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庆:人生多了两扇窗


乐居周刊  刘长杰

假如中国有马拉松协会,那完全可以考虑拉毛大庆入伙,让他担任协会企业家分会的会长,负责培训部或者讲师团的工作,甚至还可以忽悠他去为比赛拉点赞助。

毛大庆是一个把跑马拉松特别当回事的人。如果你想采访他有关行业的问题,最好别从他的这个爱好出发。当然你也不要说自己参加哪个马拉松比赛刚回来,如果这样开头,他的眼睛立刻会放光,盯住你把有关比赛的东西问来问去,你的采访恐怕就要延后20分钟。

他痴迷长距离跑,每周都会和跑友一起跑。如果你成了他的朋友,他除了向你灌输马拉松的奥妙外,还会约你一起跑。看你的热情不高,他甚至会送你一双跑鞋或者一块跑表,鼓励你接受长距离跑这项“美妙而又充满哲理的运动”。

他还会拉上跑友一起去跑马拉松。在他的反复鼓动下,信心不足的潘石屹也勇敢地参加了兰州马拉松赛,而且成绩不错,一出腿就完成了“半马”。

和毛大庆交流,你不用打腹稿,他的思想简单明快,和人自来熟。新锐作家尹珊珊形容他“身上有五湖四海,甚至天南地北的元素,和三教九流的人都可以把酒言欢,什么事儿都有好奇心,喜欢插一杠子”。

毛大庆是博士,是注册建筑师,还是多家大学的客座教授。工作后出版了《城市人居生活质量评价理论研究》、《一口气读懂新加坡》、《北京绿皮书》等多部专著。但很少有人把这些“深邃的背景”和他联系起来。他的同事说他“到现在都像一个大学的男生,性格中充满天真无邪的底色”,而他向大家推荐最多的不是那些专著,却是他那两本充满童真童趣的“童梦京华”。

就是在“全马”比赛中,他也忘不了向路边的啦啦队员致意,和同级别的跑友较劲,与终点裁判相拥,尽显天真本性。

在我的视野里,毛大庆的文笔不是最好的,马拉松的水平也一般,但他勇于挑战自我,一旦选择做这两件事,就坚持到底,而且越做越好。他是一个肯正视自身短板,努力弥补短板,争取短板变长板的人。

有人说他的这两个爱好——写书和跑步——符合万科特色,他自己也并不否认是在加入万科之后,才开始喜欢马拉松的。那究竟是万科改变了他,还是他早就准备改变自己?

 

“书写,或者怀想”

“我常常想我们这些出生在60后的孩子所经历的中国大变革的历史年代已经隐匿在一个难为人们再度提及的洞穴里了,它等待着后来人打开那个光阴的牢笼,再次与它相会和重聚。其实,每个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掌心都有那把钥匙,但许多人太重视现世的欢乐,轻易地把它遗落在黑暗里,看它一点一点地锈蚀掉。我很想把它拾起来,打开厚重的闸门,忐忑不安地进入那个年代,试图寻觅那时人们的焦灼、眼泪、幸福和欢笑。因为我恐惧,这些我们曾以为能牢牢抓住的东西,还有那些深爱过的风景,最终会在转身的刹那间,落尽繁华。”

写下这一段咏叹后,毛大庆正式开篇“童梦京华”系列随笔。那一天是200758,文章的题目是《电视机的故事》。

焦灼、眼泪、幸福和欢笑,“童梦京华”这种复杂的情绪,伴随毛大庆近7年。直到今年4月,近百篇文字结集成两卷出版,他才稍有停歇。

毛大庆现任万科集团执行副总裁,他是万科北京公司总经理,也是北京万科物业、唐山万科、秦皇岛万科的董事长。就像国企领导给人的感觉差不多,他还有一长串的社会性职务,比如北京市政协委员、市青商会执行副会长兼公益部部长、中国欧美同学会商会副会长等等。

不过,复杂的名头似乎没有改变他简单的个性,他说自己第一次买房是在新加坡工作的时候,因为买完房子后账上只剩3000块钱,所以他当时就懵了,感觉腿很软,说话没底气,看见太阳都觉得天旋地转的,之后是天天惦记下个月什么时候发工资。

说第二次买房是在上海工作的时候,1998年前后,一套房子花了50万,好贵。他感叹那套房子现在涨得都不知道多少钱了,当被问到当初料到上海的房子会涨这么多吗,他说没料到,要知道当时再多买两套,1平方米只有5000块人民币,在上海市中心,离淮海路很近啊。

