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文化——美丽的果中王者


  不为好吃为稀奇。小时候,我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橘子。一直到上大学,在杨凌镇见到也吃到了橘子。当时,并不感觉橘子有多好吃,只是没吃过觉得稀奇稀罕。学校每月发给我23.5元助学金,如果省吃俭用,每学期会有结余。在第一学期结束,过年放假回家时,我便用结余下来的钱买了2斤橘子。回到家里,母亲一边埋怨我没有钱还买什么橘子,一边说这东西她没吃过。

  桔=橘,柑+橘=柑橘。在汉语言情境中,桔是橘的俗称,桔就是橘,两者指向完全相同。柑橘有两种含义,广义柑橘是芸香科柑橘属植物的总称,包括柑子、橘子、柚子、橙子和金橘,可以说是柑橘家族“五伙伴”。狭义柑橘是一种果树,果实大者(大于5厘米)称之为柑子,小者(小于5厘米)称之为橘子。一般所说柑橘,多是指柑子和橘子。柑橘为常绿小乔木或灌木,花期4-5月。果期10-12月。果扁圆形至近圆球形,果皮薄而滑,或厚而粗糙,外果皮密生油点即油泡,淡黄色或朱红色或深红色,易或稍易剥离。中果皮内层为网状橘络,柔嫩易分离,内果皮具多个瓢囊,瓢囊内壁具半透明汁胞,果肉或酸或甜或苦或特异气味,种子或多或少稀无籽。

  名副其实果之王。中国桔、柑、橙,在1471年传入葡萄牙里斯本,1665年传入美国佛罗里达。这个时间比西洋大苹果传入中国早200年。目前,柑橘在全球分布极其广泛,全世界135个国家生产柑橘。柑橘不愧有果中王者的美誉。全球柑橘面积、产量均居各类果品之首。尤其是柑橘汁,其产量占到全球果汁产量是四分之三。巴西柑橘产量居世界第一,美国居第二,中国居第三,其后是墨西哥、西班牙、伊朗、印度、意大利。

  食用药用皆一流。橘果含蛋白质、脂肪、糖、钙、磷、铁及苹果酸、柠檬酸等营养成分。维生素C含量是苹果的7倍,梨的10倍。橘加工成果汁、果酱、果酒等。橘皮提取果胶和芳香油用于糖果糕点制作。橘皮,陈化后形成陈皮,是当家中药,也是饮食佐料,健胃、镇咳、降逆,可治疗胸腹胀满,消化不良,食欲不振,呕吐哕逆和咳嗽痰多等症。为“同补药则补,同泻药则泻,同升药则升,同降药则降”的“百搭”。橘皮内芳香油,兴奋心肌、抑制胃肠,所含柑皮苷改善血液循环,降低毛细血管脆性,防止微血管出血,降低血脂肪,用于动脉硬化、冠心病、高脂血症治疗。橘皮制成的“陈皮酊”和“橙皮酊”有驱风、健胃、助消化功能。橘络通络、理气、化痰,可治疗经络气滞、久咳胸痛、伤酒口渴等症。橘核理气、散结、止痛,对睾丸肿痛、乳腺炎、疝气等症有疗效。橘叶疏理肝气、化痰、消肿毒,可用于胁肋痛、乳痛、咳嗽、胸膈痞满等病症。橘子果肉味道甜美,营养丰富,但因共属性寒之果品,故脾胃虚弱者不宜多食。

  多种柑橘以图利。战国时代,魏国《尚书·禹贡》谈到江苏、安徽等地生产柑橘。秦汉时代,柑橘已成为经济支柱之一。《史记·苏奏传》载:“齐必致鱼盐之海,楚必致桔柚之园”,即楚地柑橘与齐地鱼盐并重。曹植《橘赋》:“播万里而遥植,列铜雀之园廷。背汉洲之暖气,处玄朔之肃清。”此时,已将橘视为国宝。唐宋时代,柑橘产区迅速扩大。《新唐书·地理志》列举了向朝廷纳贡柑橘的范围,与当今中国柑橘生产区域大体相同。大凡气候适宜栽植柑橘之地,处处植橘。唐代岑参诗中吟道:“庭树纯栽橘,园畦半种茶”。明清时期,柑橘生产进一步专业化。清代《南丰风俗物户志》记载,江西南丰整个村庄“不事农功,专以橘为业”。《闽杂记》记述福州城外“广数十亩,皆种柑橘”。《岭南杂记》记载“广州可耕之地甚少,民多种柑橘以图利”。在民间流传有“家有一园柑,胜过七品官”的说法。

  最是橙黄橘绿时。柑橘四季常青,枝叶繁茂,树姿优美,春季满树盛开香花,深秋黄果累累,黄色绿色相间,形成亮丽风景。特别是规模化产区,绿海花海果海,极为美丽壮观。赞美柑橘之的诗文很多,苏轼在《赠刘景文》中写道:“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在《次韵吕季克橘堤》中,朱熹也说橘林风光最美:“君家池上江对栽,千树玲珑亦富哉;荷尽菊残秋欲老,一年佳处眼中来。” 戴复古在《送青柑与秋房》中写到:“百果之中无此香,青青不待满林霜;明年归侍传柑宴,认取仙乡御爱黄”。宋代韩颜直曾在黄岩为官,黄岩蜜橘品质最好、名气最大,有世界柑橘祖始地、中国橘子之乡美称。韩颜直写作了《桔录》一书,被誉为“世界第一部柑橘专著”。据说,写作动机竟是“桔之美,当不减荔子。荔子今有谱(蔡襄《荔枝谱》),得与牡丹、芍药花谱并行,而独未有谱桔者”。

