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情十味》第一部《二十七》定稿


 《十情十味》第一部《二十七》定稿

二十七

 

没有想到

刘积才一家被大家簇拥着向县委县政府走去,隔老远就见十字路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张家和皱了一下眉头想:肯定是那里事了,万万不能让刘积才知道。他对其中的四个便衣公安用头朝前示意了一下,四个公安立即冲向十字路口。跟着张家和也大步流星的赶了去。

原来是二赖子和沈太怀、曾有利、朱良田、王老幺、郭天旺等十多个人,占据着十字路口沿坎上那各边的四块大平石头上张家长李家短的吹瞎牛,吹着吹着就吹起了肃反审干来,从肃反审干又吹起是怎样抓到刘应天的。公安局的怎样审讯刘应天,用什么刑法,以后怎样判刘应天刑,是判无期,还是枪毙。说起枪毙人来,坐在十字路口左边那块大平石头上的二赖子,就会想起镇反时他的威风来,就会觉得自己了不起来,甚至会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来。他听见曾有利说:“不说在肃反审干抓出来的那一千多个人杀多少吧,被抓着的老反革命、奸商刘应天肯定要被杀。”二赖子一下蹲起来说:“肃反审干算什么老几,要杀要斗要关的有多少?这么大的一个肃反审干运动,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巧家县,就算他们抓了一千九百九十九个人。关了一千九百九十九个人,充其量算他二千个吧。连我们镇反时的一个零头也没有嘛。而且,肃反审干这么长时间了,连一个也没有杀嘛。就是才抓到的巧家最大的土豪劣绅、最大的奸商,最大的恶霸,最大的反革命刘应天——也没有杀嘛。要是在镇反时落到我手里,不说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点天灯吧,最少也是砍头。一刀下去,脑袋滚朝一边,眼睛却还在瞪着天,有的还会眨巴几下。四肢还在动,有的还会走几步,好看又好玩极了。如今如果杀他,最多也就是给他一颗花生米(子弹),啪的一声就让他痛痛快快的死了。太没有看头了。老子们过去跟那时的县委张车文书记,就是现在在省里当了大官的张车文书记,也是现在在省里当了省厅干部的刘积才局长,还有现在县委的杨书记,县政府的王大安县长他们闹镇反的时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天要杀多少人?!每一次杀人,老子都有新花样。当然了,那时期,我是当着全县镇反队大队长,全县执法大队长的。但是,在县城杀人,还是没有在农村时杀人的花样多。在农村镇反时,那杀法就更是多得很了,也好玩得很了。”他扫一眼大家,见大多数人对他的话并不太感兴气,就提高了声音。“当年,老子们跟着张书记、刘局长、杨书记、王县长在农协会干革命,吃香的喝辣的,看着那个不顺眼,逮来斗争,整得他们鬼哭狼嚎、死去活来是轻的,要是老子们不高兴了,逮着当场就镇压。甚至看着不顺眼的,一枪就嘣了。或者一刀就把头砍了。也没有那个敢放一个屁。”他见有人笑。“你们不信,去问巧家的任何一个人,那个很有名,也很有钱的吴宝瑞,也是巧家开最大烟馆的,也是巧家最恶的婆娘。是不是老子看着她不顺眼,当场就被老子一枪崩了?!后来连他男人——刘贵生,也被老子砍了头,连他那个才十四五岁的抱养儿子,也被老子们猫玩耗子一样整死了他。现在的人,谁敢?!”他见十六岁的地主儿子马安能正好走来,他跳下石板拦住马安能。“马安能,你这个反革命的杂种儿子,你敢说你爹、你哥不是我镇压的?! 敢说你爹的大老婆,二老婆不是被我下令押去开斗争会,被人用锥子戳死的?!敢说你们全家,没有被我们逮过、关过、斗过?包括你这个那时才十岁的小杂种!”

马安能的眼睛放大了一下,随着就小声到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人,还不是被抓起来坐了几个月的牢。”

二赖子虽听不见马安能在说什么,但他肯定马安能在说他。就指着马安能吼道:“马安能,你放屁给我放大声点。”

马安能嘀咕道:“什么大点小点?我爹是我爹,我哥是我哥,我是我。”

三赖子对了沈太怀、曾有利说:“你们听他那口气,还不服气得很呢。”他指着马安能。“不服气是不是?!当年,你要是再高那么一点,或者是镇反的时间再长那么几天,老子就要拿你全家抵你二哥三哥去挨刀了,你还能活得到今天?!早被老子镇压了。”他一下瞪着马安能。“肃反审干,就是要清查像你们家一样的漏网分子。虽不一定会杀你们了,但那罪是有给你们家受的,特别是你那当三老婆的妈。”

马安能吃了一惊。他忘不了镇反那时,二哥闻讯逃跑了,三哥在昆明读书没有回来。至今他的两个哥哥的情况,他们家都不知道;妹妹那时才四岁;他们全家人都被二赖子他们逮了关进了农会的牢房。在那次斗争会上,他亲眼见斗争时,每次二赖子的老婆都在,就是二赖子的老婆带着几个婆娘带头用锥子戳呀戳的戳死了大妈妈,二妈妈,她们又要对我妈妈下手,妹妹和我都大哭了起来,有人劝:“算了,说我妈是最小的一个小老婆,而且也是穷苦人家出生,在他家又是个受气包,有罪也是罪不该死,说他妈死了,谁来养这两个小孩子”还有人说:“造孽呀。”“……”他们才停了手。他陪斗挨打是家常便饭。要不是被另一个农会会员发现制止,差一点四岁的妹妹也被杨二宝强奸。最使他害怕的是他们全家被拉去陪杀。大砍刀挥动,所有被镇压的人身首都分了家,他爹也身首分了家,他只见一颗颗人头滚动,血在喷涌,跪着的他爹的身子还一下撑了起来,向他们迈一步才朝前倒去,他眼前顿时只感到一片红,一下吓昏了过去。

