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体经济竞争力业已衰退的美国,为保住在全球金融与产业分工领域的顶层地位,继续低成本获取超额利润,经常交替运用金融与贸易手段来打压主要竞争对手的挑战。如今,充当主要掠夺工具的金融业因受危机冲击而获益能力相对衰退时,美国欲逼中国签署新“广场协议”,意在延缓中国崛起步伐。
企图复制第二个日本
在不确定性越来越成为战略对手之间关系特征的今天,某种程度上握有占优策略的美国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看起来比中国更为主动。美国不仅有着强大的议题制造与传播能力,还有一整套“修理”、打压竞争对手的成熟机制和力量工具。
国际经济关系从来都不局限于经济视角。尽管经济问题本不该政治化,但在战略高手眼里,这个可以政治化。30年来,为保住在全球金融与产业分工领域的顶层地位,继续低成本获取超额利润,美国经常交替运用金融与贸易手段来打压主要竞争对手的现实挑战。谁都知道,日本与美国的战略关系层级要远远高于中国,但当日本在实体产业领域的发展威胁到美国现有地位时,美国毫不忧虑地举起了金融铡刀。精明但不高明的日本财经大佬们做梦也没想到作为大哥的美国竟然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于是1985年的一纸“广场协议”就夺去了日本的汇率主导权。表面强大的日本金融业几乎遭到毁灭性打击,直到今天仍未能恢复元气。而从战略竞争的角度来看,经过这场打压,日本基本失去了挑战美国全球经济霸主的现实可能性。
26年后,美国把全球主要经济竞争对手换成了中国。因为在其看来,中国已经具备了成为美国竞争对手的基本要素:经济规模直逼美国,贸易地位不断上升,金融力量今非昔比,全球影响力与日俱增。因此,当作为主要掠夺工具的金融业因受危机冲击而获益能力相对衰退时,白宫紧咬人民币汇率不放,其实就是多年来竞争策略的自然延伸。
延缓中国崛起步伐
只不过,今日中国面临的国内经济形势要比当年的日本差的多。26年前,日本已经完成了工业化,建立了比较完善的社会福利体系,日本企业尤其是制造业与美国处在同一水平线上,部分领域还超过了美国。三菱、丰田、日立、索尼、松下等超级企业支撑着日本的国际竞争力。而且日本数万亿美元的海外资产可观的年收益大大增强了日本金融体系修复的动力。反观中国,尽管经济规模即将迈上5万亿美元台阶,但经济中最核心的产业,不少已被包括美国资本在内的外资所控制。表面强大的中国银行业是在资本项目未开放的前提下获得暂时性优势的。治理结构的不完善尤其是抵御风险能力的不足是制约银行业获得一流国际竞争力的最大瓶颈。而一旦尚处于工业化中后期的中国因为人民币汇率被绑架而失去在金融贸易和制造业领域“补课”的机会,不仅无法获得足够的财力来建立支持建立完善的社会福利体系,更有可能错过追赶金融主导国的“时间窗口”,进而失去成为一流经济与金融强国的基础性条件。
不可按美国逻辑出牌
其实,一向喜欢拿中国问题说事的美国国会议员们的逻辑也很简单,先是一口咬定中国盯住美元的汇率政策导致了全球经济失衡并抢走了美国人的就业机会。然后经由舆论宣导形成强大的民意与舆论压力,在取得决策层部分人士支持的基础上,或者强化政府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的既有立场,或者试图引导政府在此问题上的政策走向。而国会议员们在学术界亦不缺“死党”。例如,华盛顿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所长伯格斯坦即是其中一位。他认为,伯格斯坦曾在众议院筹款委员会作证时说,美国应当寻求“说服”中国允许人民币在未来两到三年升值20%到25%。这会使中国的全球经常项目顺差减少3500亿美元到5000亿美元,美国的全球经常项目逆差减少500亿美元到1200亿美元。而近年来越来越有政客“气质”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保罗·克鲁格曼,也不时发酵自己的“明星效应”。他的关于人民币币值被低估而导致美国在金融危机期间至少损失100多万个就业岗位的言论,即便是哗众取宠,在国会议员们看来,至少也是一门重炮。
由部分美国政客与相关利益代言人引爆的人民币汇率之争,其背后隐含的霸权逻辑看起来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可以说这是美国人的阳谋,但全世界敢于明目张胆玩阳谋的国家大概也只有美国了。我们相信政府在这个关乎国家未来地位的重大问题上已有较为成熟的应对策略。但值得国内决策智囊和学术界反思的问题是:面对美国挑起的这场汇率之争,我们除了学会用政治的眼光看待重大经济问题之外,是否应该拿出一份基于实证研究的权威报告?并经由国际主流媒体的传播,让自私且有限理性的美国尽快明白: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不仅利于中国,同样也是美国维持低通胀乃至长期经济稳定的不可或缺因素。
其实,美国同行早已在这方面做足功课了。尽管现在大家都知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赤裸裸地在其报告中说,所谓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被大幅低估,应该大幅升值的观点,只是他们试图用数字来表示人民币被低估程度的一种宣传。目的是强化中国在应对危机时拥有的不公平优势,以增强西方在这一问题上的共识。那么作为中国同行,是否应该前瞻性地为政府应对美国挑起的这场人民币汇率之争提供充足的弹药呢?答案显然不言而明。
看来,跟美国人打交道仅仅出于本国逻辑考虑是远远不够的。
面对美国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的纠缠与打压,中国必须学会用政治乃至国家竞争战略的眼光来看待问题的实质。切不可按照简单的市场原则出牌。既然现阶段,中国坚持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继续按照主动性、可控性和渐进性原则来推动人民币汇率机制形成改革,实现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是一种并不占优也不吃亏的策略选择,那么中国要做到的就是坚持与执行。毕竟,大国之间的博弈,既需要以实力为后盾。也离不开心理上的充分准备。
美欲逼中国签新“广场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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