  颂橘高情怀正则。在中国历史上,对屈原的定位是,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奠基人。屈原没能实现其政治抱负,并屡受打击,但始终不肯离开祖国。屈原写作《橘颂》,自喻才德如橘。《橘颂》全文如下:“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圆果抟兮。青黄杂糅,文章烂兮。精色内白,类任道兮。纷緼宜修,姱而不丑兮。嗟尔幼志,有以异兮。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秉德无私,参天地兮。愿岁并谢,与长友兮。淑离不淫,梗其有理兮。年岁虽少,可师长兮。行比伯夷,置以为像兮。”一开始诗人就认定,橘是天生的好树。如此美好的橘子树,其叶片、花朵、果实、内瓤,无不令人喜悦。《橘颂》将橘子树之自然美、品德美,和盘托出,活灵活现。作者赞美橘子树,寄寓人格修养。与其说是写橘树,还不如说是表达内心世界的理想。这则故事还说明,在屈原所生活的战国时代,人们对栽植橘子树已经有比较全面的认知。另外,《晏子春秋·杂下之十》记载: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可见当时的认识水平已经比较高。

  怀橘遗母事堪奇。《三国志·吴志·陆绩传》记载,陆绩六岁时,随父亲陆康到九江谒见袁术,袁术拿出橘子招待,陆绩往怀里藏了两个橘子。临行时,橘子滚落地上,袁术嘲笑道:“陆郎来我家作客,走的时候还要怀藏主人的橘子吗?”陆绩回答说:“母亲喜欢吃橘子,我想拿回去送给母亲尝尝。”袁术见他小小年纪就懂得孝顺母亲,十分惊奇。这一典故被后世列入《二十四孝·怀橘遗亲》。后人有诗颂曰:孝悌皆天性,人间六岁儿。袖中怀绿桔,遗母事堪奇。这则故事一则说明陆绩的孝行值得提倡,二则说明当时橘子还是一种高档水果,还没有进入寻常百姓家。

  洞庭贡橘拣宜精。当年杜甫生活不顺,烦心事挺多,不得已投奔远在夔州的朋友。夔州出产柑橘,从朋友处得橘园40亩。夔州岁贡柑橘,于是杜甫写下“园柑长成时,三寸如黄金。诸侯旧上计,厥贡倾千林”。从中看到,地方官进京回报工作时进贡柑橘必不可少,数量也不小。白居易《拣贡橘书情》:“洞庭贡橘拣宜精,太守勤王请自行。珠颗形容随日长,琼浆气味得霜成。登山敢惜驽骀力,望阙难伸蝼蚁情。疏贱无由亲跪献,愿凭朱实表丹诚。”作者披露了当时地方向京城贡献柑橘的一些细节以及内心的无奈。在民间,橘子是亲友相送的佳品。韦应物曾在苏州任刺史时,有一位在京城做官的好友生病,很想吃苏州洞庭山所产橘子,于是托人告诉韦应物。无奈这时橘子还没有成熟,便有韦应物《答郑骑曹求橘》:“怜君卧病思新橘,试摘犹酸亦未黄。书后欲题三百颗,洞庭须待满林霜”。皮日休也向多病的朋友送上了橘子,《早春以橘子寄鲁望》:“个个和枝叶捧鲜,彩凝犹带洞庭烟。不为韩嫣金丸重,直是周王玉果圆。剖似日魂初破后,弄如星髓未销前。知君多病仍中圣,尽送寒苞向枕边。”

  从来诗人不缺橘。特别是唐代诗人,几乎人人写橘子。曾居宰相高位的张九龄,折服于橘树傲霜斗雪精神,作诗《感遇》有云:“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咏物示人,引人深省。诗人们大多喜欢橘子,李峤《橘》“万里盘根植,千秋布叶繁。既荣潘子赋,方重陆生言。玉花含霜动,金衣逐吹翻。愿辞湘水曲,长茂上林园。”欧阳修《赋橙》:“嘉树团团俯可攀,压枝秋实渐斓斑。朱栏碧瓦清霜晓,灿灿繁星绿叶间。”在诗人笔下,橘子秀色可餐。柳宗元《南中荣橘柚》:“橘柚怀贞质,受命此炎方。密林耀朱绿,晚岁有馀芳。殊风限清汉,飞雪滞故乡。攀条何所叹,北望熊与湘。”抒发其爱橘亲民终生奉献之夙愿。孟浩然《庭橘》“明发览群物,万木何阴森。凝霜渐渐水,庭橘似悬金。女伴争攀摘,摘窥碍叶深。并生怜共蒂,相示感同心。骨刺红罗被,香黏翠羽簪。擎来玉盘里,全胜在幽林。”初冬时节橘子美,采橘场景动人心,妙趣横生。

  橘子橘园橘树林。在柑橘之乡,千株万株连成一片,起起伏伏一望无际。五六月间,橘花开放,花香四溢,满园春色,美不胜收。九十月间,橘子次第成熟,“累累下垂,殷红可爱,不啻如火球之照炽”。不少地方将举办“桔子节“作为吸引游客,招揽顾客的举措。国外的荷兰橘子节、意大利橘子节。国内的黄岩橘子节、江夏橘子节、城固橘子节、四会橘子节等有一定知名度。除以橘子为题材的诗歌外,以橘子为题材的文学作品很多。歌曲《橘子红了》、《橘子香水》、《冬天的橘子》、《橘子歌》、《橘子船》等,还有电视剧《橘子红了》,电影《橘子》,及不胜牧举的以橘子为题材的小说、绘画等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