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风云(二)
刘少奇挨批 林彪外逃
王先金 编著
第二章 红色风暴 (13)
毛泽东住进“西方山洞”
1966年6月1日,全国第一张“马列主义的大字报”已公开发表,全国已进入文化大革命的疯狂年代。但是毛泽东却于1966年6月16日从杭州乘专列抵达长沙,17日下午到了滴水洞。这是毛泽东继1959年后第二次回故乡。
关于1966年毛泽东在“滴水洞”11天的情况,社会上曾一度众说纷纭,显得颇为神秘。的确,这11天,是毛主席思绪最复杂的11天,也是谜一般的11天。在这个“西方山洞”里,毛主席唯一的一次外出,不过走出洞口三百多米远。在《张耀祠回忆毛泽东》一书里,张耀祠对毛主席在“滴水洞”的前后情况作了叙述———
在韶山西面,有三座山峰,南面是龙头山,北面是黄峰山,西面是牛形山,滴水洞就被环抱其间。它占地约5平方公里,只有一条公路蜿蜒能至。它的豁口是韶山水库,深幽清雅。即使是天干大旱,洞中仍滴水不断,回声悠然,其韵如琴,这就是滴水洞。只因毛泽东由东而至,所以称它为“西方山洞”。
毛泽东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里辛勤劳作。他的祖父毛翼臣有一个哥哥叫毛德臣,他们在滴水洞旁的虎歇坪干活时,发现这个地方很干燥,任何时候的雨水都淋不到。他们活着就在考虑死后的归宿,两人都想死后埋在这里。因为他们请来了一个风水先生看了,说这里是一个宝地,正好在“龙脉”上。 滴水洞内一号楼
在大搞农田基本建设中,截断了山沟,滴水洞不复存在了,但两山相夹,仍是一个大洞。毛泽东对滴水洞有着特殊的感情,他的很多亲人去世后就埋在这一带山上。
在1959年6月26日,毛泽东回到了阔别32年的故乡时,毛泽东对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说:“你们省委研究一下,在这个山沟里修几间茅草房,省里开个会,其他领导来休息一下也可以嘛!”
毛泽东又说:“我老了回来住一住。”
毛泽东讲的修几间茅草房,两年后变成了几座别墅。
“滴水洞”修建后,它占地约五平方公里,只有一条公路蜿蜒而至。它的豁口是韶山水库,深幽清雅。三面树木挺立,杜鹃火红。有两山陡立,过去原有一桥,桥下是一小溪,桥头边有一个山洞,即使是天干大旱,洞中仍滴水不断,回声悠扬,其韵如琴,这就是“滴水洞”。只因毛主席由东而至,所以称它为“西方山洞”。
有一次,毛主席对我们讲:“我的老祖宗就住在“滴水洞”旁边的虎歇坪,为了选择这个地方,请风水先生卜了11天时间。风水先生说这里是风水宝地,正好在‘龙脉’上。”
毛主席还讲:“为什么又搬到上屋场来呢(即现在毛泽东故居)?我父亲早年还是一个很勤奋的人,他没有看重风水,而是看重了这一片的土地好。”
毛主席说:“我的祖父毛翼臣有一个哥哥叫毛德臣,发现这个地方任何时候都寸水淋不到。于是二人都想死后埋在这里。一个风水先生也说这是一个风水宝地,正好在‘龙脉’上。于是两兄弟争吵不休。”毛主席笑着说:“我看这个风水先生既会挑拨离间,又能平息事端,风水先生说:‘这块土地告诉我,你们二人谁先死谁就埋在这里,’奇了,风水先生还能与土地对话。”他还说:“只有在封建时代是这样,谁愿意早一点死呢?死是一种自然规律,谁又控制得了呢?”
