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夜宵


 故乡的宵夜

文渺

 

今天(二0一四年元月十四日)回到故乡,突想起都市的夜生活来,都市的夜生活从夜总会、茶肆酒楼、咖啡馆、西餐厅、歌舞厅、游戏机、网吧、烧烤店、茶室应有尽有。但夜总会、茶肆酒楼、咖啡馆、西餐厅、歌舞厅、游戏机、烧烤店、茶室都不是我这样收入的人能消费得起的。偶尔去夜总会、茶肆酒楼、咖啡馆、西餐厅、歌舞厅、烧烤店、茶室。大多是朋友们请客,或者是开会,去吃吃喝喝而也。玩赌博的游戏机,我是知道去玩就是输的下场,所以沾也没敢去沾过它。上网,在自己的电脑上写作、上网都会忘了时间,所以就从来没有去过网吧玩过游戏或上网。虽去过的夜总会、咖啡馆、西餐厅、歌舞厅、茶室、烧烤店。记得的也只是那几次开文学会和几次朋友邀约而也。还有就是几个人围在一起谈古论今,虽有很多静禁忌。但说起来还是有很多的话题与追求的。想起来都觉得如今都市的夜生活总缺失了什么。缺失了什么呢?这心中的一问,勾起了我少年故乡的那些卖夜宵的馆子和摊点来:                                                

夜幕刚降临,主要以一块一块石板镶起来的北街、平正街、糖市街、横街、大东街、小东街上的屋檐下都有一盏两盏马灯,或煤油灯亮着。那是人们吃宵夜的馆子或摊点。馆子的长柜台上一盏马灯或煤油灯把屋里屋外都照亮了。柜台上放着的长方形的大木盘里装着烧腊、酥肉、香肠、卤猪肉、卤鸡等各种卤肉及一块一块两面黄的盐豆干和卤豆干。茴香豆、豌豆,油炸的花生米各装在一个大海碗里。切烧腊、酥肉、卤猪肉、卤鸡、盐豆干和卤豆干等食品的砧板,放在柜台下面一尺五下、宽出半尺左右台面上。下面是三个抽屉。一个装钱,一个装盘子和碗,一个收藏打酒的提子。三个酒坛就放在柜台的最底层。还在比较大的馆子,夜宵的食物就煎、炸、煮、蒸荤素菜,兼米饭、面食都是有的,并在紧靠厨房的园子里还摆有桌椅板凳。但许多人还是喜欢那些小摊点。那些小摊点,一张桌子上放着砧板。烧腊、盐豆干和卤豆干也是放在长方形的大木盘里,茴香豆、豌豆,油炸的花生米各装在一个大碗里。最多也就是五六样食品。马灯或煤油灯就放在中间的靠前处。酒坛放桌边地下。小摊的酒,许多都只备一坛甘蔗渣酒。有的摊点只有烧腊、或者卤猪肉一二样。大多数的摊点都配有盐豆干和卤豆干、茴香豆、豌豆,油炸的花生米。招待食客的二张小桌子就摆在食物桌的两旁边。但他们的酒不论馆子,还是摊点都只有高梁酒、包谷酒、甘蔗渣酒。吃夜宵的人,大多是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不论食客在馆子里,还是在小摊上,也有大呼小叫,高谈阔论、猜拳行令的,也有悄无声息的。不论什么样的食客,他们那怕只要一小盘二三十颗的炒豌豆,或者十多二十片一盘的卤豆干或盐豆干,也要打一两最便宜的甘蔗渣酒,就着亮光饮嚼着。有“叭踏、叭蹋”的木凉鞋声由远而近打了酒,或买了食物,又“叭踏、叭蹋”由近而远。人、酒、灯所有的一切,不知是灯光晃动,还是“叭踏”声的颤动,都恍然地晃动了起来。直到那声音消失入大街小巷。消失入树阴中,消失入房屋中。这肘,人们才发现剪影的月也在中天了。那时,我想有一天,我也能买一盘花生米,或者一盘卤豆干,也幻想或许还买一盘卤肉。我就打一两小酒来细嚼慢着,在月光下品尝一下从父母辈超出追求的,也是我追求的过日子的最高物质境界——油汤泡饭外的奢侈。