曾有利说:“杜二哥,杀人不过头点地,算了算了。”

二赖子说:“算不算他都是恶霸地主,土豪劣绅、反革命的儿子,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嘛。”他对了坐在对面的朱良田。“良田兄弟,你说是不是呀?”

朱良田说:“是也到是,只是人家也没有赏你一块扁1。”

二赖子说:“我没有当过官?!老子还当过打土匪的大队长,统管过镇反队、执法队,你呢?你当过什么?”

朱良田说:“莫说了,说了羞着人。”

二赖子说:“羞着人,羞着什么人了?虽你也是农协会会员,但你杀过几个人?充其量你用枪杀过十个人不得了了。我砍头、枪毙、破肚、纸糊、水淹、大卸八块,五马分尸、点天灯等等杀法,我那样没有玩过?亲自死在我手里的人,连我也记不清有多少恶霸地主,土豪劣绅、反革命,和他们的狗腿子了。”他看一眼朱良田。“老子那官可不是拣来的?!单凭杀恶霸地主,土豪劣绅、反革命,和他们的狗腿子这一点,不说你比不了。我敢说,在整个巧家县——谁也比不了!”

朱良田说:“杀人你是不得了得很。老子还差一点被你们杀了。是呀,你那官是不是白拣来的,但你那杀、那整,很多都是没有王法的乱杀、乱整。是作孽。”

二赖子说:“我乱杀乱整?作孽?现在省里当大官的张书记,刘积才局长,还在县里的杨书记、王县长他们四个亲自给我布置的。难道他们也没有王法?也作孽?!说实话,在那个时候,我们巧家县的张书记、杨县长、也就是现在的杨书记、农会主席王大安,现在的王县长、农会副主席刘积才,现在的省上大干部刘积才局长,他们就是王法!下面,我就是王法。再说了,难道现在杨书记、王县长、刘局长他们说的话,不是王法?!你敢反对?!你就是在心里不服,也不敢放个屁。要是不注意乱放出来了,我敢保证你家祖宗八代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说实话,我那时杀的人,比你们认识的人还多。”

二赖子话音还没有落,朱良田和其它几个人“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他对着朱良田。“你们都不信?是不是你们都喝了忘魂汤了。倒是朱良田不知道倒是可能的。因为那时你家还在那拉屎不生蛆的荞麦地乡的发拉村嘛。你问问沈太怀、曾有利他们两个。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王老么说:“是的是的。”他小了声。“但杀人、整人算什么本事?”

郭天旺说:“那时候的二赖子可不得了。闹毛日狗的事可真干了不了。”

朱良田说:“你莫说,你狗日的二赖子,那时候可是威风了一阵子。但现今你狗日的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也没赏你一个官。连县镇的户口本,购粮本也没有赏给你。”

二赖子不敢惹人高马大有一身蛮力的郭天旺,也不好跟朱良田吵,就说:“人讲运气马讲膘。只要是在毛主席他老人家万岁爷爷的领导下,老子就不相信,老子就没有再翻身的那一天?!老子就不相信,就没有运动了?”

朱良田说:“现在不是就在搞肃反审干运动吗,怎么你不去运动呀?”

二赖子来了精神说:“肃反审干算什么老几,完全是风声大雨点小嘛。这么大的一个巧家县城里,要杀、要斗、要关的多了。但才这么几十个人被抓、被关。连被点名不点名的全部加起来,充其量也就一百多个吧。连一个被杀的也没有,在我看来,根本算不上运动,或者说连运动的边边也说不上。老子们过去跟张书记、杨书记、王县长、刘局长他们闹镇反的时候,一天要杀多少人?!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那个时辰不在斗争人,那个时辰不在抓人?那个时辰又不在杀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才是真正的运动。”

沈太怀说:“是呀。当年,老子们跟着张书记、杨书记、王县长、刘局长在农协会干革命,吃香的、喝辣的,看着那个不顺眼,逮来斗争是轻的,要是老子们不高兴了,逮着当场就镇压。现在谁敢?!”他指着马安能“我可以作证,他爹,他大哥,就是被我们农协会逮去镇压掉的,他们全家还被拉去陪杀过很多次嘛。砍他爹、他大哥的头时,我还记得他还被吓昏死了过去。我还可以作证,杜二哥说的,他爹的大老婆二老婆被我们拉去斗争时,是我亲眼见的,是被人用锥子戳死掉的。”

二赖子说:“这算什么?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呢。”

曾有利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

二赖子说:“当然,我到各村寨去视查指导镇反时,砍头、枪毙、上吊、糊纸、水淹、火烧、五马分尸,开膛破肚,什么没有用过?!反正世上杀人的方法,老子在镇反时,差不多都用过了。对了,老子不是吹牛,点天灯、千刀万剐,老子也玩过。你们所有的人,莫说没有见过。有的杀人方法,你们不但没见过。我敢肯定你们连听也没有见说过怎么整。”

朱良田说:“国家那条上叫你们那样杀人?你还以为你行得很?!你狗日的那是作孽又作恶。”

郭天旺指点着二赖子说:“二赖子,你狗日的肯定也不得好死。”

马安能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二赖子一下抓着马安能的衣领说:“马安能,老子们说老子们的,你这个恶霸地主的杂种儿子,你笑什么?!你敢说你爹,你大哥不是我们镇压的?!你敢说你爹的大老婆,二老婆不是被斗时,被我老婆带着人,当场用锥子戳死掉的?!敢说你们全家没有被我们逮过、关过、斗过?包括你这个小杂种!”

