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喜蛙:青年文化生态与新伤痕文学
——评青年女作家张月寒长篇小说《花若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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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时期的文学史上“伤痕文学”曾风靡一时,也是文革之后、改革开放初期的第一波文学浪潮,后来文坛上鼎鼎大名如刘心武、张贤亮、张洁、宗璞、丛维熙、冯骥才、陈建功、王安忆、周克芹等人都是那时走上文坛的。
读张月寒的长篇小说《花若瞳》,使我想起上世纪80年代前后的“伤痕文学”所表达的“文革”对灵魂的摧残,当时读来也是“字字血、声声泪”。很显然,《花若瞳》以大学校园的几个女学生的遭际为焦点,透视了国人在新的经济上升运动里对灵魂的磨砺和历练,不敢说也是“字字血、声声泪”,但同样也发人深省,反映了改革开放硕果累累、光荣绽放的大背景下的另一种“伤痕”,在这里权且称之为“新伤痕”,我把描写这些新伤痕的小说称为“新伤痕文学”。
张月寒的《花若瞳》在我的床头搁了很久,一直没有兴趣读进去,尽管也是堂堂的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但乍一翻觉得跟众多地摊掠奇读物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一个初夏的晚上一口气给读完了。这本书让我想起网上不断传来的所谓“官二代”“富二代”“军二代”等等青年的疯癫和怪癖。如“我爸是李刚”“药家鑫”“宝马女”等等,这些事件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产物或偶发行为,完全有着一种严重的青年文化生态问题。
所谓青年文化生态问题,指的是青年的问题不是青年的问题,也不是学校老师的问题,而是一个谁也撼动不了的恶化的青年文化生态问题,也就是说什么样的社会土壤、生存环境自然孕育出什么样的青年。就比如小说《花若瞳》里的主人公虽然是叫花羽芊、梅若霓、童瞳等三个女学生,但是他们的成长环境、生态则是整个的改革开放的几十年所形成的大校园、大教育、大闺阁。
主人公之一“花羽芊”,表演系的女大学生,东北重工业基地工人家庭后代,父亲早逝,母亲守寡,有着无数出身东北的明星没出道时一样的梦想。在校期间,被人包养,后被一个到北京打工的小“保安”、河北农民工所劫杀。主人公之一“梅若霓”,文学系的女大学生,母亲乃改革开放后的百万富翁、正在崛起的民营企业主,所谓“富二代”,喜好文学。主人公之一“童瞳”,外文系女生,安徽省城某高干的孙女,高干已逝,家道中落,母亲嫁人出国,奶奶、父亲每天夹着尾巴做人,在童瞳以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而铤而走险到“天上地下”(暗指“天上人间”?)当小姐,一次偶然的机会,奶奶、父亲煤气中毒去世,她才发现家里竟然藏着“百万”……
小说仿照《金瓶梅》以花羽芊、梅若霓、童瞳三个女孩的名字各取一字命名为《花若瞳》,但依然有众多的人物作为背景,所谓的校园不过是个圈着众多美女的动物园,抑或是晃着各自宿命的一群女孩子的大观园。读了《花若瞳》,沧海桑田,青春磨难,不由让人想起《红楼梦》里的《好了歌》。
比如最后与痛改前非的童瞳走在一起的是曾经追梅若霓追得死去活来的“官二代”, 比如被两个男人抢来抢去最后却谁也没跟的梅若霓,比如包养花羽芊的商人是童瞳父亲年轻时的朋友,小说故事错综复杂,亦真亦幻,甚至还有女鬼的情节,但是在作者严严密密的布局里,每打开一处几乎都是伤痕。尽管小说最后的童瞳以大团圆结局,但不敢深究,一深究都是刚刚结痂的疤痕,比如每个女孩藤蔓上家族几代人在改革开放中所经历的磨难,那“伤痕文学”主人公后来所遭际的磨难。
所谓盛世,所谓崛起,所谓名车豪宅,所谓纸醉金迷,所谓腐败堕落,所谓爱恨情仇,都是真的;而旧的伤痕、新的伤痕也都是真的。有人说文学死了,可我想不通的是人世间有这么多的磨难、伤痕,有这么多险象环生无人关顾的女孩子男孩子,缪斯女神都能安心的闭上眼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