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断扩大与我国周边地区经贸往来意义重大。以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为主线，加强我国新一轮沿边开放，双管齐下可以很好地扩大我国周边地区经贸往来。做好与周边国家的通道建设将为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提供坚实的合作基础；通过沿边开放的点－线－面和点－区－轴，将会加快边境亮点城市的吸引力，让边境一体化成为推进我国与周边国家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的推手。

主题词：周边国家 经贸往来 FTA

 

在后金融时期，不断扩大与我国周边地区经贸往来，具有经济、外交、政治上的多重意义，也有利于我国边境地区的经济发展、边境安定、民族团结等。我国《对外贸易发展“十二五”规划》中已经明确，积极推进与周边国家经贸合作，在条件成熟时设立跨境经济合作区，促进对周边国家经贸关系和谐发展。该问题研究很重要，本文将以FTA为主线对该问题探讨如下。

一、与周边地区的经贸往来已成为我国经贸合作中的重头戏

（一）我国与周边地区经贸合作在不断扩大

根据我国海关2011年的数据，东盟和日本已经是我国的第三和第四大贸易伙伴国，再加上与韩国、俄罗斯和印度的贸易额，已经占我国外贸总额的30%以上。这种势头还在不断扩大之中。

除了日韩以外，其他周边国家基本上属于新兴市场。努力拓展我国周边国家的新兴市场，在受到欧美市场发展不畅的影响下，对于我国在后金融危机时期如何进一步做好市场多元化是非常有利的。同时，周边国家也是我国企业和自然人“走出去”的重点之一。

（二）沿边开放已经成为我国对外开放的新亮点

1992年，国家开始实施沿边开放战略，开放了14个沿边城市，拉开了沿边开放序幕。后来，中央先后提出“周边是首要”、“安邻、富邻、睦邻”和“兴边富民”等方针政策，党的十七大明确提出“提升沿边开放水平”概念。国家“十二五”规划纲要明确提出要协同推动沿海、内陆、沿边开放。根据该纲要编制的《西部大开发“十二五”规划》和《关于深入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的若干意见(2010)》，首次全面部署了沿边开放具体工作任务，指出扩大对内对外开放，建设国际陆路大通道，构筑内陆开放与沿边开放新格局。在新疆喀什、霍尔果斯各设立一个经济开发区，实行特殊经济政策。积极建设广西东兴、云南瑞丽、内蒙古满洲里等重点开发开放试验区。中央明确表示，在沿边或内陆地区设立的特殊经济开发区或重点开发开放试验区，可比照东部沿海地区举办经济特区时的经验，实行更特殊的优惠政策。

沿边开放的区域在广义上主要是西部。我国西部地区陆地边境线长达1.8万公里，与周边14个国家和地区接壤，是我国通往中亚、南亚、东南亚以及俄罗斯、蒙古国的重要通道，地缘优势突出。西部地区的开放水平，决定着我国对外开放的广度和深度。2012年4月7日，温家宝总理在广西考察时说，西部大开发战略在我国区域发展总体战略中处于优先位置。沿边开放是我国对外开放总体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新的活力源泉。只有大力提升沿边开放水平，才能形成全方位开放的新格局。

二、加强与周边国家经贸往来的重要性

（一）周边局势动荡将对我国产生很大影响

陈向阳（2010）拟文分析了我国周边多国局势动荡的局势趋于普遍化与常态化，“病症”大致有三：一是所谓“成熟民主国家”的周期性“折腾”，政局动荡具有暂时性与可控性，如日、韩、印等。二是所谓“转型国家”的“阵痛”与“反复”，政局动荡具有中期性、常态性与较大的不确定性，如哈萨克、吉尔吉斯、塔吉克、土库曼、乌兹别克。三是所谓“地缘支点”国家的政局“波动”乃至“震动”，政局演变具有长期性、突发性与高度不确定性，如阿富汗、巴基斯坦、缅甸与朝鲜等。这种动荡对中国和平发展带来一系列严峻挑战：一是其“外溢效应”危及中国边疆的稳定与安全，我国“西部大开发”与西部安全将面临新的复杂考验；二是西方大国等趁虚而入，浑水摸鱼，侵蚀中国和平发展的地缘依托带；三是影响中国对周边地区的经济“走出去”战略，海外利益保护压力增大；四是对中国的周边外交带来新挑战，兼顾“维权”与“维稳”的难度加大，中国外交“不干涉内政”原则面临“中国责任论”的冲击；五是影响周边区域合作进程，掣肘亚洲经济一体化。根据2012年5月的最新报道，蒙古国已经成为北约准同盟，北约军事势力直插中俄腹地，是北约“植入”中俄间的“特洛伊木马”和桥头堡。文章称，虽然蒙古国是个内陆国家，除了跨越中俄没有其他路径可以进入，但正是其处于中俄间的特殊战略位置，使得美国主导的北约在其军事扩张中将蒙古国视为重点。

