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提高生态效益来提高经济效益”是生态经济学的核心原则之一,在实践中是通过生态系统工程来实现的。生态系统工程主要是通过改变生物种群和结构以及水土保持的方式来完成的,需要投入的主要是智慧和劳动力,而不是大兴土木。水泥钢铁和建筑材料是不能参与生态系统内部循环的,所以占投入的比例越小越符合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如果按这种思路在全国大规模推广生态农场建设,可以让农产品质量上升价格下跌,却不会带来能源和原材料价格暴涨。
如果把这些生态经济学原理从生态农业领域引申到整个宏观生态经济系统,如果把十三亿人当作需要阳光空气吃饭睡觉生儿育女要钱要面子的“自然人”而不是只要货币的“经济人”来看待,我们可以得出很多与传统宏观经济学和发展经济学不同的结论。比如说,GDP并不那么可爱,CPI并不那么可怕,资本形成和固定资产投资的重要性会大大降低,高速客用专线的重要性会大幅上升,铁路和公路货运的重要性会大幅下降,对能源化肥农药铁矿石和医药的需求会大幅减少,对动植物良种的需求会大幅上升,农村的宅基地有可能会很值钱,大城市的楼价有可能会跌一半,等等。
人是群居动物,但又是有思想的动物。所以,人类既喜欢城市的热闹又喜欢乡村的宁静,既喜欢有房有社保又喜欢游山玩水有刺激。经济发展不只是有房有车有饭吃,还要房能进得去车能开得出吃饭不会中毒,还要有山有水有空间散步。两次世界大战都是新兴国家强行开拓“生存空间”造成的,美国的崛起过程对外界的负面影响较小,因为它内部的空间较大且开拓较充分。中国的崛起要想让内外都舒服,充分开拓内部空间是非常必要的,因为中国的人口比美国多几倍,因为中国的国土资源还没有充分开发。
大家都挤在“蜗居”里会让里里外外的人都不舒服,应用生态经济学原理和生态系统工程(如都江堰和西湖)可以极大地开拓中国人的生存空间。随着内部生存空间的扩大,绝大多数内部经济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外部矛盾也会缓解。中国的根本问题是能源问题,粮食问题,环境问题和发展不平衡问题,如果万亿级的资金和百万计的知识青年涌向生态农业领域,能源问题,粮食问题,环境问题和发展不平衡问题都会逐步缓解。这是中国发展的“蓝海”战略。
所谓中国经济的“根本”问题,是指那些与十三亿中国人的生存和发展密切相关的问题。能源问题、粮食问题、环境问题和发展不平衡问题是中国经济的根本问题,“流动性过剩”不是中国经济的根本问题,那是在过时的经济思想指导下采用不适当的宏观管理方式造成的。确切地说,那是因为“出口退税+增值税+外汇管制”带来的双顺差和外汇占款过多造成的,所以,解决的方法是“取消出口退税+减增值税+放松外汇管制”,而不是通过加息提准备金率收紧货币。
中国并没有因为财政赤字或贸易赤字滥发货币,那是美国经济的问题或中国经济二十年前的问题,也是当前印度、越南、拉美和许多非洲国家所面临的问题。许多经济学家都在张冠李戴或刻舟求剑,那是因为没搞清楚中国经济的来龙去脉。人民币基础货币的增加百分之百来自外汇占款,而中国企业经济效益的下降主要因为融资成本和税收成本的大幅增加。
如果采取“加息+提准备金率”的方式来对付当前的“流动性过剩”,会让人民币更加稀缺升值压力更大,外汇流入更多外汇占款增加更快,结果是“流动性更加过剩”。“加息+提准备金率”的结果不仅没有解决“流动性过剩”的问题,反而引来更多的热钱。更麻烦的是,现在的“热钱”追逐的是高利贷而不再是看好中国的长期投资,因为高利贷回报最高,也因为人人都知道高利贷主导的经济体系迟早会崩溃,所以即使银行股很便宜也没人买即使电慌蔓延也不愿建电厂,这使得中国资源不足的根本问题更加严重。
