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上篇说到1988年5月中旬,我在西电工作期间,取道上海,准备去宁波大学联系调动工作、去老家舟山普陀山旅游的生活)
1988年5月16日 星期一
我乘坐的“南湖”轮,昨晚7点钟驶离上海十六铺码头,经过12个小时的夜航,于今晨7点钟到达定海。1981年,我大一暑假的时候,和妈妈一起去定海时,叔叔一家还住在西大街85号的老房子里;现在,他们全家住到了新建的蓬莱新村,我问了几个人才找到那里。婶婶一个人在家,叔叔和二堂妹明霞去上班了,明霞现在在定海城关幼儿园做孩子王;大堂妹文霞从浙医大毕业后,分在舟山卫生学校任教,现在在武汉同济医科大学进修。中午,堂弟宁宁放学回来了,7年前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已经长成了楞头楞脑的少年。晚上,叔叔和明霞回来了:叔叔还是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明霞已有了男友,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晚上,宁宁陪我出去转转,定海街上有很多的游戏机房,宁宁到底是个孩子,他对电子游戏特别感兴趣。
1988年5月17日 星期二
文霞的男友史宁建给我买好了明早去宁波的车客渡票,今晚,我就住在宁建的集体宿舍里。
1988年5月18日 星期三
爸爸祖籍是舟山群岛中的盘峙岛,可爸爸一直給人家说他是宁波人,不过他至今还从未去过隔海相望的宁波市。爸爸说他小时候在上海做学徒工时,人家都叫他“小宁波”;我在家有时开玩笑,也这样叫他。今天,我终于踏上了宁波的土地!
汽车下了渡轮后,停在了宁波的轮船码头处,我换乘5路汽车到宁波大学时,已经是中午11点了。当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在宁波大学的校门口了,我径直走了进去:这座由香港著名的大实业家包玉刚先生投资建造的大学,建筑风格显得大气而时尚,不过眼下还有些空旷和冷清;主楼是一座极富现代设计理念的建筑,它完全没有老大学教学楼的厚重和呆板相,看起来像是一本展开来的超级经典著作,优雅端庄又不失艺术欣赏性。我正扫视着这座没有围墙的大学的校园环境的时候,一阵暖风吹来,把我的帽子吹落在了校园里;我心说:有戏了,这所大学在热情地欢迎我呀!
事先我对宁波大学还完全不了解,冒冒失失地,我就闯进了人事处。人事处的女办事员赵淑琴是北京人,一副直爽干练的样子;我刚说明来意,她就打电话叫来了宁波大学法律系的冯振堂书记,真巧,冯书记和我是校友,而且他们夫妇都是中国政法大学毕业的。
冯书记先带我去宁大的食堂吃饭,他把碗和勺子让我用,自己在一旁啃干面包。我们边吃边聊:冯书记说,法律系目前总共只有8个人,其中还有2个是办公室的文员,讲课老师只有6个人,他让我做好同甘共苦的思想准备。饭后,他带我去小宾馆,从复旦大学请来讲中国法制史的杨凤昆老师今天要走,他去告别一下;法律系的罗俊民老师和法律系办公室的冯惠玲也在那里。
我下午再去宁波大学人事处,副处长王亦伟和我谈谈,她是苏州人,人显得很随和,也很热情。我又去教务处坐了一会儿,副处长鲍忠浩和陈雅芬给我说说学校的情况,鲍忠浩是人事处赵淑琴的爱人。
走出宁波大学,我急不可耐地到宁波市里去浏览一番:先在宁波市里最精华地的三江口处——新江桥下面,找了家小旅馆——甬江旅馆住宿,3元钱一天;然后,我又沿着看起来比较繁华的中山路走走,在著名的宁波汤团店里,我吃了一碗汤团和一客小笼包子。
1988年5月19日 星期四
早起看到小雨了,我冒雨沿着解放路走到了城隍庙,在城隍庙里吃牛肉汤面和生煎包子。中午11点,我乘船回到了定海。
1988年5月20日 星期五
我很想去普陀山玩,宁建说他这阵太忙,要到月底才有空;叔叔明显不想让宁宁陪我去,婶婶却说让宁宁陪我去。
1988年5月21日 星期六