（二）中国经济走强后给周边带来了一些不安

 根据最近英国广播公司发布的2012年度“全球最受欢迎国家调查”显示，中国成为全球第五大最受欢迎国家。有趣的是，对中国持负面态度的，多半来自比邻的国家，比如在韩国对中国的负面评价上涨了11个百分点，达到69％，日本半数的受访者对中国持消极态度，只有不到10％的民众对中国抱有积极态度；俄罗斯下降了6个百分点达到46％；印度尼西亚下降了12个百分点达到51％，反对率上升8个百分点达到26％。分析结果时发现，在中国对世界的影响问题上抱有积极态度的民众中，超过51%的人认为这是中国经济发展所致。制造品和服务使得中国对世界具有较强的积极影响力。同时，让受访者对中国影响持否定态度的首要原因居然也是经济发展，另外两条原因则分别是中国对本国国民的态度和外交政策上的失误。

2012年5月18日《参考消息》转载了香港亚洲时报在线的报道，“反华情绪威胁中吉铁路合作项目。”文化和语言的差异，历史遗留的领土争议（这些争议最后的解决方案大多有利于中国）以及越来越多的经济控制和中国移民导致吉尔吉斯人原本就很强烈的恐华情绪日益增长。

从我们自身找原因，在项目开发、人员派出、合作方式采用、产品出口等方面也存在一些问题，如项目开放的程度和环保、人员派出的滞留给当地产生移民感觉、产品出口对当地企业的冲击等。

以上问题只能是在不断扩大与周边国家经贸往来的过程中来加以解决。从中方的角度来讲，就是要针对形势发展的变化，积极制定相关的战略和措施，在不断扩大经贸往来的同时，主动预防和减少不利的那些现象和问题。

三、加强与周边国家经贸往来的思路和政策建议

针对上述的分析，陈向阳曾建议，面对复杂的局面，中国需要不断强化“周边是首要”的意识，加快制定“大周边”战略，统筹周边外交与沿边地区的发展稳定，有效化解周边动荡风险，妥善应对大国地缘角逐。笔者根据新的形势变化，从FTA的角度来具体说明对我国加强与周边国家经贸往来的相关思路和政策建议。

（一）积极推进自由贸易区战略

从我国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的角度，可以将我国周边地区分为五大部分：一是东南亚国家，二是南亚国家，三是日韩，四是俄罗斯及中东亚国家，五是北朝鲜。其中，我国已经与东南亚十国和巴基斯坦建立了自由贸易区，与日韩的自由贸易区谈判已经启动，与俄罗斯和中亚国家已有上合组织，印度和俄罗斯可以利用“金砖五国”机制来不断加强合作。

1. 将已经建立了FTA的要进一步推进做实

（1）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这是中国第一个自由贸易区，要成为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的样板。在推进该自由贸易区的过程中，要结合次区域合作和双边的合作机制来相互促进。如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中国－新加坡自由贸易区、两廊一圈等合作机制。在与东盟国家的合作中，还可以与条件好，合作积极的签订双边的自由贸易区协议。为了与东盟自由贸易区的互联互通配合，建议把中国东盟陆路通道作为今后合作的旗舰项目。该通道有点像英文字母“T”，上横西端从缅甸皎漂港－曼德勒－瑞丽－昆明－南宁－广州到东端的香港，下竖上端从昆明/南宁－万象/河内－曼谷－吉隆坡到下端的新加坡。它是CAFTA和GMS“点－区－轴”发展的基础，可不断深入CAFTA和GMS合作。在这条将来以高铁为支撑的陆路通道平台上，可以与东盟国家开展全面的经贸往来，从交通走廊－物流走廊－经济走廊不断深入推进。这里的关键是要连通广州和香港，把经济实力最强省份紧密的联系起来，充分发挥“轴”的效应，以便促进“点”的加快发展。

（2）中国－巴基斯坦自由贸易区。根据中巴自由贸易区协议协定，除货物贸易和投资外，巴方包括分销、教育、环境、运输、娱乐文化和体育等5个主要服务部门在内的56个分部门为新开放部门。此外，巴方将根据具体情况，在外资股比方面给予中国服务提供者更加优惠的待遇，并在人员流动方面提供更加宽松和便利的条件。我国将在6个主要服务部门的28个分部门对巴基斯坦服务提供者进一步开放。该自由贸易区为中巴的经贸往来不断扩大提供了一个更加宽阔的合作平台。中方的重点项目之一将是将铁路尽量向我国与巴基斯坦的边境推进。

