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日本《读卖新闻》晚报在头版头条爆出一条新闻：“东京电力公司将出售该公司价值1000亿日元的房地产，用于赔偿福岛核电站事故的受害者”。据悉，东京电力公司不仅是日本的“电老虎”之一，还是房地产业界的“大王”之一。在2009年度，其不动产的营业额就是1353亿日元。现在，除了要继续保留发电所和变电所等必要设施和土地以外，准备把持有的公司住宅、疗养所、宾馆、饭店等都卖出去，用于赔偿福岛核电站核泄漏事故的受害者。

我了解到，东京电力公司里面有许多来自东京工业大学的毕业生，公司里面甚至形成了“东工大帮”。但是，东京工业大学一位3年级的学生告诉我：“完了，这下子东京电力公司的福利没有了，我要再找其他公司了。”原来，相当一部分日本大学毕业生是奔着东京电力公司优厚的福利和丰厚的薪金去就职的。

在日本，类似于东京电力的大企业不在少数。他们的特征之一是具有官民结合的体制，看起来是民间运营，实际上受官府控制和影响。这些企业的绰号叫“日本股份公司”，战前大都是财阀的组成部分，战后依靠“大企业优先”的国策，实现了高积累，同时把日本推向了具有强大国际竞争能力的“经济大国”地位。

庆应大学商学部4年级学生青木吉晴对我说，我们都知道日本政府对东京电力这样的“官民结合”企业是给予大力帮助的。第一，政府对这些企业的大型设备投资、工厂建设等，通过日本银行、各大城市银行、政府系列的金融机构以及财政投资等，在资金上给予全面保障。第二，政府本身还巨额投资来整备工业用地、工业用电等基础设施，实际上扩大了这些企业的资本积累。第三，政府对这些大企业在税制方面也给予了特别保护。第四，日本每年有大约300到350人的政府高级官僚要“下放”的这些大企业里面去。东京电力就曾有被“下放”的原日本官房经济企划参事官、原日本驻中国大使等官僚。而最后一条也是最为重要的。

进入到这样的大企业就职，可以说是端起了“铁饭碗”。经济上不用发愁，唯一需要忍耐的就是严格的、具有等级性的，甚至歧视性的上下级关系。一位在一家日本著名大企业里面就职的中国员工透露，在公司里面，只要记住上司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就可以过下来。开始的时候，你要把上司交给的工作完成80%，这样，上司就会骂你是“笨蛋”，然后得意地再叫你的“前辈”帮助你完成。从而协调出一种新的人际关系。进公司两三年以后，上司交给你的工作，你要争取完成100%或者110%，但要强调这是长期跟着上司干才学会的，以此博得上司的高兴。他形容在日本大企业工作的心情就是“压抑”两个字。“当然，习惯了这种‘压抑’，特别是自己从‘后辈’熬到‘前辈’的时候，心情也就会好起来”，他苦笑着说。

这样的“日本股份公司”之所以能够发展起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订单”来自政府。而“下放”到这里的高级官僚，主要的工作就是疏通、梳理与大企业与政府的关系，从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官民结合体制。”关键是，这种体制在日本已经积重难返，要改也难。（修改于2011年4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