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上篇说到1990年11月底,我在宁波大学任教的日子)
1990年11月26日 星期一
上午,董黎君来借书,我在系资料室给她找了几本书;她在大自习室看书,我给她把书送去。我顺便问她租民房的情况,我父母要来宁波了,我也想租套房子;她毫不客气地说:“我那边的房子最早要到下学期了,这学期我们要住。”
中午,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问董黎君一个态度,省得我牵肠挂肚的。下午,我刚到教学楼,就见她和两个姑娘往楼上走,我叫住了她,说有话给她说。我们一起往顶楼走,可顶楼的玻璃门关了:此路不通。多妙的暗示呀!
我说:1988年我来宁波大学联系工作时,初见她,就觉得她不错;我问她:如果她考上了宁波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后也留在了宁波工作,我们之间是否有可能?她冷冷地:“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太小了点儿?实话给你说,我很喜欢郭庆。”又说:郭庆外国有亲戚,可能会出国;如果出国,会带她去。郭庆的姐姐、姐夫在深圳,他姐姐在深圳很有办法,她想去大城市生活。她考研究生是为了压郭庆一头,因为家庭出身和生活环境,他胜一筹;她即使考不上研究生,也不会和他马上断,还可能调到一起。最后她说:“我们都回避谈将来的问题,我们现在非常好。我们已经相处了四年,彼此很熟悉,我不想再去了解其他人了。”
我又问她:如果我在87班找对象得话,我该找谁呢?她说找王卓琴。我说:沈虹怎么样?她先说沈虹可能不愿意,沈虹原来喜欢过郭庆,并为此和她搞得不太好;又说沈虹没有生活能力,什么事也不会做。她问我为什么不找个外语系的?
一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没什么特别地感觉。我问自己:我真地希望能拥有她吗?还是我又一次地病急乱投医呢?
晚饭后,我给李洁打电话,我说我很孤独,想见她;她安慰了我几句,问我我们俩是否合适?我让她说,她直接了当:“我如果觉得不行,那天就不会去了。”两人说了一个多小时,没多少实质内容,外人听来尽是废话。
1990年11月27日 星期二
上午讲课,我心不在焉地颠三倒四,讲错了许多话。
中午,李洁打来电话,我们一聊就是半个小时。我们中午约好晚上通话的:晚上她打来电话,我还没从办公室回去;等我打过去,她又出去了。
下午,我去宁波市专利事务所,两个中年女专利代理人刘赛云和张莉华在。我说我想去她们所兼职,她们问了我的情况,觉得满意;但说张刚主任不在,让我明天打电话去。我真后悔:我为什么不早点到这儿来寻求兼职呢?
1990年11月28日 星期三
中午,我给李洁打电话。她说华园饭店搞卡拉OK大赛,她去演唱,得了一等奖,得了二盒磁带;我告诉她,我找到了宁波专利事务所的兼职工作,她很高兴。我说昨天想给她买双旅游棉鞋的,她说不要我买,她自己会买的。
我们之间亲密了许多,逗乐的话也越来越多。我说她母亲为她的婚事很着急,我听到了她母亲为此打给沈芳的电话。她假装生气:“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她承认家里确实着急,有时也说她;她故作轻松:“她说她的,我不理她就是了。”我:“别等你哥结婚了,你还没有朋友,家里把你当成累赘。”她:“那怎么办呢?”我:“到我这儿来呀!”她笑骂:“神精。”我们说好星期天下午去看电影。
下午,秦冬红匆匆来找我,说想报考研究生;我打电话问毕办,说还可以报,但要系领导签字;罗主任不在,冯书记在,但冯书记硬不肯签,说这是罗主任的事,他不好插手。我怎么说也不行,没办法!
1990年11月29日 星期四
早上,我在信箱中拿到一封信,是以“北京教授团”的名义发来的;说是明年元月份,在京开设著作权法讲习班。我想:这又是一次好机会,我非常相信北京的讲学质量。再者,那个熟悉又亲切的地方,故地重游,我一定会有不少感慨吧?更重要的是,我又可以见到我亲爱的祥子哥哥了!我还想把这一消息告诉给兰州的荣生哥,他也有可能来。我真是越想越美。我给罗主任讲,他淡淡的;因为余主任不在,中午我想了一堆理由,下午我再去给罗主任说,他说他会认真考虑的。
上午,董黎君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来问我要教材;我原答应给她教材的,这她倒没忘。我说让她用好后还给我,她低着头,不敢看我,犹豫了一下,走了。晚上,我见她和郭庆在一起吃饭,这以前倒没有过,也许是避免麻烦吧?
中饭时,我先是和甄小锋一起吃,何艳红和周俊军也过来了。四人不约而同地都买了红烧鱼:他们三人都买的是鱼头,而我买的是鱼尾;他们说鱼头营养好,我说鱼尾肉多,四人说说笑笑、好不开心。何艳红、周俊军、楼琼和张咏四姑娘是88班的四朵花,她们四个正好是一个宿舍的,也因此她们宿舍全校闻名。我说四位姑娘的名字不好听:何应叫何飞花;周应叫周丹薇;楼应叫楼小婉;张应叫张雁鸣。周对我起的名字很满意,可嘴上硬不承认;何说我起的名字像是古戏中的丫头。笑死人了!我问何:“沈咏上次为什么没去你家?”周抢着说:“你为什么不去呢?”我说:“我想去你家。”这顿饭吃得真有意思,好开心呀!
