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明之《亲近黄龙滩》


乔星明之《亲近黄龙滩》

 

一个周末,跟朋友们一道去白马山玩。白马山不是很高,但是路不太好走,尤其是上山的路,又陡又滑,那天的鞋也捣蛋,走得人头痛,脚痛,走到半山腰,就不想上去了。

一边走朋友就一边跟我讲白马山的传说,说有匹白马如何如何,似乎跟天底下关于山的传说都相差无几,听不到什么新鲜玩意儿。但我知道,他是黔驴技穷地在那里表演,想调动我爬山的积极性。恰巧我这人最不喜欢这样的传说,到哪个风景区都听这种毫无创意的陈词滥调,一听就更头痛。

我就偏不领情地悟着耳朵嘲笑说,你这样的故事我一编一大堆,赶明儿我来讲比你讲的好听多了。朋友也不多心,继续赶着我往山上走。

一路上,我再追问,还有什么好风景没有,这回人家避而不答,说就这样,没有啥,不就是个山么。是不是他在卖什么关子也不得而知。

于是兀自左右张望,脚下一步一步踩稳当了往前走。

因为交通问题,山上没有啥游客,倒也清静,正合了我心,一路上走走停停,也不算累。正是五月,山樱桃红了,点燃了一片山林,招惹了一群鸟雀,我们也顺手扯来一枝,边走边品尝,跟鸟儿比快活。还有一种野莓,酸酸甜甜的,山路两旁的林间到处都是,只要采摘得到,我们都不辞辛苦地去弄来吃。一群人都成了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的恩惠与赐予。

且走且玩,自然也忘记了走路的辛苦,很快就上了山顶,正想找个平展的石头坐下吹吹山风,好好歇歇,不经意扭头往山那边一看,哇,好漂亮的河,这是哪里?

你都没有一点地理常识吗?连这是哪里都不晓得,我懒得跟你讲,没兴趣。

这下轮到人家爱理不理了。

好水呀,好漂亮的水。我旁若无人地大喊大叫,只差跳起来。

但见两山之间的深谷里,一条大水,从飘渺处、从神秘处、从遥远处,破谷而来,蜿蜒而来,款款而来,状如长龙,山幽水碧,花香鸟鸣,惊为画图。

到底是哪里?本人总还算个资深的旅游爱好者,竟然连十堰眼皮子底下的美景都不晓得,羞煞我也。

顺着那条蛟龙一直往下看,这下我知道了,原来这就是堵河,前方不远处那座巍峨的大坝就是黄龙滩电站大坝。

一坝锁蛟龙,才有了这旖旎风光。

以前到过黄龙大坝,还乘船去游过上面的叶滩、叶大,在坝上,在水上,视觉不一样,完全感觉不到堵河的壮美,只觉得坝上的水很深幽,两岸的风景很美,船过处,山风习习来,浪花朵朵飞。

如今,站在1千多米的白马山上,往下看堵河,看大坝,是另一幅壮锦,另一幅绝美的图画。

原来,这白马山配上这堵河水,你才真正感受到山的不一般,水的不一般,光山没有水何等无趣,光水没有山又是怎样的单调。

美是和谐,是恰当,是彼此的独立,又是相互的依存。

山的魅力,水的特色,都是相映生辉的。

这时才想起要感谢那位邀请我们来登山的朋友,但见他正举着相机帮别人留下美丽的影像。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那是写庐山瀑布,黄龙水库不也是一样吗,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就有不同的发现和惊喜。