在“滴水洞”的万绿丛中,有一座青灰色的四屋脊平房,被称作1号楼,那是毛主席的下榻处。1号楼背着毛家的祖坟,面朝龙头山,倚山而建。房内有会议厅和两套住房,一套是主席住的,另一套是江青住的。但江青从未来这里住过。两套住房包括办公室、卧室、卫生间。从1号楼通过2号楼的回廊,有数间偏房,为卫士、服务员所居住。2号楼是两层楼的客房,共有24间。3号楼有数层,就在进洞不远的山脚下,距1号楼和2号楼约有6百米左右,是主席的警卫中队、省委接待处的同志留宿地。
60年代初,“滴水洞”一度是禁区。使得“滴水洞”越发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2009年3月底作者于滴水洞
毛泽东走进“西方山洞”
1966年6月16日,毛主席乘专列来到了湖南长沙。
6月17日下午15时,湖南省公安厅副厅长高文礼、省委接待处处长肖根如陪同毛主席一行直奔滴水洞而来。
1966年6月18日,毛主席住进了1号楼。
到了滴水洞口,毛主席下了车,沿着1号楼边走边看,望着葱绿的群山,他高兴地说:“这个洞子天生一半,人工一半,怕是花了不少钱哪!既然修了,就要管理好,不要破坏了。”
时值仲夏,气温较高,我们从长沙用卡车拉来几个大木桶和冰块,分放在木桶里,用电风扇把冰块吹融变成冷气,使室内温度降低。
毛主席幽默地说:“这种‘土冷气’不错嘛。”
在“滴水洞”,毛主席任何人都不见,除了看书、批阅文件外,就是思考问题。按照主席的习惯,有重大事情,一般不出去散步。我们没有什么事,也不会去打扰主席的。
毛主席看了林彪1966年5月18日在北京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的讲话,林彪专讲“政变”问题。林彪说:“政变,现在成为一种风气,世界政变成风。改变政权,大概是这样的:一种是人民革命,从底下闹起来,造反,如陈胜、吴广、太平天国、我们共产党都是这样。一种是反革命政变,反革命政变,大多数是宫廷政变,内部搞起来的,有的是上下结合,有的是和外国敌人颠覆活动或者武装进攻相结合,有的是和天灾相结合,大轰、大乱、大闹。历史上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们夺取政权16年,我们无产阶级的政权会不会被颠覆,被篡夺?不注意就会散失……”
那时主席对林彪既有看法,又有些宠爱。在每天看到的材料中,都有林彪吹捧主席的话,主席看了非常不自在。特别是林彪讲的“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主席疑惑地问:“我的话真是那么管用吗?”
林彪大肆宣扬“人性”和“天才”的观点,使毛泽东深感不安,他在私下里指出了“林彪观点的反马克思主义的性质”。
毛泽东看出了林彪许多讲话的用意后说,他是要利用我去当现代造神运动中的神——“钟馗”。“我猜他的本意,为了打鬼,借助钟馗。我就在20世纪60年代当了共产党的钟馗了。”“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这些话,都写进了他给江青的信中。
毛主席在给江青的信中说:“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有些反党分子,他们是要想整个打倒我们的党和我本人……而现在的任务是要在全党全国基本上(不可能全部)打倒右派,而且在七八年以后要有一次横扫牛鬼蛇神的运动,尔后还要有多次扫除。”显然,他要发动一场“文化大革命”的决心已经下了,他说“烧一烧官僚主义,但不要烧焦了,烧焦了就不好吃了。”我认为,毛主席发动“文化大革命”运动,其指导思想、需要发动的规模等就是在“滴水洞”的思考中形成的。毛主席说过:“这样的运动时间不能太长久了,两三年足矣!”那时,毛主席没有想到这场运动会失控。
唯一一次走出“滴水洞”
一天,主席对张耀祠说:“耀祠你去看看青年湖能不能游泳?”张耀祠说:“好的”。
他没有带任何人就去了青年湖。说是湖,其实是一个大水库,在两山之间筑起了大坝,水面清澈,难以见底。在这里,张耀祠碰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拿了一把锄头,在水库旁边的地里干活。他见有人在观看水库,便叹了一口气,说:“修这水库,把上面大片的土地给淹了,这些土地都是很好的土地,如果毛主席知道的话,他是绝不会同意的。”
回到“滴水洞”,张耀祠向主席报告说:“青年湖水很清,可以游泳。”但一向爱好游泳的毛主席却没有去游泳。他知道主席的脾气,他要是说不能游,主席很可能非去游不可了。当然,这次也许还有别的因素,他就不太清楚了。
22日上午,主席看见大门口旁摆着一个轮椅,感到很有趣,便坐上去,想出去转一转。
从1号楼出来,张耀祠和湖南省公安厅副厅长高文礼、中办警卫局处长曲琪玉、新华社摄影记者钱嗣杰四人陪同,由曲、高二人推着轮椅。毛主席坐在轮椅上,左看看,右瞧瞧,都是青山和溪水。群山依旧,溪水如常,他没有多少兴味了,说:“哎,我们还是往回走吧!”这样,他们推着主席从原路返回,这唯一的一次外出,距“滴水洞”最多不过300米远。
这期间,毛主席同大家照了一张像,这张像,张耀祠至今还珍藏着。
“又要到白云黄鹤的地方了”
知道毛主席住在“滴水洞”,湖南省委有意把工作会议安排在离“滴水洞”较近的韶山宾馆召开。湖南省委书记王延春得知毛主席28号走,便请主席跟他们开会的同志照个像,当我向主席提出大家的愿望时,毛主席欣然地说:“好嘛!”