下午,我和宁宁乘5点45分的末班汽车,从定海到沈家门;晚上,我们住在史宁建的父母家里,宁建已事先打电话给家里说好了。听说宁建的父亲是叔叔他们舟山建筑公司的经理,当初是他们家主动找人上我叔叔家里来提亲的。我叔叔和婶婶当场就明确地对媒人说:我们家是没有什么陪嫁的;史家回话说:我们要的是人,别的都无所谓。宁建的父亲没在家里,他母亲特别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宁建还有个看起来面团团的小弟弟。
我第一次来到了闻名全国的沈家门渔港,这里最繁华的街道,是沿海边的一条街:我和宁宁一起逛逛夜色中的海港,最让我觉得新鲜的是海边绵延着的一排渔船,渔火点点,风情连连;我们刚走了几步,宁宁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路边的电子游戏室。
1988年5月22日 星期日
我和宁宁在宁建家里吃了早饭后,乘头班轮船去普陀山。
宁宁人不大,可对普陀山挺熟的,他带着我转:观音洞-梅福庵-心字石-磐陀石-普济寺-二龟听法石-八角亭-海印池-御碑亭-百步沙-千步沙-法雨寺-短姑圣迹等。普陀山的沙滩太美了:细软绵白的沙子,碧蓝涌动的海水,就像在影视中常看到的那样!我站在这梦幻般的海滩上,面向苍茫大海,任凭海风拂面,静听海潮奏乐,完全忘记了人世间的喧嚣和烦恼!
依依不舍地,我们走了;来到半升洞,乘车回定海。
1988年5月23日 星期一
叔叔家原来住在家族祖传的老房子——西大街85号里,现在叔叔将此屋租给别人开发廊了,还瞒着我,我今天自己专门去看了看。我想明天回去了,叔叔让我26号再走,我觉得待在这里真没劲:他们的菜太咸,我更喜欢吃上海三阿姨家烧的菜;叔叔婶婶只会讲本地话,我听起来很吃力;明霞上班中午不回来,宁宁吃了饭就急着跑出去玩;定海街上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1988年5月24日 星期二
在定海,我早上9点多起来,去外面吃早饭:小笼包子、锅贴、油墩子等;白天转转商店和路边市场,晚上看看电视,和宁宁说说话。每顿饭都有大虾和螃蟹,大家坐在固定的位子上:我对面是叔叔和婶婶,右边是宁宁,左边是明霞,好菜放在我和宁宁跟前。
原来我还想如果调不进宁波,就调到定海的;来这几天后,我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五阿姨让我帮她买黄鱼干,我今天买了一包,8.56元;她还让我买带鱼,我看不便宜,就没有买。
1988年5月26日 星期四
叔叔中午专门回来吃饭,说送我,我说有宁建送就行了;婶婶在上临时班,4点钟回来烧饭給我吃;宁宁下午2点多去学校了,临走送給我一张明信片,他说了很多遍,让我給他买部电子游戏机;明霞昨天晚饭后去老屋住了,今天没有过来。宁建送我到轮船码头,给我买好了四等船票,我登上了返回上海的轮船。
我第二次的舟山之行,也是第一次的单独舟山之旅,到这里就结束了。
1988年5月27日 星期五
清晨5点到达上海,我直接去了三阿姨家;阿姨还没起来,我自己去瞿溪路菜场吃生煎包子和菜肉馄饨。
三阿姨給我说:儿媳小王搭上了邻居家的未婚男孩小弟,天天在家里和利华吵打、闹离婚,阿姨和姨夫心烦极了。今天半夜里,利华和媳妇又打起来了,三阿姨和三姨夫赶快从阁楼上下去拉架,也叫我去拉架,小萍在阁楼上急得直哭,邻居们全来看热闹了。小弟的姐姐金妹也过来了,她看到我和小萍在阁楼上,就说开了风凉话:两个人在楼上讲讲谈谈,开心死了!以前,没有她弟弟做第三者这件事的时候,金妹经常来三阿姨家里玩的。
妈妈来信说,我们家里买了一个长岭·阿里斯顿的电冰箱;她让我在上海买菜刀和塑料菜板带回去。姐姐又寄来了100元钱,让我帮她买衣服。
晚上,我去五阿姨家,把我在定海帮她买的黄鱼干带給她;她说黄鱼干太贵了,说这样的在上海只要五六元钱。
1988年5月28日 星期六
今天上午,利华和媳妇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可已经到了那里,利华又不同意离婚了,他媳妇在民政局当场撒起泼来。
利华让我陪他一起去丈母娘家,他丈母娘不希望他们离婚,利华更不想离婚了。
为了儿子和媳妇的事,三阿姨急得坐立不安、六神无主;三姨夫则说胸发闷、又要吐血了。三阿姨和三姨父都是老实人,为人忠厚善良,可惜他们的儿子一点不争气,事业、家庭都没法说!