他称自己的简单很适合万科的氛围,而万科简单的人际也让他很享受。

他还保持着足够的童真。在最近的一次媒体见面会上,他和记者在北戴河的沙滩,同穿海魂服,佩戴红领巾,坐着游泳圈,沐着月光,吹着海风,回味童年趣事,追忆似水年华。

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1969年出生的毛大庆,还通过“童梦京华”系列随笔,对童年时代的衣食住行、娱乐等方面的细节进行追述,表达了对童年深深的怀念之情。

1987年,毛大庆赴南京上大学;1992 ~ 1996年,赴泰国、新加坡做建筑设计师;此后返回上海工作,2000年至今工作在北京。即便在他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自己生活在北京,但城市的巨变,仍然让他感觉“无处找寻那些熟悉的气息、触觉和画面,偶尔在梦里奋力地想要去抓住,醒来却总是留下湿润的枕巾”。

法国小说家马丁•杜伽尔曾说:永远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事物,这是童年的回忆。这样的美好,人人流连忘返,只是因为永不可及。

“我们唯一可做的,就是追思,不管是梦中,还是夜深处,书写,或者怀想。”毛大庆说,“童梦京华”两卷——《永不可及的美好》、《无处安放的童年》——近百篇文章、20多万字,都是他过去7年间在飞机上、在公园里、在深夜的家中或咖啡馆里写成的。平实鲜活的写作风格,恍若昨世的童年记忆,引起很多人的共鸣。

体育理论家谢頔认为,这本书让他开始审视自己走过的岁月,思考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下半场。而演员张涵予感慨道:情结是有价值的,回忆是有力量的。看到书稿的那个晚上,房间很冷,我的心却很暖。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我们一起走过。

更多的文化学者认为,这是一本回望过去的书,毛大庆的这些散文,就像一扇窗,不仅让60后、70后、80后均能从中找到自己童年生活的影子,还是一部让读者了解北京近几十年变迁和老北京文化的读本。

 

“加油,中国朋友”

很多公司都有自己的个性,这种个性可以被视作企业文化的一部分。地产企业尤其如此,比如一提起万达、恒大、碧桂园、保利、融创等等地产企业,大家立刻就能为之贴上显著的性格标签。

万科的企业个性,除了诚实、创新、责任、冒险、挑战自我这些词汇,“运动”必不可少。而且25年来,这一个性已经渗入万科的血液,成为企业的一个传统。

小说《亮剑》这样阐述传统:“何一支部队都有自己的传统。传统是什么?传统是一种性格,是一种气质,这种性格和气质是由这支部队组建时首任军事首长的性格和气质决定的,他给这支部队注入了灵魂。从此,不管岁月流失、人员更迭,这支部队灵魂永在。”

万科的运动个性和传统,来源于王石。作为“万科教父”,他不仅决定公司的发展方向、制定和监督企业目标的达成、培养新人,他还是一个冷静的思想者和不断挑战自我的运动健将,他把思考和运动两项基因深深地植入万科,使之成为万科团队的一种生命状态。这一点,在万科的管理团队中,体现的尤为突出:王石喜欢登山、跳伞、玩其他极限运动,已经可以和职业探险家比肩;郁亮喜欢登山、长跑,毛大庆喜欢游泳、羽毛球、马拉松……而在万科高管的身后,是几万名爱好运动的万科员工。

万科体育的标准是“阳光的、团队的、流汗的”,通过奖励和制度安排,鼓励全员通过运动改善自身的健康,提升工作的效率。如今运动已经成为万科的一张名片,也潜移默化地成为人们观察万科和万科自我形象展示的一个窗口。

毛大庆有个很阳光的外形,就像一个邻里大男孩。他也爱好体育,但要说到长跑,他曾深恶痛绝。

毛大庆小时候就不喜欢跑步,初中升高中,他考上了清华附中,却因为中跑项目不达标而没能如愿进入附中。那一次的人生挫折,让他更加排斥跑步,甚至到厌恶的程度。

2009年加入万科后,他曾想登山,于是跟着总裁郁亮组织的菜鸟队一直做登山的准备,进行体能训练。后来郁亮开始在万科推广全员健身运动,管理层首当其冲,要身体力行,这个时候毛大庆才开始重新跑起来。他坦诚开始很不喜欢跑,也没有动力去跑,就是跟着跑。