2. 积极推进与周边国家的自由贸易区协议谈判

（1）中日韩自由贸易区。三国领导人会议于2012年5月13日正式签署了中日韩投资协定，并同意年内启动自由贸易区谈判。根据三国2011年年底的自由贸易区可行性研究，2010年三国经济总量占世界GDP近20%，出口额占世界出口总量18.5%。签署三国FTA将促使东北亚经济实现划时代的整合，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中日韩经济总量在2011年已经超越欧盟，拥有15亿人口的大市场，成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中日韩建立自由贸易区也有不小的难度。除了历史遗留问题外，三国经济特征相似、竞争性大，例如中国农产品出口可能对日韩市场形成冲击，日韩钢铁、汽车等制造业的对华出口也可能对中国相关产业发展造成影响。同时，日韩自由贸易区战略必将受到美国因素的制约。现在，日韩对中国均有大量顺差（2011年，日本430亿美元，韩国近800亿美元）。中方倡议在山东建设中日韩地方经济合作示范区，三国可运用自由贸易区的优惠条件在产业合作、经贸交往进行尝试，继而将成功经验推而广之，通过具体项目的合作，让该自由贸易区水到渠成。这是非常好的思路，建议在与其他周边国家的合作中多采用。

（2）推动上合组织向自由贸易区方向发展。该组织区域经济的特色是，成员国、观察员、对话伙伴都是发展中国家，谋求合作、寻求发展成为各国携手合作的共同驱动力。成立之初便将发展区域经济合作作为组织的优先发展方向之一。为促进成员国之间的经贸合作，推进贸易投资便利化进程，推动落实具体项目的实施，专门搭建了经贸部长会议、高官委员会会议等定期会晤机制，迄今已开通了区域经济合作网站，建立了上海合作组织实业家委员会和银行联合体。此外，还成立了海关、质检、电子商务、促进投资与发展过境潜力、能源、信息和电信七个重点合作领域的专业工作组。这是我国探索实践新型区域经济合作模式之一。该组织在推动区域经济合作方面潜力巨大。上合组织拥有15亿人口，经济互补性较强，有资源丰富的油气，科学技术和人才，庞大的消费市场。现在，该组织的GDP在世界份额中占据15%，如果区域经济合作发展顺利的话，到2020年则有可能达到30%。建议中方积极通过次区域合作朝着自由贸易区的方向发展，重点项目是修建中吉乌铁路，积极参与建设国际交通走廊“中国西部―欧洲西部”项目。

（3）通过次区域合作加强其他周边国家的合作。对朝鲜、尼泊尔、蒙古、阿富汗等国家，可以通过跨境经济合作区和边境经济一体化来来推进其先开展次区域合作，然后力争朝着自由贸易区的方向发展。对印度，建议在“金砖五国”的基础上先开展次区域合作。

3. 间接用好其他FTA原产地证，扩大与周边国家的经贸往来

笔者已经有专门的文章说明了如何通过到周边国家投资，间接地用好对方与其他国家签订的自由贸易区协议带来的零关税优惠。如韩国与欧盟和美国等国签订了自由贸易区协议，俄白哈之间成立的关税同盟委员会，东盟与日、韩、印之间签订了自由贸易区协议，越南和日本等国要参加TPP等。这是今后我国与周边国家扩大经贸往来的重要领域和方式，建议我国要加强做好这方面的引导和促进工作。

（二）大力推进新一轮的沿边开放

笔者已有专门文章说明了现在的沿边开放与沿海开放的不同之处，主要有“点”开放的重点不同，面临的国内外形势不同，开放的难度加大，主要的合作方式不同，对人才的要求更高。新一轮沿边开放的重点有二。一是点线面，二是点轴区。

1. 点－线－面

（1）“点”。这涉及的范围是边境城市。根据国家现在的布局，最亮的4个点是新疆的喀什和霍尔果斯、内蒙古的满洲里、云南的瑞丽以及广西的东兴。这4个亮点城市是国家新时期的开放开发经济特区。估计国家在今后还可能新批几个亮点，丹东、绥芬河、二连浩特等城市均有可能，其目的均是要通过工业化达到城市化，成为边境地带的经济增长新一极，以带动边境地区的发展。其发展路径一定是通过外向型的经济来带动其发展。其口岸越通畅、其通道作用的辐射力就越强，作用才会越大。边境城市的特点就是如此，没有口岸通道就是死角。这好比围棋的眼，有眼则活，无眼则死。因此，一定要千方百计让口岸通畅、把口岸经济做大做强。如何根据每个自身的优势来做好这篇文章，是每个亮点面临的艰巨任务。

