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白沙之大川南长江门户的历史渊源


古代白沙之大川南长江门户的历史渊源

人们更易于看见白沙文化的表层结构,然后若无其事地把白沙历史文化表皮,即现代早期的文化源流当作了白沙历史文化的内核。至此,人们最多再凭借着白沙古旧建筑的提示,去往不超过四百年的过去,并力图解释与放置我们的价值认同。

白沙的渊源流长并非起始于三百多年前,而至少可以上溯到上千年的宋代以来。无论白沙在走进大移民的明末清初以后都被植入了多少鲜艳的文化奇葩,先前的适宜性沃土却从没有改变。白沙的长程文化源头起自于宋代,而不是我们所熟知的明末清初的移民时代。这与唐代对经济的持续恢复以及官府对资源与贸易的放松控制有关。自唐末战乱以来,宋初的适民政策逐渐富裕地方。贸易在民间的成熟练达与货币在民间的首创恰恰证明了民间贸易的频仍与交易的兴隆。北宋初年,朝廷为收敛铜财而实行有选择地限制铜币,在实行铁币之后又面临了流通不便的弊症。四川正是朝廷限制铜币的重灾区,四川的贸易便利由此遭受极大的限制。由成都商人首发楮币,并在此基础上推动民间贸易与日常交易的有效进行。自唐以来,逐渐发达的民间贸易与日常交易走向成熟。汉唐的长期稳定,通商与民间日常交换已经日趋兴隆,宋朝的纸币是朝廷的统驭与民间的交换博弈的结果。正所谓“春光关不住,毕竟东流去”,无论朝廷怎么折腾,民间交易因过于兴旺,也总还是要搞下去的。四川首发纸币不仅说明朝廷在四川收缴铜币的过激与铁币的泛滥成灾,而且更说明四川当时的民间贸易与商业交换的发达兴旺景象可想而知。没有需求的创新是没有前途的,而一经发端就大行其道的事物一定存在它的广泛需求。距今千年的北宋初年,四川贸易与资源交易的兴旺说明,当川中迈入距今千年的宋代时,它是向着富裕,携带着川中特有的资源,正在跨越富裕的门槛。

距白沙仅二十余公里的川南地面正是宋初发达的川中主发动机之一,可以说川西的农商发达并不一定就比川南的盐商发达更具贸易冲动,而川南与川西正是四川经济发达的两台主发动机。川南走向盐商贸易从川南盐业中心的富顺历史中可以得到明确的佐证。宋元明三朝富顺的盐业持续兴旺,乃至于整个川南均围绕它运转是再正常不过的贸易流通景象了。

水路运输至今都还是最廉价便捷的长途运输方式,而魏晋以来的长江航运的拓展早已是千帆竞渡,水流载财。川南随富顺的盐业发达而兴盛,富顺至白沙仅100余公里的陆路或50公里的陆路加150公里长江水路,加上白沙的航运与码头装卸便利,白沙占川江航运之门户之利就更是顺理成章。长途航运业,码头营运业,仓储与搬运,加工与交易市场营运业在长江门户的白沙更显得兴隆发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白沙开始迎来了满面春风与日进斗金的时代就是宋代川南发达兴盛的同时代。

北宋发达的民间贸易与盐业兴旺带活了川江航运业,而处于川南川江门户要冲的最为靠近川南的第一个深水码头正是幸运的白沙,白沙不因此而走向富裕发达真是上不和天理,下不和地利,加上白沙门户效应的使然,其车水马龙的人气十足,白沙的兴旺发达是迟早的事。

民间的繁荣与乡里的富裕触动了中国亲情社会的灵魂深处,民间尚文之风几乎涵盖了民心所有的期望。自富顺以下皆万般上品,文庙大兴,乡办学堂蔚然成风。川南的尚文渊源自此发端,文风飘逸散落川南民间。文臣进士,状元及第,书香漫卷,净乐悠然。川南及其周边被其浸染的几乎整个四川全都转而崇尚文德,尚武精神传统转变为尚文风范在四川比在其它任何地方都要来得更加猛烈与激昂。