沈太怀说:“你们看那个地主儿子那样子,他还不服气得很呢。”

二赖子边来回扯搡着马安能边吼道:“你不服也得服。你要是敢不服,老子明天就把你和你妈抓去游街批斗。”

朱良田说:“二赖子,你不要这样凶。有本事,你怎么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就是那时候,你干了那么多事,杀了那么多的恶霸地主,土豪劣绅、反革命、土匪、狗腿子,他们为什么不给你也记个功?反而把你关了几个月,是为什么呀?”

郭天旺说:“这个连我都知道。贪污加乱整。”

二赖子放了马安能,偏着头看着朱良田说:“你们说我贪污,乱整。老子们就贪污了。就乱整了。但老子们贪污、乱整的是土豪劣绅、地主恶霸、反革命、土匪家的钱财。错在那里了?老子们是遭人陷害。老子们总有一天要被彻底平反。”

朱良田说:“彻底平反?那就是张书记、杨书记、王县长、刘积才陷害你了?”

二赖子说:“张书记、杨书记、王县长、刘局长跟我好得很,迟早有一天张书记、杨书记、王县长、刘局长会明白,贪污、乱整土豪劣绅、地主恶霸、反革命、土匪家的钱财,不是有罪,而是有功,会给我们彻底平反的。”他小了声,眼扫着四块石板上的人。“你们知道不知道,在昆明当了大官的刘局长。今天回来了。接都是过去跟我好得很的,现在是县委办公室主任的罗晓春带着人去昆明接来的。”

朱良田说:“是回来给你记功的,还是回来给你彻底平反的?”

二赖子“哼”地一声说:“单凭老子过去是正队长,刘局长是付队长这一点,还有过去他还喊过我杜叔叔又一点上。平反不平反,就难说了。到时候,莫说购粮本本了,提成干部也说不定。”他把眼转向沈太怀。“刘局长回来,主要是来检查领导我们县的肃反审干工作,肃反审干运动的。”

朱良田说:“看样子,你的好运又要来了?”

二赖子说:“好运那是当然的,只怕那些给恶霸地主、土豪劣绅当过狗腿子的人家,这次也要吃壳子2了。”

朱良田指着二赖子说:“二赖子,你说谁是恶霸地主、土豪劣绅的狗腿子?”

二赖子说:“你狗(偷)吃粑粑,心里明白!”

朱良田一下站到了地上指着二赖子说:“二赖子,你今天不给老子说清楚,你就不是人。”

二赖子仗着有两个帮手,一下指向朱良田的脸上说:“老子就是说你了,你还能给老子的鸡巴咬了不成?!”

朱良田一下拨开二赖子伸过来的手说:“老子帮人打工挣饭吃都是狗腿子,你狗日的就更是狗腿子了。”

二赖子暴跳着指着朱良田叫道:“老子家从根根底底都是贫雇农,老子是那个恶霸地主、土豪劣绅的狗腿子了?!你狗日的不给老子说清楚,你试试看。”二赖子挽袖握拳要打朱良田的样子。

朱良田也边挽袖握拳边吼道:“你狗日的把你婆娘都送给大地主李光大搞出个小地主来了,你还不是地主的狗腿子?是什么?!”

郭天旺“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其它的人也笑了起来。连沈太怀和曾有利也笑出了声。二赖子怒从心起,一掌把朱良田推得退了一步,朱良田冲向前就给了二赖子胸上一拳,二赖子也挥起右拳向朱良田脸上而去,朱良田格开二赖子右手,二赖子左手抓着朱良田的头发用力朝下扯,朱良田的右手掐住了二赖子的脖子,也用力的朝里抠,他们两个你进我退的来回着要战胜对方。大家把他们两个团团围在中间起哄:

“打,打赢了,我有奖。”

 “你们说二赖子赢,还是朱娃儿赢?”

“我看两个差不多。”

“你们倒是给我用力呀,狠狠的用力呀,我看那个的力气大。”

“……”

观看的人越围越多,终于把街都阻断了。突然断喝声起:

“闪开!”

“都给我闪开!”

“闪开!闪开!”

“……”

围着的人有闻声让开的,也有被张家和他们推开的。当二赖子和朱良田看清来的都是公安局人员,而且,还有张家和时,两个一下松了手。

张家和面对围观还不想走的人吼道:“不是他们同伙的,马上给我散了,不然都给我到公安局去等着处罚。”

公安们吼着驱赶人群:

“走走走。”

“你是不是还不想走?!”

“再不走的,都抓起来。”

“……”

于是,大家开始散去。

张家和他们这才把二赖子和朱良田拉进左边路口里。张家和对了二赖子和朱良田,说:“打呀,怎么不打了?”他指着二赖子。“二赖子,打架斗欧,扰乱社会治安,你说,你们该当何罪?!”