郁亮有一句名言:“你没有时间锻炼,就有时间生病。”在这种氛围下,他只好抽出时间去跑步,结果跑着跑着,有一天突然开窍了,然后就像中毒一样喜欢上了跑步。

“这个东西是会让人上瘾的。”毛大庆说,从去年8月开始跑步,一年的时间,他平均每周跑三四次,工作期间大概每次跑五六公里,周末才会加量跑;先是5公里10公里,后来是15公里、半程马拉松,再后来是跑全程马拉松。到现在,他已经参加过三次马拉松比赛,他去参加布拉格、彼得堡和札幌的国际马拉松比赛,并且都跑完全程。

“这是特别神奇的一个变化。跑步是我以前非常不愿意去接触的运动,没想到现在如此疯狂地喜欢。这很有意思的,可能会上升到哲学的高度。”每次说到马拉松他都兴奋,没想到40多岁了,这件事能征服了。十几、二十岁不能干的事,四十岁能干了,而且干的比年轻人还不差。我觉得这挺好。人都是有一些情节的,有你最讨厌的,有你最害怕的,有你最恐惧的,有你碰都不敢碰的,这种事情如果你一朝捅破,你觉得成就感是很大的,觉得特别有自信。

现在,他已经成了马拉松运动哲学的布道者,无论什么场合,他都不忘向周围的人推荐这项运动:“可能没有一个运动,能像马拉松这样刺激人的体内产生这种能量——内啡肽,我发现内啡肽还是给人挺大的吸引力的。”

类似马拉松这样的逆转故事,还发生在写作上。

因为受家族影响,毛大庆从小数学学得就好,直到上初中,他最怕写作文,作文写得也特别差。后来碰到一个优秀的语老师,点拨了他,结果让他一下子爱上了语文,爱上了写作。作文从不忍卒读到全都变A,这让他越写越想写,后来写作就变成了一件很愉悦的事情。

从新加坡回国后,他积极参与中央和地方政府保障性住房制度设计和建言献策工作,完成专题报告3份,提案8份;除了在博客和媒体上发表专业文章外,“童梦京华”出版之前,他还出版过《城市人居生活质量评价理论和方法研究》一书。

他也成了一个思想者:“人需要挑战一下自己不敢碰的极限。我的这些经历告诉我,只有没打开的窗,而不存在没希望的事。如果有一件我该做的事,到现在还没有成功,只能说那个窗户我没找到,或者没打开。”

除了房地产开发的事业,毛大庆的人生多了两扇窗,一个是写作,一个是跑步。

他喜欢写作,透过他的作品,人们可以再回首,重温过去四十年来老北京的生活和变迁;也可以面向未来,检视城市因高速扩张而带来的城市病,用城市人居生活质量评价体系,科学地规划一座城市的未来。

他喜欢跑步,喜欢跑步带给他的人生思考,喜欢透过马拉松这扇窗,去观察这个多样化的世界。他说一个地方的城市化水平、古今建筑、文化甚至城市管理和服务水平,都可以从参与马拉松的全部过程中得以印证。

全世界每年大大小小的马拉松比赛加在一起应该有四五千个,毛大庆说他不可能都去跑,但有些马拉松比赛,他是一定要去的,比如波士顿、东京、香港,伦敦、巴黎、柏林、冰岛;希腊雅典的当然少不了,那是马拉松的故乡;法国波尔多的也必须去,那里有各种各样的葡萄园可看;最重要的是中国的铁木真马拉松必须得参加,因为那几乎是全程都在内蒙古大草原上奔跑的一场比赛。

“马拉松选手中没有巨星,大家同台竞技,一律平等。这是其他运动难以复制的。”毛大庆说,当他在国外奔跑的时候,他觉得特别自豪,觉得自己和刘翔没什么差别,因为他能从一起奔跑的外国人那里、从一路伴随他的观众那里、从终点围观的人群那里、甚至从途经的住宅窗口那里,都能听到同样的叫喊——“chi-nachi-na!”这样的喊声一经入耳,早已化成了那一句:

“加油,中国朋友!”


对话毛大庆:马拉松能满足我内心的需要和呼唤

 

H:您最近要到哪里去跑马拉松?

毛大庆:9月底去柏林跑。前几天在烟台跑了29公里,因为这次比赛一是万科冠名的,所以我要去支持一下;第二,去年在烟台也跑了一次,都是为柏林跑做准备。

 

H:国外有跑步圣经、跑步人生的说法,您一年来的体会如何?