物资横流的如今,以我们普通老百姓勤俭持家的方式方法过日子。我吃饱喝足也不成问题了。甚至顿顿吃肉喝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刚二十一点,我不由自主的就走出了步行街九弟家开办的《吉意》宾馆。这是一条二十一世纪才新修的街。因为这条街就是县城夜宵最火热的烧烤街。从写着步行街三个大字拱门牌枋向北,小吃店是差不多一家紧挨着一家的。烧烤的内容从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酒,从外国的到本国的白酒、红酒、啤酒、养生酒、补酒应有尽有;核桃奶、花生奶、可乐可乐各种各样的饮料应有尽有:各类袋装的坚果、核桃仁、花生也是应有尽有……他们把桌子、烧烤摊从店里摆到了街上。只留了三分之一的中间通行。吃的人大多是年轻人,他们或二人对坐,或四人八人一桌,也有那把二至三张桌子拼成一桌的。有吃米线、饵块、炒饭的,最多的还是吃烧烤、卤菜,喝酒的人。在没有装饰的街灯下,不要说我分不清那些是那家的食客了。因为食客有这家点素菜,那家点卤菜、又点另一家的烧烤……,他们在吃喝中,不论高谈阔论,还是大呼小叫的谈论。谈论的都是钱财。现在的人,除了谈钱论财以外,好像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来了。我们对金钱的追求,本是无可非议的。何况这是一个金钱的社会呢。但是,这景还是使我觉得多了什么中少了什么?是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呢?我不知道。我连故乡新增加的街道大多数也说不出来它的街名来。是故乡的县城扩大得太快了呢?还是如今的人变了呢?还是我的思想追不上这多变的形态呢?!我也不太清楚了。

我抬头朝上看,只见灯光的明亮把狭窄的天空变成了黑色。本应是月明星稀的,不但看不见一颗星星,连月亮也没有踪影。见着的只有一遍黑。云在一遍黑下成了潜伏不动的一丝一爪的幽灵,好像星星和月亮都被黑的魔咒收去了。但我知道月就在高搂之上,或高楼的背后。于是,我慢步到十字路口,从高楼与高楼之间的大道向东看上去,虽见到了几颗星星和月亮,但那几颗星星成了钉死在黑上的丁点。那些云也是不成形的灰色。见到的圆月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光撒下,而是深陷入黑色中在艰难的蠕爬着。不但看不见高高的玉屏山,就连二百米左右外的橄榄坡山林也是黑的深渊。黑,不但使我感觉不到天宇的无限,而是连近的天空、山峦、树木也被灯光造成的黑限制住了。

连故乡小小的县城一隅,也在光辉、烟雾、灰尘……的统治下了。对,这都是金钱搞出来的。但金钱也搞出了丰衣足食,也搞出了繁荣昌盛呀。但这丰衣足食、繁荣昌盛下,怎么会有这么多不该有的光辉伟大、烟雾污垢、假公济私、贪赃枉法……呢?我想很多人都是清楚的。现实丰衣食足、繁荣昌盛下的人们及一切的一切使我感到:在这普遍金钱至上的世界中,人们到底在向往什么?追求什么?难道金钱真的能达到一切、溶化一切吗?虽古今就有“没有金钱万万不能。”但不是还有“金钱不是万能的吗?!”自然世界和人为世界,我是喜欢那一个?它们好的交接的点在那里?怎样把自然、信仰、理想和丰富的物资生活溶合在一起?我不知道。还有那被金钱整得缺失了的信仰、公德、理想……,使我还引出了更多的问题和嶷问。

我站在十字路口的灯光下茫然得不知所措时,又被突如而来的轿车灯光刺盲了眼。当我恢复视力回头看时,看到的是轿车亮着的红色尾灯渐行渐远,终于也淹进了黑色之中。当我把目光转向步行街,看到的更是一遍热火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