晚上我给李洁打电话,又说了1小时:她说她想去深圳,也想出国;我当然不能阻挠,也挡不住。我想如果李洁离开了我,我这叶小舟又要漂泊了!
1990年11月30日 星期五
上午罗老师来听了我一节课;下午,我问他如何?他说我开始没擦黑板;这本是我用来惩罚学生的。他说我重复太多了;学生们要记笔记,不重复怎么记得下来呢?他说我板书不整洁,这倒是对的,可字体如何改变呢?我本来还自觉讲得不错,没想到他鸡蛋里挑出那么多的骨头来。
系里要报二名青年老师,参加学校“青年老师最佳一课堂课”的评比:设一等奖两名,奖100元; 二等奖十名,奖50元。我对自己的讲课还是很自信的,下午会上罗主任刚讲了,会后我马上就报了名。
下午系里开会,有文件说:88届以前的硕士研究生,可以评讲师;我马上去问人事处,87届的研究生班毕业是否可以呢?回答说是要向省里请示。
下午,系里又讨论以后奖金如何分配的事。我提出教学秘书工作太多,奖金应考虑多分;冯书记话里有话地说:“我们真养不起教学秘书了呀!”结果还是各人想着自己的利益,吵闹一场,不了了之。
今晚,李洁8点打来电话,看门老头给我看着时间,我们又说了50分钟;老头说我这段时间每天至少要说半小时以上。李洁今天不再坚持说去深圳和出国了。我说昨天她说走,我之后一直心情不好,道理上没法阻拦,可感情上接受不了,我说她这样说是为了试探我;她说她即使要去,也会回来的,说不会在外面结婚的;我说我等她,她说真那么样就好了,说另外给我介绍一个各方面都比她强的姑娘;我假装生气:“这不成转让了?气死我了!”我问她对我印象怎么样,她说挺好的;我说这样说不行,她问我要怎么说才行呢?说到将来,我说将来我父母要来和我一起住。我说想去她家洗衣服和被褥,她说她家没有洗衣机。我说我要去住在她家,她说不行;我说别人都这样;她认真:“你要这样的,我给你介绍;这样的人很多,我不愿这样。”我说那天看完电影,我送她回家,在她家门口,我想……;我停住了,她追问我想什么?我说吻她;她“哎呀”一声,接着大笑起来,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也感觉不自然。感情应该水到渠成,不知怎么了,一向喜欢自然的我,也变得矫情起来了。
1990年12月1日 星期六
昨天我和88班学生姜慧军说好,今早7点15,校宾馆门口见,去接上海大学老师庄金锋;可今早7点半,我接到电话,才一跃而起,顾不上刷牙、洗脸,就直奔宾馆。还好,我们到了码头,正好8点,船才到。
今天真冷,昨晚寒风呼啸,今天寒风又大作了一天,我翻箱找出了冬衣。
下午,我给宁波专利事务所打电话,张刚主任正好在。我们没说两句,他就说他们那里还有编制,我调去也行。我说更想做兼职,一是我没课时就在那边,二是他们有事了找我。我们说好,我下星期一去。
我想试试罗主任的态度:
我:宁波专利所想把我调去,你同意吗?
罗:“你愿不愿意去呢?”
我:如果我愿意去呢?
罗:我们考虑。我是这样的态度:去好单位不阻拦,去坏单位阻拦。
冯惠玲让我认真考虑一下,再了解清楚一点。
我本来就是想看看系里的反应的,我一点也不想离开大学;说实在的,我非常喜欢大学的工作和生活环境。
晚上我打电话给李洁,她没在;她母亲说她去卡拉OK了;我说今早10点江厦桥见。
1990年12月2日 星期日
早上八点多,我还在床上,看门人叫电话,是李洁;她说早上太冷,下午1点见。
午饭后,我穿上羽绒衣,和新买的旅游棉鞋,去约会。风很大,让我想起北京的冬季。
我在桥头站了5分钟,她来了。我说转转,她说去看电影 。她挽着我的胳膊,我这可是第一次被一个姑娘挽着,我有些紧张,但保持住自然。
电影是武打片《怪侠》,真看不下去,活受罪。她出来才觉得 我开始说不看电影是对的。看电影时,她开始不怎么说话,只是听我说,看着看着,她的头就靠在了我的肩上,我的手也握住了她的手。
出了影院,她挽着我,我们在江东商业街转转;4点,我要回去了,走到江厦桥,分手。
我:在别人眼里你的缺点,在我眼里是优点;而你相反,在别人眼里我的优点,在你眼里成了缺点。
她笑了!
我:我们是牛郎、织女,七七相会,七天会一次,这江厦桥真像座鹊桥呀!
她:知识分子就是这样地多愁善感。
分手时,我说:“你该去吃你的热菜热汤了,我也该去吃我的冷菜冷饭了。”她:“自己加热一下么。”我:“是啊,只能是自己加热了。”
晚上,我正在看新闻,校宾馆来电话,说上海海运学院老师吕健来了。他是来讲《海商法》的老师,我马上叫上88班的学习委员甄小锋,一起赶了过去。
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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