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羊皮里的狼,顶着后现代的彷徨


 网络红人们跟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他们基本都属于“后现代”——正常生活工作的,没几个会在脸上贴上“后现代”仨字天天见人。这种离经叛道、剑走偏锋、我个性我高兴的精神,让常人围观网络红人们的时候,或智商优越,或满足私欲,或娱乐休闲。天天看同事爸妈老公老婆能这么娱乐么?不能,因为大家都是一个时空的,彼此之间共性太多,乐不起来。后现代的这个哥那个姐,才能刺激我们的神经。

 

  “后现代”现在像把保护伞,世人笑我太癫狂,其实我是后现代。怎么雷人,后现代的思想光芒一罩,就成了一种主义,一种文化,一种现象,说的话干的事儿都变得有理有据了。厉害。

 

  其实“后现代”本身,是轨道外的一种戏谑。这描述费解点儿,简单说:八十年代出现“后现代”这个概念,是哲学界、知识界、建筑界、艺术界的一种流行风格。在浪漫热情而又怀旧的意大利产生,随后席卷西方国家。为什么能席卷呢,因为它很批判,很个性,符合了人们解放的冲动。“不是不讲道德,而是反统一道德;不是否认真理,而是设定有许多真理的可能性”。听着多美好,多前卫。怎么讲道德,怎么说真理,最极端的方式就是性、血腥、解构,这些荒诞或者直接的手段。大家更觉得不错了,性好啊,以前都自己闷着,现在能公开欣赏了。

 

  那后现代主义造就一个时代了么?众说纷纭,至少设计界,这个跟各个主义最挂钩的领域之一,不少设计师没这么认为。更多的看法,是后现代主义风格,只是现代主义的一个分支延续,是现代主义设计师们“没劲”、“偷懒”、“溜号”的产物。你知道干一样事情干几十年,是人都难免厌烦。设计师还是世界上最躁动不安、最寻求灵感刺激的一群人。现代主义高大全,我看着腻歪了,就在它的边界四处晃悠晃悠。这时候的一些作品,不再是消费者感知最亲切的流线型,不再是功能紧凑完美的工学设计,而出现很多结合了不同复古情怀的风格。

  这些“玩闹”,设计师做得挺爽。消费者怎么看?其实消费者对这些奇形怪状、貌似有无限内涵的产品,也不知道它们背后是怎么一个心路历程。但商业社会中久经广告、营销、设计考验的成熟消费者,是知道这些东西基本算“玩票”。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接受了这些设计师门嬉戏色彩浓重的设计。

 

  现代主义的正统设计师疲惫劳累需要调剂、消费者老练成熟看惯风云变幻,这时后现代主义这个挺优雅的玩笑,让设计师可以放浪形骸一把,让消费者能选择个小品把玩,何乐而不为?

 

  只是,本该是个作料的这一切,被“经济”、“市场”、“传媒”所控制了。这几样,都是洪水猛兽,朝鲜人民不敢碰,美国人民碰得晕的神器。过度放大、过度解读、过度利用。后现代主义风潮,一下蔓延到全世界。

 

  这时候,戏谑的玩笑就不太玩笑的起来了。因为年轻的设计师发现现代主义的阳光大道走着很孤单,还不如投身后现代主义的荒诞、叛逆、刺刀见血,结果被这个世界玩弄于鼓掌之中,自己也越来越后现代了。但如果后现代主义本身只是个茶点,你非要它做正餐,那彷徨、困惑、悲哀也就随之而来。这不像二战后颓废的伤感时代,那时候嬉皮士们要竭力表达一种被压抑的东西,旺盛而井喷。可现在是要用力表达一种骑士已经被拉伸成百上千倍、放大到稀薄的情绪,那要怎么办?声嘶力竭地吼吧,吼到自己都没了底气,没了动力,没了再寻找其他刺激的方法,这人就容易不正常了。

 

  “后现代”的网络红人们,和欣赏他们的人们,是不是也是这种情绪的延伸呢?

 

  设计之中,现代主义没有到尽头。它冲击力不强了,但没有被流行取代。甚至在流行面前,它的底子深厚得不可撼动。而网络文化,流行文化啊,这些领域里的一些后现代现象,你看它更新的比微软的补丁还快。太容易蹦起来,也太容易摔下去,它在咆哮着一些本来不值得咆哮的东西,导致最后的结果不是中气越来越足,而是嗓子越来越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