二赖子喘着粗气说:“他为地主恶霸、土豪劣绅、反革命、土匪、狗腿子翻案。说我们镇反,杀地主恶霸、土豪劣绅、反革命、土匪、狗腿子是乱杀人。”

张家和看着朱良田吼道:“你是谁?敢给地主恶霸、土豪劣绅、反革命、土匪翻案?!”

朱良田说:“张局长,他乱说乱讲……,”

张家和吼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还要嚎?!”

二赖子和朱良田顿时哑了口。

张家和清楚刘积才杨天武王大安他们很快就会到十字路口了,就说:“明天,你们两个都给我去公安局值班室说清楚为什么打架。”

二赖子才“我”的一声。

张家和就指着他吼道:“你是不是还要嚎?再嚎,我让你去劳教一年。还不给我滚得远远的,还想在这里挡道是不是?!滚!给我滚远点!!!”

朱良田急忙走了;二赖子顺沿坎而去,最后停留在第五家的墙后偷偷的观看。

在杨天武和王大安陪同下的刘积才对站在十字路口的张家和说:“张局长,刚才是发生什么事了?”

张家和说:“没有发生什么事,两个老百姓发生点口角,吵闹起来了。”

刘积才说:“我看见其中一个好像是二赖子嘛。”

张家和说:“就是二赖子。”

刘积才说:“另一个呢?”

张家和说:“朱良田。”

刘积才说:“这个二赖子,还是那样好吃懒做的当混混吧?”

杨天武说:“就像你过去说的一样,上不了台盘就是上不了台盘。当年呀,要不是张书记的挽救和教育,他呀,怕比现在还要恼火3点。”

王大安说:“我和才才过去就经常说他是滥泥巴糊不上墙嘛,我看呀,是他的皮子又痒了,不关他几天,他不会好过。”

张家和说:“那就关他几天,给他个教训,免得他十处打锣九处在,”

杨天武说:“你们公安机关有你们公安机关的规章制度,按你们公安机关的规章制度处理就行了。”

张家和说:“这个二赖子,一不偷,二不抢,三又不当蒋匪帮,真还不好处理。也只好关他几天。给他个教训。”

杨天武说:“张局长,你不请教刘局长,还说不好处理。”

张家和说:“对呀,刘局长给我们出一个主意怎么处理这样的混混们和类似的人和事。”

刘积才笑道:“我都是杨书记和王县长你们教育出来的,你叫我给你们出主意,那我不成了一一给孔明讲计谋,给孔夫子讲学文,教关公耍大刀了。”

王大安笑着说:“才才,谦虚过渡,就是骄傲,谁不知道石灰窑沟消灭土匪,保卫了县城,都是你的主意。”

刘积才说:“那是情况紧急,一时急出来的,算是瞎猫儿碰上了个死老鼠吧,不说它了,不说它了。”

何可处说:“刘局长,您急都急得出来,我是想了几天都没有想出来。”

刘仲舒说:“急中生智嘛。”

刘积才说:“过奖过奖。”

陈云伟说:“刘局长太谦虚了。太谦虚。”

胡庄祥说:“刘局长是知识分子了嘛。主意自然比我们多。来得怏。”

王大安说:“不管他是知识分子,还是大老粗,我都是他王爸爸。”

刘积才笑着说:“对对对。我是不会忘了你王爸爸的。更不会忘了大家的,在这里的人,你们都是我的老上级,那个都是在一起同甘共苦、共患难过的都不说了。都是在一起经过生死考验过的嘛,忘了历史,忘了友谊,那就是忘了根本嘛。”

杨天武说:“对对对。友谊万岁!友谊万岁!”

大家异囗同声说:“对对对。友谊万岁!”

张家和边踉在刘积才后面走边说:“对付二赖子这样的混混,那就请刘局长给出个主意吧。”

刘积才说:“重不得,轻不得的人,就给他来个也不重,也不轻的。他最怕什么,就给他什么嘛。”

张家和说:“什么是他最怕的呢?”

刘积才说:“大家说呢?”

胡庄祥说:“人嘛,最怕的就是死嘛。”

王大安说:“要枪毙他,除非再来一次镇反。”他笑了。“但那是不可能的。”

刘积才心里说:再照这样隔不了多少时间就一个整人的运动,隔不了多少时间又是一个整人的运动下去。甚至整人的运动上加整人的运动。难说呀。就说:“虽阶级斗争是你死我活的。但还是都应该惩前避后,治病救人嘛。王爸爸镇反时就常给我说人命关天。人被整死了,是不能复生的。”

胡庄祥说:“当劳改释放犯,他们还是怕的。逮着就判他几年。或者劳教三个月半年的。最少也关他几天。他们肯定老老实实的了。”

张家和说:“胡部长这主意不错,教训他几天,让他知道锅儿是铁铸的。”

刘积才说:“我看他的皮子和脑子一样,忘性大得很,我看他这样的混混,关他几天,劳教他三个月半年的。甚至判他几年,不但不合政策,作用也不会太大。”

王大安笑着说:“我看呀,才才你说出来的,也不一定是最合适的。”

刘积才也笑着说:“王爸爸,你说二赖子这种人最怕什么?”

王大安说:“他连自己的婆娘都要卖的,他会怕什么?”

