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梁子”,就是旧时评书艺人手里类似提纲的底本。根据“梁子”说书,曲艺术语叫“匝”或“跑梁子”。新编评书大抵是先有文学脚本,然后排练演出。虽不排斥即兴式的“现挂”,但文学脚本与实际演出内容出入不大。旧时说评书的情形有所不同,大致可分为两种类型:一种类型是由师承关系口传心授得来的,曲艺术语叫做“道儿活”;另一类型是由文学著作发展而成的,曲艺术语叫做“墨刻儿”。不论“道儿活”还是“墨刻儿”,都可能有“梁子”,即专门供艺人说书时使用的提纲式的底本。
随着时代变迁和评书艺术的发展,新编评书大抵都有了文学脚本,“梁子”已成为历史的陈迹,但跑“梁子”所体现的“匝”的功夫却仍有一定的现实作用。不论文学脚本多么严谨和完备,评书表演中的即兴发挥仍是不可缺少的。它反映了口头文学艺术的变异性,如果一位评书演员熟谙跑“梁子”的技巧,将大有裨益。
评书的情节由大大小小的单元组成。曲艺术语称大的单元为“坨子”,如《
脱脱大声惊叫,说明来者不善,逗起了人们的好奇心,只好“且看下回”,可是,“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在当铺门口把算卦先生带走的那个老头”。“扣子”解开,就接着往下说。
“扣子”有大有小,每个“回目”里“扣子”常常不止一个。大“扣子”可以贯穿到底,小“扣子”俯拾皆是。评书《王者》的大“扣子”是60万两饷银的下落和巡抚、州佐的命运,贯穿着整段评书。其中较为重要的“扣子”有庙里失银,巡抚限期追回银子,进山见到王者,持函复命,再次寻找王者,巡抚丧命。每一个“扣子”都有一定的吸引力,而又环环相扣,步步发展,构成曲折多变,摇曳多姿的情节。有些“扣子”并非出自情节,也可以靠语言叙述引起悬念。
评书讲究剪裁艺术。什么“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一张嘴难说两家话”,“剪断接说”,“有话即长,无话即短”,“无巧不成书”,“说时迟,那时快”,这此些评书术语都是多年积累的艺术经验的概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一张嘴难说两家话”,都属于处理头绪和线索的剪裁方法。评书里的人物、情节、线索常常不止一个,为了便于叙述,必须分清先后顺序,轻重缓急,用这类剪裁方法加以处理。“各表一枝”的“枝”应当是大情节的枝杈,至少两个,多则不限,说完一个,再说一个,可以解决头绪纷繁的问题,而从积极意义看,则解决了时间错落和空间转移的问题。
“剪断接说”,又称“剪短截说”、“简短捷说”,属于省略的剪裁手法。“有话即长,无话即短”的“话”,不是“说话”的意思,而是“故事”的意思。“一路无话”,“一夜无话”的“无话”就是“没有故事”的意思,也是省略的剪裁手法。如评书《向杲》里的一段: 波斯一听向晟兄弟是那么知理,心里自然格外的喜欢,当天就规定好了迎娶的日子,其实一千两银子哪行?波斯把自己积下来的钱,全都加在一块儿,这才够了身价的数目。银子交给了领家妈妈之后,又拿出了若干钱给跟人、唱手、伙计的,就这么一说哇,波斯光光彩彩,欢欢喜喜的离开妓院了。简短捷说吧,波斯成了向晟的妻子,已经有两三个月了。
《
剪断截说,小梁王柴桂连胜五杰,威震科场。等他再叫阵,科场上鸦雀无声,没人答言。 这两处“剪断接说”虽然都是省略手法,但也略有不同,前者着重于时间的跳跃性,在向晟与波斯结婚后的两三个月里,没有什么事可讲,因而一笔带过。后者则着重于情节的跳跃性。小梁王打败杨再兴之后,武科场里并非没什么事,而是发生了“小梁王柴桂连败五杰”的故事,如果一一写来,艺术上雷同,索然无味,不如省略。有故事之处多说,没有故事之处尽量节省笔墨,是这一剪截手法的要领。
“无巧不成书”,此属误会手法。就是把具有偶然性的因素编织在一起,构成富于变化,饶有情趣的情节。如评书《向杲》里的一段: 向晟就在这个地方来回地遛:由北头遛到南头,再由南头转回来往北遛,每天就这在这地方转着。等走到庄公子住的胡同儿,自己就微微的探身往里看看,走到这儿就掉脸往里瞧瞧。他是每天如此,说话,可就有这么四五天的功夫了。
事有凑巧,这天向晟在胡同口儿外来回遛着,正赶上庄公子的管家买好,这小子也不知出去买什么去了,提着一包东西从外边回来。刚要进胡同啊,一眼就瞧见向晟了。
向晟在庄公子住的胡同外边来回遛,是一件事情;庄公子的管家买好从外面回来,是另外一件事情。两件事情碰到一起,庄公子管家买好就瞧见了向晟,既有偶然性,又有必然性。寓必然于偶然,就是“无巧不成书”的“巧”。只有偶然性而没有必然性,则是随心所欲,信口开河。
“说时迟,那时快。”评书《头请姚期》里说到邳彤跟姚期交手有那么一段: 只见邳彤催马拧枪奔了姚期,抖枪就扎,枪尖直奔姚期的哽嗓咽喉,姚期也不躲不闪,“蹲裆骑马式”往那儿一蹲,左胳膊往前一伸,左手握拳,右手的鞭搭在左胳膊腕上,使了个“霸王亮甲式”。刘秀在旁边儿这份儿着急啊!心说:“糟了!这是什么把式?‘狗熊耍扁担——挨揍
如有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