尚文的根苗不仅承受着富庶的希冀,而且更享有着因长期闭塞愚昧而在觉醒后的激荡。文化的根苗插入得是如此的恰逢其时,她一朝被插入川南这片沃土,就开始根深蒂固,迎风招展。尚文之风在民间不仅固化着善良朴实,而且根植着勤勉向上。白沙文昌素雅的根由还为富商奠基,为豪杰添彩。白沙诚服教化,即使最底层的行帮会馆也奉承德化,遂使百业井井有条。

同样是四百年来,江津的僰溪口乃至于几江,没有一处因移民的迁入而呈现出百业兴旺并绽放出耀眼夺目的文化繁盛之光!这只能说明先移民前期的白沙早已是千帆竞渡,百业兴隆,文风飘荡,不然,再好的砾石也擦不出划时代的火光!没有白沙自宋代以来长程的文昌演化,就不会在清初的移民大潮到来时尤如干柴烈火,相遇而即刻熊熊燃烧!

江岸城镇的开放性来源于它每日每夜的船来车往,对外界必须保持着必要的想像得随时提示着坊间。开放为白沙带来易于变革的空气与海纳百川的氛围。兼容并蓄,自由发挥,既在巴郡的统驭之下,又无巴郡治下那种单一的封闭社会所具有的特征。白沙作为早发的川南之门户,先于川东几乎所有江岸城镇,表现出江城的繁忙与自发的文化。虽然重庆自南宋以后已经开始了官府主导下的周边陆路拓展与区域开发,但川南去往重庆的陆路仍然颠簸而遥远,白沙以通往川南最便捷的陆路和最靠近川南的大型江岸码头切断了白沙以下江岸城镇的财路,并以最为开放的姿态成就了自己的历史荣耀。

白沙兼收并蓄,既保有僰人即有的传承,槽房街因而兴旺发达直至明朝的一把大火把他们赶往了大川南;又富有盐商传承,富甲一方或纵横驰骋后回乡办学堂。白沙非巴人统驭而无建树之功,更非川东治下那默默无闻中苟安生存之象,白沙随同川南,致力车水马龙与四通八达之繁忙景象。白沙以东南,南,西南,西及西北全然被川南地面所包裹,白沙以优于川南合江的长江航运及转运条件荣膺大川南的东部及长江门户。由此,白沙自然就会被镌刻上繁荣,富足,百业兴旺与海阔天高的自由人文气息。而这一切都为白沙进入明末清初,进而走向繁花似锦的文化万象与富足自由的开放景象奠定了适宜性根基。

白沙踱近近代之所以呈现出百业竞放的繁华是因为此前的白沙已为自己许下了开放门户的宏愿。她自宋代以来以大川南长江门户的姿态早就做好了迎接发自长江与川东方向的大移民与大拓展。白沙是中古代向近代过渡,川南向川东转接繁荣腾飞之接力棒的居间受益者,因而她把古代的传承与踱进近代时的练达成熟一并传递给了重庆。白沙毫不逊色地把自己裹挟进了持续移民、盐商富甲、拓展商埠、兴办学堂等善举,随之又砥砺开埠、洋风顺流、中西合壁、狭路顿开,直至陪都抗战之繁华景象与文杰志士的接踵而来。

白沙因大川南的久远与目不暇接的族群演绎而生,因川南自宋以来的富庶与尚文而定局,因川东移民拓展与开埠东风而繁荣与开放,因陪都抗战的举国之力与文苑乡音的悠扬感怀而倍加繁花似锦。白沙历史的渊源与溪塘山涧盖出于此,它既是白沙既往的生存之道,也更是白沙拓展未来的宝贵源泉。白沙定能从中找到真正适宜发达昌盛的对路通道。

 

老夏

2011.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