滞胀也许难以避免,但并不是最严重的,如果只是经济增长慢一点物价上涨快一点也就罢了,问题在于会让中国的根本问题恶化。当能源问题,粮食问题,环境问题和发展不平衡问题恶化的时候,大家会发现,经济学家们谈虎色变的“流动性过剩问题”原来只是纸老虎,能源问题,粮食问题,环境问题和发展不平衡问题才是中国的洪水猛兽。为赋新诗强说“流动性过剩”虽然可以让许多人有机会摆弄在美国已经过时的经济学知识,也可以让一部分高利贷者大发横财,但会让中国失去发展的最佳时机。
中国不能开放资本帐户的最大顾虑在于它对中国金融体系的冲击,确切地说是担心对银行体系的冲击。而银行体系最薄弱的环节是房地产按揭,日本美国东南亚的金融危机都栽在房地产按揭上,对冲基金沽空中国的依据也是中国的房地产泡沫。但是,在处理房地产按揭这个问题上,中国可以说是相当成功的,很多银行的第一套房首付都提到了50%以上,对第二套房要求更严。如果说还需要有什么改进的话,就是要引进“重置成本”的概念对单位楼按实行最高限额。
因为银行按揭贷款是以楼价的百分之几十来计算的,如果楼价涨了200%,即使按揭比例从70%降到50%(首付从30%升到50%)银行新增楼按的风险仍然增加了一倍以上。因此,要解决这个问题,最有效的方法是由银监会发一个指引,规定每一平方米楼面的按揭不能超过某一个数额,比如说一万人民币(可以按重置成本来计算),以避免有人刻意把楼价炒到100万一平米然后让银行按50万一平米接盘。楼价高低应该由市场来决定,但银行如何防范风险应当由银监会做指引。
对单位面积楼按实行最高限额在中国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因为我国正处于从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过渡的阶段,地区发展极不平衡。北京上海深圳的楼价有的可能已高达三十万元一平米,但全国许多省会城市的房价平均不到五千,许多县城不到一千。因为银行按揭成数是全国统一的,所以越是楼价高的地方越能获得最多的银行资源,而银行资源越多越可以进一步炒高地价和楼价,进一步加剧不平衡和加重银行风险……
更为可怕的是,上述格局一旦形成,就会像一个癌症,侵蚀整个经济和金融体系。为了防止楼市下跌带来中国式次按危机,地方政府不得不牺牲经济发展稳定楼价,银行不得不继续贷款支持楼价,中央政府也会投鼠忌器害怕楼市崩盘。所谓“楼价绑架中国经济”就是这样来的。如果对于单位面积楼按实行最高限额,高楼价的地方可能会跌,但更多低楼价的地方可能会涨,银行的资金将会在全国得到更平衡的分布,既降低金融风险,也促进国家全面发展,缓解各种经济和社会矛盾。
中国目前的楼市泡沫只是局部性的,只要采用“单位面积楼按实行最高限额”就可以从根本上控制金融风险,并不需要因此而采取全面的货币紧缩措施,也不需要采取更多的行政手段打压楼价。如果有人愿意花三个亿买一套房,不论是自住还是做投资,只要不借银行的钱,并不会给社会带来金融风险,反而会促进投资和消费。当然,如果这几个亿用来在全国分散投资房地产,或者用来建太阳能充电站和生态农场,对中国经济的发展可能更有利,投资者的长期回报也可能更高。
因为控制了房地产按揭风险,中国的银行业总体说来是健康的,地方融资平台的风险是被夸大的。这些影子公司的主要问题是现金流和腐败,而不是资不抵债,因为这些公司的资产都是在价格最低的时候收购的,到现在普遍都涨了好几倍了。对地方融资平台的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处理方法是卖给上市公司,既减轻了地方政府的负担,也支持了资本市场的发展,更有利于后续的投资和营运。在金融危机的时候扩大政府投资是正确的选择,而在通货膨胀的时期不仅不应当扩大政府投资,连以前的投资都应该卖掉。
