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4日,据英国《金融时报》消息,上个月,通常温和的哈佛(Harvard)学者里卡多豪斯曼(Ricardo Hausmann)不啻引爆了一枚金融炸弹。这位经济学家表示,委内瑞拉已对其许多供应商、石油服务合同商以及国民违约了。那么,接下来可能对谁或者哪个领域违约呢?
委内瑞拉最新的违约对象是中国,鉴于中国是委内瑞拉的最亲密盟友,此事令人惊讶。长期以来,委内瑞拉一直是获得中国贷款的大户,占到中国对拉美贷款总量的二分之一。自2006年以来,委内瑞拉从中国获得了至少500亿美元石油支持贷款。而委内瑞拉至少每日向中国运送30万桶原油,占其对外出口石油的一半。但是,看来以后不会这样了。
上周,委内瑞拉全国性报纸公开宣称,该国不再需要每日向中国出口33万桶石油以偿还贷款。贷款期限也已在当前的3年基础上延长,可能是无限期的延长。中国商务部后来证实了这一变动,并指出这是应委内瑞拉的要求而做出的。
债务延期表明:委内瑞拉的经济与金融已陷入困境,要在低油价下偿还中国债务,委内瑞拉不得不出口更多石油。但委内瑞拉无法迅速提高石油产量,也没有财力以现金偿还中国债务。中国看来同意了债务延期,委内瑞拉毕竟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储量,总有一天会偿还债务。委内瑞拉从现在开始,不给中国还钱也不给油,全年可以周转90亿美元用于缓解进口资金紧张,并可用于偿还其他国际债务。
委内瑞拉的危机由来已久,在查韦斯的时代,国家主义大行其道,被运用到了空前的地步,国家对社会经济生活进行全面干预,实行外汇管制,对价格进行严厉打压,这种高度的国家主义发展模式在其他拉美国家是少见的。在这种情况下,委内瑞拉宏观经济出现严重扭曲。私营经济活力被扼杀,而国有经济效率低下,结果导致通胀、物资供应严重不足。
查韦斯选定的接班人马杜罗实际上全盘承袭查韦斯时期的国家干预路线,不断依靠行政手段干预市场,实行严厉的价格管制和外汇管制,甚至动用军人打击所谓的囤积居奇、谋取暴利行为。外汇管制和外汇短缺使企业无法进口部件或购买原材料,导致开工不足。雪上加霜的是,原油产量因投资不足、设施老化等徘徊下行。由于大量原油用于满足国内不断增加的燃料需求和对外援助,该国的石油出口量大幅下降,石油出口收入随之减少。
由于实行价格管制,委内瑞拉国内食品和其他日常用品的价格远远低于邻国。走私者从委内瑞拉购买大量廉价产品,再卖到邻国赚取差价。马杜罗称,目前全国有30%-40%的产品被走私到哥伦比亚。为此,委内瑞拉政府派出军队加强对与哥伦比亚边界的控制,夜间关闭两国边境,并不惜派军队炸掉连接哥伦比亚的两座步行桥。
随着经济持续恶化,委内瑞拉国内治安情况日益恶化,持械抢劫和凶杀案更加频繁,当前的谋杀案发生率比查韦斯1999年上台时相比增加四倍。委内瑞拉国土面积不到92万平方公里,全国人口2900万,去年发生的暴力凶杀案就有1.4万多件。
今年2月,委内瑞拉爆发的抗议活动直接起因是当地部分大学生抗议社会秩序恶化,要求政府解决食品短缺等问题。如今,虽然首都街头和全国其他主要城市的抗议示威已经稍稍平息,但由于通货膨胀、基本物资短缺、公共服务崩溃和暴力犯罪导致社会普遍不满,马杜罗政权和反对派之间的紧张对立关系依然如故。
查韦斯的激进社会变革让委内瑞拉产生了一条清晰的政治“鸿沟”:一方是执政党及支持者,他们主张建立以国家干预为核心的发展模式,把石油财富用于造福下层民众;另一方是“民主团结联盟”及其支持者,主张发挥市场的核心作用,保障经济的效率和可持续发展能力。查韦斯把反对派斥为资产阶级、寡头集团和美帝国主义的“走狗”;反对派则指责查韦斯搞个人独裁,破坏民主体制,打压言论自由。
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委内瑞拉是拉美地区仅次于巴西、墨西哥和阿根廷的第四大经济体,2012年GDP总量超过3800亿美元,增速为5.6%,跑赢拉美和加勒比海地区3%的整体增长速度。
去年4月马杜罗上任以来,委内瑞拉经济增长大幅放缓,通胀率飙升,又造成了商家提价、民众囤货等恶性循环。2013年9月,马杜罗下令成立“民众保卫经济”的机构,专门负责调查国内多个工业领域的低效能状况,包括食品和其他生活必需品。甚至派出大批公务员和军队在全国范围内打击暴利经营的商家,占领多个大型家电、五金、汽车配件连锁店,逮捕非法涨价、投机倒把的商人,并把“不合理定价”的商人投入监狱。在马杜罗看来,一些富商和受美国支持的反对派对委内瑞拉发动了“经济战”。
8月21日,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宣布,为打击食品走私和黑市交易,在全国各大超市安装指纹扫描仪,对所有购物者购买商品数量进行记录。委内瑞拉的现状,引起广泛关注。
在这个全球石油探明储量第一大国,如今外汇储备降至近年最低点,通货膨胀率超过60%居全球之首,基本生活用品短缺,甚至出现厕纸难求的情况。10年前,查韦斯利用委内瑞拉国际石油公司(PD V SA )的全资子公司美国西铁古石油公司向美国穷人提供石油。如今马杜罗政府正在考虑出售该公司来帮助缓解该国严重的经济危机。
这只是委内瑞拉深陷经济危机的迹象之一。委内瑞拉包括卫生纸在内的生活必需品匮乏,据新华社报道,在首都加拉加斯,某家超市一旦新上卫生纸,会引来大批顾客排队购买。
美国智库卡托研究所今年5月公布了2013年国际悲惨指数排行榜,委内瑞拉沦为最悲惨国家。卡托研究所根据黑市上委内瑞拉货币玻利瓦尔与美元的汇率估算,委内瑞拉的实际通货膨胀率是官方数据的5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