1988年5月29日 星期日
下午,我和小萍、小卢、利华一起去金陵东路转转。
晚上,我本来是去五阿姨家吃饭的,五阿姨说小舅舅请我去吃饭;我和五阿姨夫妇一起去位于重庆南路、复兴中路口的小舅舅家;四阿姨带着儿子蒙蒙也来了。
小舅舅家原来住在八仙桥附近,现在搬到了复兴公园这里,我还是头一次去;小舅舅的儿子小兔子今年13岁,身高1.71米、体重140斤,白白胖胖的,像个大娃娃。小舅妈准备的晚餐丰盛得让我惊讶:一盘盘菜从开始一直上到吃不动了,还在上;真比我过年吃年夜饭、或是去吃喜酒还要丰盛得多! 菜有:膳丝、沙拉、皮蛋、炒虾仁、白斩鸡、肉塌鱼、小排骨、海蜇皮、鱼香肉丝、辣椒猪肝、茄汁浓汤、油炸凤尾鱼等。
五阿姨说:“海勇来上海了,我们这才像像样样地吃顿饭”;四阿姨说:“我前几天在梅陇镇酒家吃酒水,三百元一桌,也没这么好!”五阿姨、四阿姨和小舅舅的女儿陈曦轮流端着菜;小兔子在旁边边给我夹菜,边用童稚的上海话说:“大哥哥,你吃,你吃呀!”小舅舅給我说,小舅妈为这桌饭准备了好几天,我心里好感动,可嘴上没说什么;小舅妈责怪小舅舅多话:“你烦死了!”我这才意识到我该接着小舅舅的话茬说些感谢小舅妈的话的,可是已经晚了!小舅舅像是上门女婿,在家里样样都要听小舅妈的。
吃完饭,小舅妈拿出像册来让我看;9点多,四阿姨说要走,我们都出来了。小舅妈对小兔子说:“哥哥专门是来看你的”,我拉着小兔子的手,依依不舍的。小舅舅和小舅妈叫我有空再去玩。
1988年5月30日 星期一
上午,小萍陪我在淮海路转转;下午,我去位于中山公园附近的四阿姨家里吃饭。四姨夫才出差回来,四阿姨下班后忙了半天,烧了一桌子菜;四阿姨的儿子蒙蒙昨天在小舅舅家里吃多了,生病了。四阿姨看我昨天在小舅舅家里喝啤酒后脸涨得通红,只让我喝可乐。吃完饭后,四阿姨送我到汽车站。
1988年5月30日 星期一
上午,我和五阿姨一起去上海展览馆,这里在举办“迎六一少儿用品展销会”。我给妈妈买了件华春纺面料的绣花衬衣,给小晶晶买了把玩具小伞,我自己买了件大红的T恤衫。中午,我和五阿姨在上海展览馆吃大排盒饭。
晚饭是在五阿姨家里吃的,今晚,我就住在五阿姨家里。
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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