（2）“线”。这涉及的范围是边境地级市州的范围。上述的4个亮点也是边境线上具有一类口岸的城市，它们与其它一类口岸与二类口岸和边贸通道一起构成了一条边境合作线。通过这条合作线就可以与我国接壤的14个国家开展多层次的经贸合作。

（3）“面”。这涉及的范围是边境省份。重点是要通过沿边开放形成一条和谐的边境带，包括中外双边的和谐、边境民族之间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是一条和平的友谊带、共同发展的经济带、连接区域经济合作的对接带。这条带的形成可以完全改变边境省份的区位优势，即由边远地带变成前沿枢纽；在自由贸易区的框架下，还可以成为对接的中心地带。

 2. 点－区－轴

点轴开发模式说明，轴线一经形成，将吸引人口、产业向轴线两侧集聚，并产生新的增长点。我国陆大道院士提出了关于社会经济空间结构的“点－轴－集聚区”理论。他认为，随着区域社会的进一步发展，“点－轴”必然发展到“点－轴－集聚区”。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点”的发展初期能有更大的吸引力来引进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加快“点”的发展呢？

（1）“点－区”。笔者认为，首先要靠“区”才能使“点”增加吸引力，然后通过“轴”向“集聚区”发展。因此，在新一轮的沿边开放中，除了加强口岸建设外，要在那几个重点开发开放试验区中把这些“区”建好，让其成分发挥作用。现在，这些“点”中的区有多个功能区，如边境经济合作区、边境出口加工区、边民互市贸易区、边境综合保税区、跨境经济合作区、无国界旅游试验区等。2012年4月，国务院批准了设立图们江区域（珲春）国际合作示范区。沿边开放特有的难度之一是需要中外的双边合作。笔者在2006年就提出了“双经济特区”的概念，即双边最好都把对接的边境地区实行特区经济政策，克服双边政策不一致和不同步带来的影响。现在，霍尔果斯、瑞丽和东兴以及对方实现双经济特区的条件已经成熟。不管有没有双经济特区的条件，建立跨境经济合作区都是亮点城市的抓手。笔者有专文说明跨境经济合作区的优势，可以集双边的优势为一体。要强调的是，由于跨境经济合作区的范围很小，不能替代双经济特区合作的效果。有条件的情况下，最好还是要提升到双经济特区合作的局面。如果跨境经济合作区一时不能建立，还可以考虑多使用对方在边境设立的经济合作区。该区与境内边境合作区一起可以与跨境经济合作区互补，共同推进双边的边境合作。目前，我国面临的形势之一是贸易摩擦增多。如何利用双经济特区和对方边境经济合作区来改变原产地证，有利于规避我国面临的贸易摩擦，这是边境亮点城市要善于做好的一篇大文章，会大大增加其对外的吸引力。

（2）飞地政策。这对边境亮点城市的发展尤其重要，因为大部分的亮点城市与地级市和省会均很远，主要靠自身的力量来扩大城市化，形成增长极。采取飞地政策，可以让国内其它地区通过该政策来享受新一轮的沿边开放机遇和优惠政策，与边境亮点城市共同发展。同时，还可以采用与有关国家互换的方式，建议东兴市换给老挝一块海港飞地，河北换给蒙古一块海港飞地，建立“过境经济区”，让边境亮点城市对内地的辐射力进一步增大。蒙古和老挝两国之间已签订了互换土地开展合作的协议。

（3）轴。如何加强“轴”的发展，也是点－区－轴的关键。“轴”越长，给“点”带来的效应会越好，辐射效应会越大。在以高铁为技术支撑的基础上，今天的“轴”完全可以把边境的“点”与沿海发达的“点”联系在一起，让沿海开放与沿边开放相互促进。根据我国的国情，可以有两条大“轴”：一条是霍尔果斯－乌鲁木齐－兰州－西安－郑州－济南－上海（副线是向上通往北京－东北/内蒙古－蒙古/俄罗斯/朝鲜）；一条是瑞丽－昆明－南宁－广州（香港）－福州－杭州－上海（副线是向南昆明/南宁－河内/曼谷）。

总之，我国要把边境经济一体化作为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的一部分，在边境亮点城市中先做好那些“区”，重点是跨境经济合作区，让边境一体化成为推进我国与周边国家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的推手。在自由贸易区战略和沿边开放的双重推动下，我国与周边国家的经贸往来将会不断地扩大。这就是我国制定“大周边”战略的基本框架。

参考文献：

[1] 陈向阳.中国周边多国局势动荡 专家称边疆安全待提高[DB].新华网，2010－04－11

[2] 新闻报道.蒙古国成北约准同盟 北约军事势力直插中俄腹地[DB]. 金羊网-新快报，2012－05－18

[3] 冯中豪.最受欢迎国家中国排第五 近邻对中国好感度下降[N].新京报，2012－0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