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跋涉(102)：

老顽童

2015年7月25日。

头天晚上聚会说起，二十五号去抚仙湖。原因之一是我姨爹老陈在澄江。

老陈已经七十多了，因为闲不住，前两年与几个朋友一起到澄江经营一家苗圃，现在只有他与另外一位在坚持。老头经营苗圃，既不图赚钱也不属于发挥余热，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他的专长。纯粹是因为身体结实精力充沛而又闲得无聊才干起这出钱快却见效慢的营生。一家人为了老头这点嗜好，不仅投入了上百万，儿子们还要帮助他打点好各种关系，办理好各种手续。老头平时就呆在苗圃里，半个月左右回昆明看看，或者家人过来看看他。

看到姨爹，我就想起老顽童周伯通。碰巧姨爹也是满头白发，只是他很精瘦，不像周伯通那样胖乎乎的。我与姨爹接触不多，最近一次见面在三年前，再上一次见面则在此前二十多年了。当年我与姨娘一起生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结婚。姨爹是当兵出身，胆子大，能力强。关于姨爹我印象深刻的有两点：一是他说话嗓门大，口气也大；二是他当村支书期间因为检修烟囱从四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摔断了两条胳膊和一条腿。老头命大，后来康复了，腿脚还一如既往的灵便。说实在话，年轻时候的姨爹我一点也不喜欢。一是自从姨娘跟他结婚之后，我与姨娘之间就有了隔阂，就很少见到姨娘，见面之后也没有以前那么亲热。二是印象中的姨爹特别喜欢吹牛，每顿饭就听他天南海北神吹，而他吹牛的时候大家都得陪着他。

这次见到姨爹，感觉他比上次要苍老一些。不过，七十多岁的他依然精神矍铄，思维敏捷。估计他与儿子们也没有太多话说，因此就拉住我说个不停。说国家大事，说昆明建设，说拆迁改造，说他苗圃的生意……当过兵又做过支书的人，口才好，思维敏捷，说什么都懂一点，讲什么都头头是道。下午我们去抚仙湖游玩，老头就带着几位女眷在家做饭。他总是做什么都在行，别人做什么他都可以指导一番。老头显然是太高兴，晚上喝了不少酒。我们本来当晚要从澄江回泸西的，因为姨爹的强留，只得住下来。在我劝说两位舅舅随我回老家的时候，姨爹的推波助澜起了关键作用。酒席散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姨爹的林场在公路两边有宿舍，我们被安排在北边宿舍。两边宿舍都有几只大狼狗看护。酒席散后，姨爹非要陪着我去北宿舍。因为到北宿舍要穿过公路，而公路上还不时有汽车飞驰而过。这样，我们一行五六个人，只能小心翼翼牵着老人，拉着小孩，像过火线一样穿过公路。

因为担心他酒醉乱闯，我一个人陪着姨爹说话。为了不让他过于兴奋，主要我讲。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话题转了一个又一个，两点多，老头才显示出一点睡意。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我跟你们到这边来，不是醉了。我这里养了几只大狗，我怕它们会伤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