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与宗教


 科学与宗教

——实践意义的人文精神之四 

本文吸取了前人和今人大量的研究成果,受文体限制,不一一注明。同时,错误之处,欢迎批评指正。 

讨论人文精神必然涉及科学、宗教、迷信、伪科学,及其相互关系。

科学与宗教

关于科学,有学者说,一提起科学,人们便想到技术。其实,科学首先是一种文化,而技术不过是科学的物化形式。近代以来,科学在与宗教的抗争中获得了绝对的胜利,科学便代替了宗教的位置,成为人们膜拜的对象。科学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巨大变化,人们也希望科学能够引导人类走上永恒的幸福。而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反过来造成了对人的异化。

 

广义上的科学,是指导人与外部事物之间打交道的理论知识,通常首先是指导人与自然界打交道的理论知识。科学强调客观性和实验,是为了与宗教的主观臆想相对抗;科学强调有用性,也是与宗教不同的:宗教把人生的意义寄托在来世,而科学却有助于人生价值在今生的实现;科学从经验开始,以实验作为检验真假的标准,而宗教是把教义的教条作为判断真假的标准。

 

对科学的误解大体有两个方面。

一是反科学的。反对科学的人指责科学给人们带来了种种灾难,导致了人的非人性化生存。比如,在工厂里,人几乎成了机器的一部分,甚至是无足轻重的一部分,每个人都必须按照操作机器的固定规程和严格的制度来工作,所有的人都一个腔调,没有、也不需要个性。同时,科学的发展又给人类带来了灾难,比如核弹、生态失衡、污染、物种灭绝及由此导致的生物多样性的丧失、由生态失衡而导致的沙漠化,等等。

 

二是拥护科学的。是科学至上、科学万能论者。科学几乎成了当代新的宗教,科学成为衡量一切真理的标准,非科学莫谈,非科学勿做。科学几乎成为一种意识形态,不符合科学的人和事受到排挤,不符合科学的学说常被斥为伪科学。到处是“科学的”、“不科学的”。连跟科学不沾边的东西——算命、相面之类,都冠以“科学”的幌子。科学已经被非科学化了。

 

科学也不是万能的。科学不能解决人际关系方面的问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是不确定的,人是变化的,这也就无法对人的行为和态度作出精确的预测,甚至模糊预测也很难达到。科学更不能解决人的感情问题和价值观问题。不能用科学的方法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感情,感情是无法用公式、定律、数字来计算的;如果科学能解决人的价值观问题,就不会有罪犯了。

 

科学也不能给人生的意义提供一个终极的答案,因为科学分析,人只是一种物质,人的存在过程只是物质的新陈代谢过程而已,此外看不出有什么意义。人生意义的问题是不可能有终极答案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答案。在这方面,要得出一个科学定律那样普遍认同的结论是不可能的,所以科学在这里是无能为力的。

 

当然,人文也不能为之提供终极答案,因为实际上人生根本不存在终极意义,终极意义不过是人自身的一个虚构;即便有,人类也没有能力去认识它,因为宇宙有什么终极意义、有没有终极意义我们是不知道的,宇宙为什么存在、为什么这样存在、从何处来、往何处去?至少在当下,我们是没有能力知道的。无论是科学、哲学和宗教,都无法说清这些问题。我们不知道宇宙,何以知人生?

 

科学技术是帮助人类理解宇宙、改变物质世界的工具性智慧,本身不具有价值与责任属性。运用科学技术最终出现什么结局、产生什么后果,完全是人的责任。从这个意义上说,科学的终极价值是人文价值,科学不仅提供人们改变物质世界的智慧,使人类在自然界中拥有尊严,同时还能帮助人们在现实中思考未来。

 

再说宗教。宗教对人类文明进步、伦理道德成熟、社会和谐发展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信仰某种宗教,是一个民族发展、进步、成熟过程中必然经历的一个阶段,是一个民族走向文明的标志。一个人,如果不信仰宗教,除非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或以某种信念作为精神支柱,否则他是一个没有理想信念、不分是非善恶之人。

 

宗教,常见的有以下几种:一是将宗教分为原生型(原生性)和创生型(创生性)两大类,前者是自发产生的,后者是人为创建的;二是将宗教分为氏族一一部落宗教、民族一一国家宗教和世界宗教;三是将宗教分为民间的巫教和制度化的宗教。此外,还有原始宗教与人为宗教,多神教和一神教,自然宗教、伦理宗教与普世宗教,自然宗教、神学宗教、道德宗教,传统宗教与新兴宗教等许多分法。标准不同,分类也不同,都有其相对的合理性。

 

人类发展到现在,任何国家和民族都有宗教。宗教、迷信、神权是人类历史发展不可避免的现象。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哪个民族和国家对宗教有免疫力,只不过在不同国家和地区宗教表现的形式不同罢了。

20107月,在中国宗教的现状与走向:第七届宗教社会科学年会上,公布的最新成果指出85%的中国人有某些宗教信仰或某些宗教信仰活动的实践,只有15%的中国人是真正的无神论者。真正的无神论者只有总人口的15%左右。可以说,任何宗教都是维系民族信仰和民族文化传统的重要精神力量,都是人类共同生存与发展到某一阶段的一种精神支柱。

 

近年来,许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通过不同的形式,有的人烧香拜佛,在佛祖菩萨那里找回了内心的平静;有的人沉醉于已经日渐远去的乡土家园,在逝去的故乡那里找到了自己的根和精神家园。有的人从儒家或者道家的教诲中发现了安身立命的内容。而更多的有远大抱负的知识分子仍旧以天下为己任,以实现社会公平正义、和谐繁荣为努力目标,为了让更多的人更好、更幸福地活着而奋斗不已。

 

其实,无论是何种信仰,都能让人心存敬畏和忏悔,都能带给人内心的愉悦和安慰。因为,有信仰的人明白,在日常的物质生活之外,还有一个至高的终极的裁判在注视着他,在审视着他,“头顶三尺有神明”,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一本无形的功过簿。这种敬畏与忏悔之心告诫人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应该怎样行事,不应怎样做事。信仰使人获得了基本的精神约束。

 

有人提出,基督教中的上帝,佛教中的佛祖,伊斯兰教中的真主,道教中老子所谓的“道”,黑格尔所说的“绝对精神”,马克思主义者所说的“客观规律”,其实质都是一种本质的形而上的东西,这种东西存在于我们的意志之外且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是我们无法完全把握更无法改变的客观存在。这种客观存在的东西高高在上,冥冥之中主宰一切。按照这种说法,世间所有的信仰可谓殊途同归。(潘世东转载于光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