刘积才说:“罚款。”

罗晓春说:“对,穷人怕无钱,这肯定是二赖子最怕的惩罚。”

大家都点头称是。

刘积才才进门,就见足足有两桌人在等候着他们了。三张桌子一字排着。他看看大家,又想起了他的外公。他在心里想:王爸爸怎么把我外公忘了呢?要是能把我的外公请来,就好了,他可是爱热闹又爱面子的人……

罗晓春向中间那桌摆着手说:“刘爸爸,刘妈妈,积文兄弟,你们请来坐这里,你们请来坐这里。”罗晓春把刘晓荣、袁玉英、刘积文请入坐后,对刘积才说:“局长、书记。县长你们坐对面,好请酒说话。”

此时周昌伦离坐走到刘积才身旁边说:“局长,您好。”边握着刘积才的手。“本来要求去接您,因为工作忙,上级就没有批准我去。”他拉刘积才坐在了主位上,自己也就在刘积才左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刘积才急忙站起来对杨天武说:“杨书记,您来坐这里,您来坐这里。”

杨天武拉着刘积才说:“局长,这位子就是您坐的。您请坐,您请坐。我坐这里。我坐这里。”他说着就在刘积才右身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王大安指着周昌伦说:“你坐在你自己的位子上去。”

周昌伦脸红脖子粗的刚站起来。刘积才就对王大安摇着手说:“王爸爸,坐那里都一样的菜饭。”他拉着周昌伦。“周主任,坐下坐下。”

周昌伦斜一眼王大安,再斜一眼左右,见大家都看着他。不敢坐下去。急忙说:“不不不,我就是来跟局长打个招呼。我就是来跟局长打个招呼。”

王大安瞪一眼周昌伦,低声吼道:“不是个东西的家伙!还有那块脸来打招呼。”他瞪着周昌伦回到他原来的位子上。对着刘晓荣和袁玉英笑笑。“大哥、大嫂、才才,你们不知道,这个周昌伦,真不是个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坐在才才旁边。这可是杨书记和我请大家。又没有请他。准他留下。已经是不错了。”

刘晓荣小声说:“允许人犯错误,也要允许人改正错误嘛。”他笑笑。“不就是一顿饭嘛。”

王大安说:“大哥。不是饭不饭的问题。他会改正,狗就不会咬人了。”

刘晓荣说:“你身份不同了,大度点的好。”

王大安说:“我先知道了,连这屋子也不会让他进。”

刘晓荣说:“打住打住,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

王大安还要说,刘积才急忙插进去说:“王爸爸,您忘了?犯过错误的人,更好领导呀。”

王大安点着头坐在刘积才的左边座位上说:“我怕这些中山狼得很。”他笑了起来,拿起五粮液站起来给刘晓荣倒着酒。“说他干啥,我量他虾子无血。来来来,我给大家敬酒。我给大家敬酒。嫂子,文文,你们动筷子呀。”他见不但他们这桌的人没有拿起筷子来,其它两桌的人都没有人拿起筷子来,就大了声。“大家看什么?还等什么,难道要等所有的菜上来了才开始?开始了。开始了。都把酒倒满了。杨书记,你代表我们大家讲几句。”

几次被拉了坐下去的刘积才又站起来对父亲说:“爸爸,你来这坐,好陪王爸爸和杨书记。”

刘晓荣说:“你坐着好了。这不是在家里。”

王大安说:“才才,是大孝子。但你这安排,我和杨书记先也是这样安排的,就是考虑到你爸爸妈妈在这种场合下,肯定不干。所以才这样安排的。”他笑了起来。 “你就不要为难我大哥大嫂了。端起酒来,端起酒来。”

杨天武端着酒杯说:“今天我们欢迎战斗英雄,省委宣传部的刘局长回故乡视查和探亲,刘局长在一九五一年四月一日镇压巧家最大匪首鲁大炮的前夜,首先发现土匪来袭,同当时任解放军连长,现任我县人民武装部部长的胡庄祥同志,王大安县长等同志亲自参加战斗,击毙两匪首老黑虎,荣立一等功。同年四月十五日以龙春林,孔广文,鲁龙兴为首的三股土匪,二千多土匪纠集在一起进攻县城,刘局长出谋划策,并亲自带三百人的支援队,增援在石灰窑沟阻击的胡部长和王县长的农协会武装。用火攻,使土匪不能前进半步。为合围全歼土匪争取了时间,在这次战斗中,刘局长身先士卒,击毙土匪无数,并亲自击毙了顽匪头子龙春林,在战斗中还冒死救了很多战友的生命,荣立特等功。反正在坐的大多数都亲自参加过那次战斗,我就不多说了。”他高举了酒杯。“祝我们革命和生产取得更好的成绩,祝我们的革命友谊万古长青!热烈欢迎刘局长荣归故乡,视查指导我们工作。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干杯!”在一阵“欢迎刘局长。”“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干杯!”“干杯”声中,大家喝下了第一杯酒。人还没有全坐下。杨天武又说:“请刘局长给我们作指示。”刘积才说:“指示说不上,大家都是我学习的榜样,在坐的各位都是我的老领导和战友。特别是杨书记、王县长、胡部长三个老上级,我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和厚爱,也请大家给我提出宝贵的意见,指出我的错误和不足之处。我一定改正。以便更好的努力工作来回报家乡的父老乡亲和大家。感谢大家对我们一家的盛情邀请和款待。”他端起王大安又给他倒满的酒。“我祝大家生活愉快,身体健康!祝大家团结一心,在革命和生产上都取得更大的胜利。干杯!”他首先跟杨天武和王大安碰杯后,把杯伸向中间和本桌的人碰杯后,喝了一小口,走向了其它两桌去敬酒。