28日,主席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滴水洞”。上专列时,主席自言自语地说:“又要到白云黄鹤的地方了。”他显得很沉闷的样子。
6月28日,到了武汉。直到7月16日,主席才正式公开露面。他在武汉接见了几批外国客人。
在武汉期间,主席给江青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显然是主席在“滴水洞”思考的结果。
为什么主席把政治问题,采用家书的形式写给江青,张耀祠认为里面主要阐明左、中、右的现实和这种政治现象的未来归宿,而这时的林彪正在成为毛主席的“亲密战友”,同时林彪大吹毛主席的话“一句顶一万句”、“句句是真理”。这两个问题毛主席都不便于公开讲。江青那时是“文革”小组领导成员之一,给江青写信是为了提醒她注意自身的缺陷。然而,江青不但没有帮上毛主席的忙,反而所作所为与毛主席背道而驰。
毛主席这封信,不失为一部“预言书”。林彪出逃后,中央把这封信作为批林整风的会议文件下发。于是,毛主席这封信便显得“高瞻远瞩”了,人们说,毛主席对林彪看得太透了。
毛泽东写信给江青
在20世纪60年代初,滴水洞一度成为禁区。修建它的时候,被称为“二0三”工程,对外是绝对保密的。
6月17日毛泽东来到滴水洞后,日日夜夜看文件、材料、报纸等。他特别看了林彪1966年5月18日在北京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的讲话。林彪专讲“政变”问题。林彪讲了国际上的政变之后,又大谈中国历史上的政变情况,他说:“辛亥革命孙中山当了大总统,3个月就被袁世凯夺取了政权。4年后,袁世凯做了皇帝,又被人推翻,从此,军阀混战了十几年,两次直奉战争,一次直皖战争……这些历史上反动政变,应该引起我们惊心动魄,高度警惕……”
然后,林彪又大讲个人崇拜,他说毛主席的伟大作用时,不是论述毛主席正确的政治路线,而是大讲“天才”论。
林彪大肆宣扬“人性”和“天才”的观点,使毛泽东深感不安,他在私下里指出了“林彪观点的反马克思主义的性质”。
毛泽东那时对林彪既有看法,又有些宠爱。在每天看到的文件、材料的报纸中,都有林彪吹捧毛泽东的话,他看了非常不自在。特别是林彪讲毛主席的话“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毛泽东抱着疑惑的眼光自问道:“我的话有那么管用吗?”