同去的朋友都无比讶异,为这美景折服,纷纷拿出相机,像那山猴子一般,攀岩上树,对准这无限风光。    

        去黄龙大坝上游玩过多次,记忆最深刻的有两次。一次是我的一部散文集出版了,市作协和黄龙滩电站共同为我组织了一次研讨会。

那次研讨会的地点不在市内,也不是在室内,而是在黄龙水库上举行。

我们一行十几位朋友,乘坐着电厂的大红游舫,行走在风景如画的水面上。一群浪漫的人儿,一边游览,一边畅谈文学。

两岸青山相对出,一叶小舟画中游。

一群人,以文学的名义,相聚在水上。

那激情,可以点燃一库的深蓝。

每个人都认真地撰写了评论文章,一个一个走上来,用河南话、郧县话、丹江话,读出那些美丽的字句,共同为我的文学创作把脉问诊,其情也感人,其景也动人。

第二天,十堰晚报整版报道了那次笔会活动,许多朋友打来电话,说这是谁的创意,简直是天才,我不语,只顾幸福得傻笑。

多年过去了,回忆那次笔会,仍然感动,为那些给予我关心和帮助的人而感动,为那一日相伴相随的花草、树木、碧水、蓝天而感动。

为文学而感动。

为我们的诗意和浪漫而感动。

还有一次,黄龙水上游,之所以说值得纪念,那是在游人散去,万籁俱寂的夜晚。相信很多朋友们有过白天游玩大坝的经历,但是,像这样夜游黄龙滩,大概还不多。

那是刺玫瑰开满了山野的日子。

已是黄昏时候,且有小雨,这样的时刻,李清照的那些词老是蹦出来跟我作对,勾起我踌躇,伤感,心意彷徨,不知道该怎样打发这一个有些淡淡轻愁的傍晚。

朋友在黄龙那头电话打来,相约坝上游。

急急如令,不能耽搁,立马赶到。

这时节,怎么游,莫非要来个夜游大坝不成。

还果真如此。朋友如此雅兴,怎能扫兴。

去吧,在山野之间放松心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吃过美味的黄龙鱼头,我们三五人跌跌撞撞奔去大坝。

这时已经是暮色四合,水上一片朦胧。

解缆,上船,开船,朝那刺玫花香的深处。

夜很黑,很静,春天的雨,细细碎碎、绵绵密密地下,

风斜过来的时候,湿了半边衣衫,还带来三两枚花瓣,感觉湿湿的,贴紧在额前、在发间,送我一身淡淡香。

大家坐在甲板上,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自然也无法看到风景。

眼前坐着的,都是懂我的朋友。

无人说话,说什么似乎都不合时宜,大家只是静坐,任船贴着水面悄然滑过。

偶尔有夜鸟一声,两声,然后是寂静无声。

是上行,船在河谷中,缓缓行进。

隐隐约约的花香,如一支婉转的笛,轻轻、轻轻地飘过来,这是刺玫瑰的香,是山野自在的香,洒满整个黄龙河谷,弥漫在呼吸之间,沁入肌肤之中。

伴着这曼妙的香,这沉醉的香,小船在河谷里轻轻荡漾。

在黑暗中,不必睁大你的眼,就这么微闭着眼,任思想在浩淼的宇宙空间里,神游,飘飞,像一枚风筝,像一只小鸟,自在飞翔。

想到四季,想到爱情,想到际遇,想到得失,想到生命,想到轮回,

纷纷繁繁,如刺枚花瓣,随风飘洒在河谷之间。

呼吸吐纳,收回走远的心,回归到这一刻的宁静,心中有释然,有放松,有温暖,有感动。

其实,天地泰然,一切如风过无痕。

什么是永恒?什么是永恒?一再的追问,没有答案。

惟有感谢,感谢这一片黑夜,把一切包容。

而那夜,那一袭花香,那一份友情,至今珍藏着,岁岁温馨。

 

不是没有机会,是放弃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总以为一座大坝,就是钢筋混凝土的产物,有多少值得去参观游览的呢。况且,对于水电,我也不感兴趣。三峡大坝也不过如此,难道那水泥钢筋上能绣出花来不成。

现在我当主动地检讨自己,对于一个地方的认知,太肤浅,太潦草。

当我漫步在长长的樱花大道、杨梅大道上,一路穿花拂叶,我在想,这是一群什么人,是当年那群拿着铁锹、扛着扁担,戴着草帽,战天斗地修大坝的人吗?是的,依然是那群人,是那群把生命都熔铸到这片热土的电力人。

当我参观完那间基本无人值守的数字化机房,当他们的厂长说,其实这个机房,这两名工人甚至可以坐在北京、上海的某座高楼上轻轻点击鼠标就可操纵这些巨大的设备时,我在想,这是一群什么人,是传统意义上的产业工人还是拥有高素质的技能型人才?

当我走进那座水电科普教育基地,好奇地了解到十堰、湖北,乃至整个中国的水电史的时候,我在想,这是一群什么人,他们所从事的仅仅只是平平常常的水电工作?他们催生的分明是一座现代水电博物馆,他们引领的是十堰这个富水资源大市水电事业发展。

当我走进那片高雅的盆景园,亲近那些美丽的花草,融入这一片和谐的生态之中,我在想,这是一群什么人,他们分明是现代工业文明、生态文明的设计者、创造者。

从坝上到坝下,从山上到山下,从厂区到园区,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每一寸土地都用了匠心二字,每一片园林都用了立体剪裁,是大手笔,是巧安排。

40年,蝶变,涅槃,浴水重生。

40年,值盛年。

黄龙人正以工业符号,以文化符号,以生态符号,以旅游符号,点亮一个企业闪光的品牌。

黄龙人以无比庄重之心,爱着他们的家园,建设着他们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