现在大家的焦点在于房价和物价,其实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那么可怕,只要价格的高低是由实际供需决定,而不是由金融杠杆操纵或由于财政过度支出造成,那只是一个价格信号而已。房价涨说明要多盖楼,肉价涨说明要多养猪,菜价涨说明要多种菜。如果物价总体上升太快的话,说明要增加国内总供给。值得注意的是增加政府投资并不会增加当前的总供给,相反,它会立即增加总需求。比如说,电力紧张的时候建电厂并不会马上增加电力供应,反而会立刻增加电力需求。
有效增加总供给的方法是,减少出口至少不要补贴出口,增加进口至少不要阻止进口,降低企业融资成本至少不要增加企业融资成本,降低企业税费成本至少不要增加企业税费成本,降低企业准入成本至少不要增加企业准入成本。所以,取消出口退税 + 减增值税和所得税 + 征房地产税,是上上之策,中国崛起;人民币大幅升值 + 控制房地产信贷规模,是中策,缓解内外矛盾;加息 + 提高准备金率,是下下之策,走向滞胀。
开放资本帐户和人民币自由兑换不再是一个传说,如果我们采用“取消出口退税 + 减增值税和所得税 + 征房地产税” 的上策组合的话,这是顺理成章的事,这是中国崛起也是人民币崛起之路。但是如果坚持采用下策组合“加息 + 提高准备金率”的话,开放资本帐户和人民币自由兑换这样的事连说一说也是罪过,因为采取下策时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堵热钱,然后就是国X版和直X车去疏导热钱。(另一个更重要的任务是应对电荒油荒粮荒水荒和人心慌慌,因为越来越多的企业减产或干脆关门了。)
我们见到苹果长在树上,鸡鸭养在树下,麦子种在地里,水稻栽在田里,鱼虾游在江河,但是,我们谁也没有见到这些东西在保险柜里成长繁衍。把十几万亿资金藏到保险柜里,一定是长不出苹果鸡鸭麦子水稻鱼虾,也长不出猪肉来的。如果把二十万亿\三十万亿\四十万亿藏到保险柜里又如何呢?答案还是一样,还是长不出苹果、鸡、鸭、麦子、水稻、鱼虾,也长不出猪肉来的。相反,当民间利息高到一定的程度,比如说50%的时候,借钱养猪的人被迫关门,不借钱养猪的人会转行放高利贷。(缘木求鱼,适得其反)
这就是我们见到准备金率越来越高,利率越来越高,肉价也越来越高的原因。与此形影相随的是电荒油荒水荒和人心慌慌,还有“中国威胁论”转为“中国崩溃论”带来的股市不断下跌。
风调雨顺农作物才能生长旺盛,饮食排泄畅通人的身体才健康,人财物能自由流动经济才能持续发展。改天换地不如逐水草而居,山珍海味 + 减肥茶不如粗茶淡饭,高税 + 高息 + 堵热钱不如减税 + 取消出口退税 + 放松外汇管制。一个石油出口国可以把准备金率提高到80%,因为那相当于把部分不动产变成了动产。但中国是一个资源净进口国,外汇储备的累积是亿万人劳动的剩余而不是天然的不动产变现,所以应当利用它购买海外资源和开发国内生存空间,而不是把它锁进国外的(非)保险箱和国内的保险箱,然后看着它像冰棍一样慢慢融化……
任何一个国家的崛起都有他特殊的机遇,但所有不能崛起的国家都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人不能尽其才地不能尽其力物不能尽其用。生态经济学的基本思想就是通过生态系统工程,让人尽其才地尽其力物尽其用。农业生态系统工程(生态农场)可以解决中国的粮食问题、食品安全问题和土地不足问题,而城市发展如果采用生态系统工程的话也会缓解缺水缺电拥挤污染和交通不便的问题。如果城乡统筹和区域发展采用生态系统工程呢?效果当然会更好!
2015两会之中国需要生态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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