毛大庆:跑步这个运动跟其他的体育运动很不一样,尤其是马拉松运动。这个运动比较特别,它也不用器械,也跟其他的自然环境不发生什么关系。比如游泳要跟水发生关系,你打各种球类,要跟各种球发生关系,而跑马拉松完全是跟自己身体的一种关系。为什么很多跑步的人最后写过很多哲学作品,包括村上春树写了很多文学作品,这是因为很多长跑的人会把它变成一种人生的感悟、修炼、自我内心的询问。这个运动自己就可以干,而且很漫长。在漫长的跑步过程之中,你感受的只有内心和身体里的反映,非常有意思。不跑的人很难听跑的人用语言去描述。

 

    H:您在跑步这一年的过程中,关注过自己身体机能指标的变化吗?

    毛大庆:体检就有对比,包括我们年底会做BMI的体能测试,那是非常明显的不一样。我觉得跑完之后,人更“紧”了,你会觉得人原来是很散的,有的时候会觉得腰累、背累、腿酸、脖子不舒服等等,跑过之后很少再有这种状态,就觉得人更整体了,这是很明显的感觉。当然你还会觉得自己很“轻”,这种轻是自己内心的感受,比如走路走长一点的距离、爬个楼梯什么的,都不会喘得很厉害了。

   

H:对您来说,跑马拉松是为了结果,还是为了过程?

    毛大庆:最主要的就是体会那个过程。其实马拉松你跑一百次,每次感受也不一样。这个运动好玩就好玩在这儿,不断在重复这件事,但是每一次都不一样。它不像短跑,跑一百米,我11秒或者多少秒就完了;而跑马拉松时间很长,4小时乃至5小时都在路上,而且是双脚离地在跑步,5小时放在这么一个动作上面很漫长的,你也不能干别的,也不能打打电话、聊聊天,你一直在那跑,看的是脚底下的路和远处的景色。所以你就是一公里、一公里的在消耗,每次是很不同的。为什么跑马拉松我都会挑一些比较有意思的城市,事实上这是对城市文化一个很好的体会。我每次跑马拉松,都留一点时间,看一看这个城市的博物馆,体会一下这个城市最有意思的风土人情。

   

    H:对您来说,跑马拉松最大的障碍或者挑战是什么?

    毛大庆:以现在的状态,我再跑希望能调到最好的状态,整个这40多公里,怎么分配力量、怎么分配时间、速度、能量,跑得怎么更舒服一点,感受会更优美一点。我现在在研究这个事,是不是还会碰见撞墙点、中间会不会抽筋,这可能也会有,但是极少。

   

    H:您这次去柏林跑,对自己跑步的节奏、速度是怎么安排的?

    毛大庆:我在日本学了很多东西,他们强制性的关门时间是很好的做法。对于菜鸟跑者来说,这是很好的做法。他们有一个非常严厉的最终关门点,还有十几个中途关门点,实际上每公里都有一个关门点,你闯关,有一个关没闯过去,前面就废了,就不用再跑了。这样一个状态,会要求你知道怎么分配时间,这是很有意思的。分配时间其实往往在前面要适度攒一点时间,但是你又不能前面跑太快了,跑太快了后面就可能没力量了。有这个时间控制点,我试过了以后,我大概知道这么分配速度,每一个环节都能够省一点时间。

   

    H:如何理解马拉松运动中的坚持精神?

毛大庆:坚持这事我从来都不相信,因为坚持一定是感觉到好才会坚持,单独谈坚持,我觉得没有什么意义。没有一个人做一件事说我就是要坚持,就是因为坚持而坚持,我就能坚持好几十年。我不相信这样的事。坚持一定首先是你觉得有什么需要,这是一种可能性,会导致你坚持;第二,你会觉得很舒服,当然你会去坚持;第三,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很快乐,别人觉得你很辛苦,可是你觉得很快乐,你就会坚持。因此我认为,坚持一定是建立在要么觉得很快乐,要么觉得很必须,要么觉得很刺激,这都可能会导致你会坚持。其实我们生活里边的事,凡是你能坚持的任何一件事,比如你坚持了十年以上,那一定是来源于某种内在的需要。

我觉得马拉松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内心需要和内心呼唤。人到了40多岁,需要给自己的身体注入一些新的能量,希望让自己身体健康的状态长一些,同时让自己有一个好心态去工作。在工作的过程中,首先要有足够的精力;第二,要有足够的信心,要相信自己的能力,还要让自己有足够克服困难的力量。因为你尝试过克服马拉松这样的困难,你就会觉得我能克服种种困难。这些东西实际上都是内心的需要,和内心的呼唤。

 

H:这个意思能再扩展开一些吗?