毛泽东要发动一场文化大革命的决心已经下了,他说:“烧一烧官僚主义,但不要烧焦了,烧焦了就不好吃了。”
毛泽东说:“这样的运动时间不能太长了,两三年足矣!”但是,那时毛泽东可能没有想到,这场文革竟拖了10年之久,给党和国家造成了严重的灾难。
1966年6月28日,毛泽东离开滴水洞到了武汉。
毛泽东在武汉给江青写了一封信,信的中心思想显然是他在滴水洞时思考过了的。毛泽东还把此信给湖北省委第一书记王任重看了。
毛泽东写给江青信的内容如下:
六月二十九日的信收到。你还是照魏、陈二同志的意见在那里住一会儿为好。我本月有两次外宾接见,见后行止再告诉你。自从六月十五日离开武林以后,在西方的一个山洞里住了十几天,消息不大灵通。二十八日来到白云黄鹤的地方,已有十天了。每天看材料,都是很有兴味的。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过七八年又来一次。牛鬼蛇神自己跳出来。他们为自己的阶级本性所决定,非跳出来不可。我的朋友的讲话,中央催着要发,我准备同意发下去,他是专讲政变问题的。这个问题,像他这样讲法过去还没有过。他的一些提法,我总感觉不安。我历来不相信,我那几本小书,有那样大的神通。
现在经他一吹,全党全国都吹起来了,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是被他们逼上梁山的,看来不同意他们不行了。在重大问题上,违心地同意别人,在我一生还是第一次,叫做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吧。晋朝人阮籍反对刘邦,他从洛阳走到成皋,叹道: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鲁迅也曾对于他的杂文说过同样的话。我跟鲁迅的心是相通的。我喜欢他那样坦率。他说,解剖自己,往往严于解剖别人。在跌了几跤之后,我亦往往如此。可是同志们往往不信。我是自信而又有些不自信。我少年时曾经说过: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可见神气十足了。但又不很自信,总觉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就变成这样的大王了。但也不是折中主义,在我身上有些虎气,是为主,也有些猴气,是为次。我曾举了后汉人李固写给黄琼信中的几句话:嶢嶢者易折,皎皎者易污。阳春白雪,和者盖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后两句,正是指我。我曾在政治局常委会上读过这几句。人贵有自知之明。今年4月杭州会议,我表示了对于朋友们那样提法的不同意见。可是有什么用呢?他到北京5月会议上还是那样讲,报刊上更加讲得很凶,简直吹得神乎其神。这样,我就只好上梁山了。我猜他们的本意,为了打鬼,借助钟馗,我就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当了***的钟馗了。事物总是要走向反面的,吹得越高,跌得越重,我是准备跌得粉碎的。那也没有什么要紧,物质不灭,不过粉碎吧了。全世界一百多个党,大多数的党不信马、列主义了,马克思、列宁也被人们打得粉碎了,何况我们呢?我劝你也要注意这个问题,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经常想一想自己的弱点,缺点和错误。这个问题我同你讲过不知多少次,你还记得吧,四月在上海还讲过。以上写的,颇有点近乎黑话,有些反党分子,不正是这样说的吗?但他们是要整个打倒我们的党和我本人,我则只说对于我所起的作用,觉得有一些提法不妥当,这是我跟黑帮们的区别。此事现在不能公开,整个左派和广大群众都是那样说的,公开就泼了他们的冷水,帮助了右派,而现在的任务是要在全党全国基本上(不可能全部)打倒右派,而且在七 、八年以后还有一次横扫牛鬼蛇神的运动,尔后还要有多次扫除,所以我的这些近乎黑话的话,现在不能公开,什么时候公开也说不定,因为左派和广大群众是不欢迎我这样说的。也许在我死后的一个什么时机,右派当权之时,由他们来公开吧。他们会利用我的这种讲法去企图永远高举黑旗的,但是这样一做,他们就要倒霉了。中国自从一九一一年皇帝被打倒以后,反动派当权总是不能长久的。最长的不过二十年(蒋介石),人民一造反,他也倒了。蒋介石利用了孙中山对他的信任,又开了一个黄埔学校,收罗了一大批反动派,由此起家。他一反共,几乎整个地主资产阶级都拥护他,那时***又没有经验,所以他高兴地暂时地得势了。但这二十年中,他从来没有统一过,国共两党的战争,国民党和各派军阀之间的战争,中日战争,最后是四年大内战,他就滚到一 群海岛上去了。中国如发生反共的右派政变,我断定他们也是不得安宁的,很可能是短命的,因为代表90%以上人民利益的一切革命者是不会容忍的。那时右派可能利用我的话得势于一时,左派则一定会利用我的另一些话组织起来,将右派打倒。这次文化大革命,就是一次认真的演习。有些地区(例如北京市),根深蒂固,一朝覆亡。有些机关(例如北大、清华),盘根错节 ,顷刻瓦解。凡是右派越嚣张的地方,他们失败就越惨,左派就越起劲。这是一次全国性的演习,左派、右派和动摇不定的中间派,都会得到各自的教训。结论: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还是这两句老话。
久不通信,一写就很长,下次再谈吧
毛泽东 七月八日
毛泽东的信写完后,叫秘书徐业夫抄了一份留存,原信寄给江青。
毛泽东的这封信,不失为一部“预言书”。6年后林彪出逃了,中央把这封信作为批林整风会议文件下发。于是毛泽东这封信便显得“高瞻远瞩”了,人们说,毛主席对林彪看得太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