刘积才敬到周昌伦时,周昌伦小声地说:“刘局长,我和杨书记的事,求您帮说说情吧。”

刘积才端起酒举一下,小声说:“行。但你也应该趁这个机会表明你的意思呀。”

周昌伦向刘积才深深的鞠一个躬,说:“谢谢局长”他端了酒走到杨天武旁边,向杨天武深深的三鞠躬。又转身向王大安深深的三鞠躬。“书记,县长,我错了,请您们二位原谅我。”

刘积才端起酒杯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祝你们和好如初。”

杨天武端着酒站了起来同周昌伦碰了一下怀,说:“同志之间提意见,是为了改正错误,更好的搞好工作。再说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免嘛。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又跟刘积才碰了一下杯。“我听您的,过去的,就让他永远过去了,重要的是以后。”

王大安对着周昌伦说:“我只要你记住,做人不要忘了天理、国法、人情、良心。不然就枉披这张人皮。”

周昌伦说:“是是是。”

刘积才看着周昌伦说:“要学会感恩呀。”

周昌伦鞠躬道:“是是是。”

刘积才小声说:“会感恩的人,才是真实的好人。”

周昌伦虽想到了:你杨天武说听局长的,刘积才能代表毛主席?能代表党中央吗?!王大安的天理、国法、人情、良心就更有问题了。刘积才的要会感恩也有问题。分折起来,甚至很反动。

刘积才再次碰了一下杨天武、周昌伦、王大安的杯,高举着酒杯说:“避其前嫌,为新的更深的革命友谊干杯。”

吃喝都快差不多了,王大安端着酒说:“才才,来,我敬你一杯。”

刘积才“唉”的轻微一声叹息着站了起来,把杯子伸向王大安,说:“王爸爸,你是革命老前辈,是我父亲穿开挡裤就要好的朋友,又是我弟弟的奶爸爸,我又是你们一手培养起来的,你是我的老一辈。那有老辈给小辈敬酒的,只应该我这个小辈给您敬酒才对。”他高端起酒杯伸向王大安。“来来来,我再敬你老一杯。我再敬您老一杯。”

王大安说:“什么革命老前辈?什么老一辈?你不是常说民主、自由、平等吗?你敬我多少次了,就不允许我敬你一次?何况如今,你是省厅局级干部。是我们上级的上级了。”

刘积才说:“这跟我们国家的民主、平等、自由没有关系,小辈敬重前辈,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我们都应该遵行它,所以,……”他大了声。“都端起来,为我们的前辈生活愉快,身体健康干杯。”

所有的人又都站了起来喊着“干杯!”喝了酒才坐下。

王大安喝完了杯中酒,把杯口朝下摇了摇说:“我可是滴酒不剩呀。”

刘积才也把杯歪了歪说:“我也是滴酒不剩呀。”

王大安点点说:“才才,我问你两个我想了很久的问题。”

刘积才说:“请王爸爸说吧。”

王大安说:“你不可用大话、套话、空话、假话来给我说。也就是我们要听实在的。”

刘积才说:“那怎么说呢?”

王大安说:“因为这两个问题,我和杨书记、罗晓春他们很多人都讨论很多次了。终究没有满意的结论。”

刘积才想:他有什么问题?肯定不会是世界上没有解决的哲学、数学、物理、化学上的大问题,而是生产、生活上的一些具体问题,千万不要是如今不能讲的敏感问题。他说:“这么高深呀,你们都没有讨论出结果来,我也不一定说得使大家满意了。”

王大安说:“那就算大家商讨吧。你说生产和运动应当那个为首?”

刘积才心里想:你千万别问出资本主义好,还是社会主义好来?他笑了说:“这是个相互关系的问题,搞运动总的来说,也是为了更好地搞好生产,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当然也有稳定形势的,也有提高人们思想水平的,但总的还是为搞好生产,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民以食为天,万变不离其中嘛。你们说的那个为首,就要看具体的环境,形势、时间,地点了。总的来说是互相依靠的关系。当然,一切都是为人民的生活服务的。搞好了生产,人民的生的才能更好。所以,总的还是为生产、科技、教育等等服务的。”

王大安说:“说具体些。”

刘积才说:“如春收、春耕、春种,秋收,那就是生产为先了。如果你把运动搞完了,再去种或者去收,那还不误了时令?!人民还吃什么?连吃的都没有了,还搞什么运动?!什么也就不能搞了嘛。”他想:这不是他们不懂,而是他们也怕了,或者是脑子被搞乱了。他笑了一下。“这虽是一个浅易的道理,但也是一个永不能改变的真理。”

杨天武,王大安、罗晓春他们几个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其它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王大安说:“那生产更重要呢?还是运动更重要?”

刘积才说:“这也是个相互关系的问题。”

王大安说:“这也是个相互关系的问题?”

