-40%的回扣，拿的最多。但说穿了，药品流通腐败根源于权力的腐败。这一点，卫生部党组原书记高强早就说了：“药价不合理首先是因为政府定价太高。”拿了别人的手软，吃了别人的嘴软，如此看门狗还会叫吗？　
　　这种情况，用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勒的“政府俘获理论”，可以作出透彻解释。药价确实太高了，但药监局、发改委、物价局、政府医保办等各环节官员都得到了自己的一份，与药商形成蛇鼠一窝式的相互勾结，也就懒得理药价虚高这一茬了，而且他们不仅仅是不觉得药价虚高，而且他们反对“改变现状”，他们是“既得利益者”。这就是药价虚高许多年，政府发誓治理许多年，但越治理药价越高的原因所在。　　
　　怎么办？人们很可能提议，加大反腐力度，加强对权力的监督制约。这是老生常谈，但绝对正确，也是各级政府必须做的事。事实上，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反腐败，而且反腐败的力度也在不断加强，被抓的腐败分子逐年增多，大家都言加强监督，但结果还是应了一句话：“上级监督太远，同级监督太软，下级监督太难。”我们只能说，实质性的步骤有待将来。
　　有一个带有更多经济色彩的方案是，尽快落实中央暨定的医改方案，让政府承担民众看病费用的更大份额。眼下看病吃药相当部分费用由民众自掏腰包，药价高不高，都由民众担着，与政府无关。况且政府的多个环节已被药商“俘获”了，政府自然是懒管药价虚高的事，更准确地说，政府缺少压力，管的动力不足。但是如果看老百姓的病，花政府的钱，政府就会想着如何省钱了。
　　能够说明问题的例子，中外所在多有。比如美国医学研究已有定论，抽烟诱发诸如癌症之类的许多重大疾病，增加政府开支。于是承担居民医疗开支的美国州政府想心思了，有46个州政府状告五大烟草公司，说他们危害健康、增加各州医疗开支。1998年，46州政府与烟草公司签署《和解协议》，协议规定今后25年内，烟草公司向州政府支付2060亿美元。这些州政府几乎毁了美国烟草市场，目的是节约州政府的医疗开支。
　　最近受到国内舆论推崇的神木全民免费医疗，也很能说明问题。去年，陕西神木县推行免费医疗后，没有坐等“医疗支出爆炸”，而是对医院处方、药品使用信息、检查诊断信息等实行实时监控，对医院医疗行为进行费用总额控制，对医生和医院诊疗行为进行个案监管，使整体医疗费用大幅降下来。
　　任何政府的财力都是有限的，但干什么都不掏钱的人和组织，是不会想到要压价、省钱的。不过如果是看民众的病，掏政府的钱，政府就会十分在乎处方大小、药价高低了。有动力治理虚高的药价，也就会尽量想办法斩断伸向药品的各环节黑手，至少会比现在积极得多，采取的措施也会更多。这堪称公共管理能力的一种“倒逼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