    毛大庆:最近我跟冯仑有一次讨论,他用了一个词我后来想了想还挺有道理的。他说人其实都有一些难以克服的事情,或者召唤让你坚持去做的事情,那就是随身携带的需要。每个人都有随身携带的需要,比如你随身携带每天要吃三顿饭的需要,这得随身携带。我觉得让跑步这件事变成自己随身携带的需要,是个太好的事情了。所以我特别感谢那些带我走上跑步道路的人,当然郁亮总是其中一个,还有我的教练和那些跑友。如果这件事不是随身携带的需要,就会有别的事占领你,成为你随身携带的需要。我宁愿多一些这样随身携带的需要。

    郁亮有一句名言,你没有时间锻炼就有时间生病。所以你不要说我很忙、我没有时间锻炼。其实我工作也挺忙,但是我一定会抽出时间锻炼。我现在每个月基本上有两三个周末在跑步,这就使得我周一到周五的工作效率提高了,工作效率提高了,工作和跑步这两件事就平衡了。我不想吃药,所以锻炼就成为我随身携带的需要。

    我出差的时候一定会带一双跑鞋。有的时候出差会忘记带正常的衣服,就带了一些跑步的衣服,这怎么开会,以为到那里去就是为了跑步。不过,这也很好,总是让人向上。

   

    H:在跑步的前后,您对饮食的安排和以前有区别吗?

毛大庆:平时吃饭我还是挺正常的,但是我几乎跟喝大酒告别了。跑步跟喝大酒极其冲突,而且是非常天敌的一对东西,很多人因为喝大酒去跑步,出过各种各样的问题。因为很多人不太在意跑步、运动的科学性,其实不光是跑步,剧烈的体育运动都跟喝酒,跟不规律的生活方式——比如熬夜、抽烟、喝酒——这些东西相违背,严重的可以致命。

 

    H:跑步和管理之间有相通的地方吗?

    毛大庆:管理企业就是跑马拉松。管理一个企业要持续10年、20年,就像跑马拉松一样,很漫长,要熬得住。很多时候有“撞墙点”,人也会经常出现职业疲劳,干着干着就觉得好无助、好无奈、好烦、好讨厌、好过不去、好想换一个地方等等。这是工作中经常有的事,马拉松其实就是一个缩影。

其实调过头以马拉松心态来看这些事情,人生其实就是在进行一场马拉松比赛,永远也谈不上谁得冠军。生命的意义其实更多的在于走完这一程的过程,有些什么东西让你感觉快乐,这是很关键的。经营企业当然不光是快乐,还有很多使命和责任、压力。从11一开门就开始跑,到1231这一年跑完,企业有各种各样的要求、业绩、指标,那就是跑一次马拉松。这个过程里面,要不断克服各种各样的问题。你经历了长距离跑步之后,就觉得这就是一个过程,怎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怎么调配好自己的心理、身体,享受好这个过程,尽自己的努力就好。不要太较劲,不要太跟各种各样的事情过不去。

 

    H:怎么理解人生舞台和马拉松赛场之间的关系?

    毛大庆:世界上只有一种奥林匹克运动能够让你跟世界冠军在一起比赛,那就是马拉松。你说作为普通人,我想去参加一下奥运会,那是不可能的,但马拉松是可以的。上次在兰州马拉松上,一起跑的有个黑人,就是几次在中国拿北京马拉松亚军的选手。他2个小时10分钟就跑完了,我可能要5个小时才能跑完。但这没关系,马拉松的可爱就在于这个舞台一直为你搭着,只要你还没跑完,不可能说他跑完了舞台就拆了。

   

    记者:会给比赛定一些阶段性的目标吗?

    毛大庆:不会,我不定目标。我会经常去参加一些比赛,但是舒服最重要。

   

    H:您会把跑步的经历写成一本书吗,就像美国的《跑步圣经》、《跑步人生》那样?

    毛大庆:我最近在写,想写一本跑步集。不过我不会为写书去写东西,我一定是有了感觉就写一些。目前写了一点,还挺有意思的,可能会写下去,可能会反映马拉松的文化或精神,或许会反映一些人生思考,还有一些人文地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