刘积才说:“是呀。但万变还是不离其中,为了更好地搞好生产,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王大安说:“懂了懂了。我们搞一切都是为了要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才是最最最重要的。”

刘积才说::“这就对了。万变不离其中嘛。”

王大安说:“大家都要记住了,万变不离其中。我们搞一切都是为了要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才是最最最重要的。”他看一下杨天武。“这个话,本来应该我们的杨书记来说的。这个话本来应该我们的书记来说的。”

杨天武说:“这个王县长,我有刘局长那样高的水平吗?!但是,只要是正确的,那个说,都是一样。那个说都得认认真真的去干才能出成果。”

刘积才想:有的正确的不但不能认认真真的做,而且涉及了都要得到惩罚、迫害。他一下又想起胡早先来。由胡早先又想起他的外公外婆一家来,他在心里说:我们在这里欢聚,我这是不孝呀!……

杨天武靠近刘积才的耳朵小声说:“局长,你在想什么呀?”

刘积才也转头小声说:“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就想起了我的外公一家来了。怕他们去我家。我们家却锁着大门。”

杨天武说:“那我派人去把他一家也请来。”

刘积才摇着头小声说:“不适合不适合。”

杨天武说:“你和我及大安想的一样,你放心,虽然没有请他们一家来这里,但是,我们都请可靠的人安排好了。把酒菜送一桌过去了。”

刘积才吃惊地说:“那太感谢你们了。”

杨天武说:“他的成份呀,不是让那些犟死脑筋的人定为资本家了吗,我和大安已经开过会了,让有关的人给他从资本家改成小商。”

刘积才说:“我看还是实际求是的好,也免有人钻你们的空子,不过,他肯定算不上什么资本家。”

杨天武说:“莫说还算不上,就是算得上,单凭老人家为禁毒戒毒,为保卫县城打进敌人内部,也应该给他老人家定小商。”

刘积才更小声地说:“太感谢您了。”

杨天武也小声说:“在这个问题上,坚决得最凶的,也是现在还在坚持的,也只有周昌伦一个人了。”

刘积才说:“过去的就让他永远过去了,重要的是从今以后嘛?喝酒喝酒。。”他突然想起了刘应天来。“杨书记呀,安排不安排我那外公都不重要,但有一个人呀,你们怎么不把他请来呢?”

杨天武说:“谁呀?”

刘积才说:“刘爷爷呀?”

杨天武说:“那个刘爷爷呀?”

刘积才大了点声说:“刘应天呀。应该把他请来嘛。”

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刘积才,有惊讶,有害怕的,有迷惑不解的。

张家和说:“刘局长,他是奸商,又在逃了这么多年了。他的问题还没有查清楚呀。是不是你记错了?是另外一个刘应天呀?”

杨天武想:小才才肯定得到什么上方宝剑了,就说:“说起来,刘应天也没有什么大得很的问题,无非就是个做生意的嘛。”

刘积才说:“这都不是主要的。”

张家和百思不得其解,他一下想到:难道他是上面安排的特工?难道到现在了还要保密?他怀疑地问:“局长,他可是全县最大的奸商,又是旧商会的会长呀。”

刘积才笑笑说:“什么奸商呀,会长呀。你们不了解情况。”

杨天武细品了一下刘积才说这些话的份量和意思,想了又想才说:“那我们马上派人去把他请来?”

刘积才说:“是应该请来呀。”

张家和说:“那我先去把他放了。”

刘积才摇了摇头说:“被你们关起来了呀?!那就不是放的问题了,而是必须去请了?而且,我这小辈还必须亲自去请。”

张家和说:“您还要亲自去请?”

王大安说:“我也去。他给地方办了这么多的好事,有目共睹嘛。应该去请。应该去请。”

刘积才想想说:“杨书记、王爸爸,监狱里去请,是太突然了点。”他拍拍杨天武的肩。“过火了,就连人情也没有了。不能怪你们,因为,你们不知道他的情况。不过,我也是回家前一天才知道的。不知者不为过嘛。”

王大安笑着说:“公检法的领导都在这里,让公检法的带着我们去。”

刘积才说:“行。”他顿了一下。“没有到检察院和法院,我就和张局长去就可以了。”

张家和身上冒出了汗来,心想:难怪王县长多次给我打招呼不准对刘应天搞逼供信。前三天,把我喊去说,如果刘应天少了一根毫毛,你也要负责。刘局长肯定事先把上面的情况通告他了。但奇怪的是又不下令放了刘应天。当时以为是刘应天有更大的问题。可能属省里管的大问题。现在看来是刘应天上面有人,这人最少是个省军级的人物。但他还是说:“局长,你给我们说得一头云水雾罩的,到底是为什么嘛?”

刘积才说:“现在,具体的,还是保密阶段,也可能要长期保密下去也难说。再说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不如你们吃完饭,我把情况和我的分析向你们几个大概汇报汇报后,你们再作决定处理吧,是继续关,还是放,还是应该去请。但是,如果发生什么预外,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大多数人相信刘积才说的。也有不相信刘积才说的,还有那一头雾水的。本来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或者是吃饱了,喝足了,那里还有心思吃喝,他们都想早点知道结果。他们更想知道像刘应天这样的商人,给他定什么型和阶级?只有杨天武和张家和被吓得头上冒出了汗水。

杨天武说:“我们现在就陪局长去公安局请他老人家?”

刘积才说:“我刚才说过了。书记你放心,天大的事,有我小才才担着。我担不起了,还有上面的人担着。也就是给你们县委县政府担着。还有嘛,不知者不为过。在镇反时,有的县不是连我们搞地下工作的同志也杀了嘛。”

杨天武说:“谢谢,谢谢。”他对着张家和。“请张局长立即陪刘局长去请刘应天老先生。”

张家和一个立正道:“是。坚决执行命令。保证完成任务。”

刘积才说:“书记,王爸爸,你们看这残羹剩菜的了,是不是把他请到另外的地方好一些?”

杨天武说:“老王,你说在那里好?”

王大安说:“刘老先生同才才的外公最好。我看,请在才才的外公家最好了。”

杨天武点点头说:“好。就这样定了。”他把罗晓春喊到面前。“你马上去请范大师再做二十人的酒席,做好后,送到才才外公家去。”

罗晓春说:“好。”

杨天武说:“还是一样——不要张扬。”

罗晓春说:“明白。”

刘积才靠近杨天武小声说:“书记,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开个小的保密会议,我把情况给你们讲一讲。免得你们不好办事。”

杨天武说:“好,你看那几个人去开会合适。”

刘积才说:“范围越小越好。我看你、王县长、要具体和我去办事的张局长就行了。”

杨天武说:“好。”他对大家摆着手。“对不起大家了,我和刘局长、王县长、张局长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了。请大家慢用,吃好。”

刘积才把林彪的秘书委托公安部,公安部又委托云南省委,省委谢富治书记命令张车文具体全权负责,命令我到巧家寻找资助过红军的巧家刘应天。并要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又说:“要找的这个刘应天,肯定就是这个已经被抓的刘应天了。想想那个时候,在巧家,哪个刘应天有那个能力?哪个刘应天有那个见识?哪个刘应天有那个财力?我看在巧家只有他这个刘应天才有这个能力、见识、财力。特别是财力。”

王大安说:“根据你说的时间、地点。和我跟他在蒙姑时,红军从蒙姑路过,他和我在红军的队伍里三天的经过,肯定就是他了。”

杨天武说:“如果真是这样,抓也抓了,这怎么办?”

张家和说:“功是功,过是过,再说了,叫刘应天的人这么多,也没有确定就是他,就是他,他没有说,我们也不知道,说起道理来,要怪也得怪他自己为什么不说。”

王大安说:“其它地方,镇反时起义将领、士兵,只抗过日的国民党将士也杀了不少,还杀了打入敌人内部的自己人也杀了的,也有把干了多年革命被杀了的,也没见拉他们出去抵命,有的还不是在位上,就是关了他,又没有刑讯逼供他,抓了他,也是以礼对他的嘛。而且还不准刑罚逼供他。还是杨书记和我、家和亲自对办案人下达的命令嘛。想来上面也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吧?再说了,他还有一儿一女投靠了美帝国主义嘛。”

刘积才说:“那又得加上一条统战的对像了。”

杨天武清楚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莫说还是中央级的了。加上又是林彪大元帅。看样子,林彪要找的就是这个刘应天了。追究起来可不得了,但他没有想到不太同意抓刘应天,不准刑罚逼供刘应天的王大安会说这样的话,就说:“王县长呀,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呀。你说的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如果认真追究起来,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刘积才说:“王爸爸,怕就怕上面从那方面认起真来。”

杨天武说:“王县长呀,当初要全听你的就更好了。”

王大安说:“抓也抓了,管他是不是这个刘应天,先放了再说,这样,我们也就主动一些了。亡羊补牢,我看还来得及。他刘应天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刘积才说:“既然是林彪元帅要找的人,我的意见跟王爸爸一样,管他是不是他,先把他放了再落实,这样比较主动点。”

杨天武说:“我也是这个意见,但如果真是,我们怎样去做他的工作呢?”

刘积才说:“这个到不难,我负责把刘应天的工作做好。”

张家和说:“怎么放呢?抓有理由,放也总得找个理由吧,在未彻底落实前,又是可能要长期保密下去。总不能全盘抬出去吧?”

王大安说:“要什么理由,放了就行了,我就不相信他想在那牢房里过一辈子。”

杨天武说:“还是先找个理由的好。”

王大安指着刘积才说:“还找什么理由,他去放人,就是最大的理由。”

杨天武点了点头对刘积才说:“那我们就去放他吧?”。

张家和对他小声说:“书记,我就不去了吧?还是刚才局长说的正确。”他对了刘积才。“局长,我看我还是不去的好。”

刘积才知道在他们这一层领导中,只有他一个人是亲自面对过刘应天的,就说:“书记和王爸爸可以去我外公家等着,但此时你不去,以后就更难相见了。”

杨天武说:“局长说得有道理呀,何况解铃还须系铃人呢。”

王大安手搭上张家和的肩说:“走走走,他还能吃了你不成。我敢保证你无事情。”

杨天武想想,对刘积才小声说:“他资助红军的事,中央找他的事,我想为了刘应天的安全也好,还是为以后我们落实好办事也好,大家都要保好密。谁泄了密,谁负责。”

刘积才看看大家,点了点头说:“我和张局长就去公安局了。”

杨天武说:“为了谨慎起见,最好先还是以保释的名誉。”

刘积才点了点头说:“我们看情况说话吧。不过,你说的也是一种好的过渡手段。”

张家和说:“我先打一个电话,让他们把刘应天带到办公室去。”

刘积才点点头说:“这样更好一些。”

杨天武说:“那就烦劳局长了。”

 

(1)        指封建王朝时,上朝用的笏;这里指没有赏他官当的意思。

(2)        指吃亏或者是挨整。

(3)        厉害。指更坏;没把事做好,不负责任。主要看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