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假期，四处游荡（42）：

昆明：呆在家里看电影

2018-2-5

本来是要到昆明过冬的，想不到昆明比武汉还冷。晚上到零度以下，早上也只有二三度。买了个电取暖器，呆在家里看电影。

第一部，《敦刻尔克》。这是最近上映的一部大片。讲的是二战初期英军从敦刻尔克撤退的故事。有一些意思的桥段。战争的残酷，求生的本能，心理的创伤，英雄主义精神，等等。最感人的是空军英雄的牺牲精神。不过最有意义的还是最后的胜利大撤退的景象，私人游艇以及渔船的参与，使撤退得以远远超出计划完成，这体现了“人民战争”的伟大力量。这样来看，《敦刻尔克》是一部“主旋律”电影。

第二部，《大地惊雷》。有点西部电影的色彩，不过这一次的主角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她的父亲被人谋杀了，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来复仇。鬼精灵的她弄到一笔钱，然后以各种诡计引诱杀手来帮她。当然，最后实现了报仇雪恨的愿望。全片充满有趣的争吵，滑稽的阴谋，激烈的枪战。很多夸张的情节，搞笑的动作。看起来很轻松，很适合混时间。没什么艺术性，更谈不上思想性。当然也没有什么负面的东西，即使情节很夸张，也不是夸张得离谱。

第三部，《监守自盗》。关于2008年金融危机的纪录片。这个故事我们都已经熟悉了，2008年由美国次贷危机引起的金融危机，在很大程度上是自由主义经济学的一场阴谋。1929-1933年大危机之后，世界各国加强了对金融市场的监管，比如美国通过了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将资本市场与货币市场分离，也就是对金融业实施分业模式的管理。金融市场得以安全运行几十年。但是，分业管理是不符合资本的利益的，尤其是在股票市场不断扩张，收益率不断提升的背景下，借贷资本希望参与到股票市场的逐利大潮中。新自由主义不断为放松管制摇旗呐喊，其结果是导致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被废除，金融市场的一道防火墙被拆除了。在此过程中，负有监管职能的部门，不仅放纵市场，而且推波助澜，以期自己从中捞到好处。这就是“监守自盗”。危机造成极大的破坏，但是促成危机的罪魁祸首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相反，他们还得到了国家的补偿。这样的倒行逆施，为下一次危机打下了基础。

第四部，《萨利机长》。应该是一部具有伦理性质的故事片。萨利机长驾驶的客机起飞不久就遭到飞鸟袭击，双发动机熄火。与指挥塔联系后，先准备迫降附近机场。萨利发现高度不够，时间不够。于是决定紧急迫降到哈德逊河上。这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举动。以往经验，迫降河面的结果都是机毁人亡。可萨利机长成功了。全部人员获救，而且没有一人重伤。萨利机长因此成为英雄。所有人都感激，是萨利机长的决断和娴熟拯救了全体乘客和机组人员。

很快，局面发生了反转。美国航空安全委员会对萨利提出指控，说他将飞机迫降河面危害旅客安全。航安会提出的指控是，飞机本来可以较有保障地降落备降机场的，萨利个人逞能迫降河面，就是不负责任地将乘客及全体机组人员置于危险境地。故事的焦点集中在航安会主张进行的计算机模拟飞行上。根据模拟的情况，在飞鸟撞机导致双发动机熄火之后，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迫降附近机场，萨利没有采取措施迫降机场就是失职。萨利提出的抗辩是，计算机模拟是在完全理想的情况下进行的，而机长则是在现实的复杂背景下进行判断和采取措施的。将理想条件强加于现实活动，是不公平不合理的。人在那种复杂背景下不可能像计算机那样采取措施。解决争论的办法是，扣除模拟操作的35秒，以尽量吻合现实背景下人做出反应所需要的时间。再次模拟的结果是，不可能迫降机长。

我实在不能理解航安会对萨利机长的指控。不管迫降机场还是迫降河面，都是有风险的。萨利的选择实际上是成功的，为什么还要做什么模拟飞行？即使模拟飞行证明迫降机场是可行的，凭此又怎么证明萨利的选择错误呢？分明是正确的，为什么要用模拟来证明其错误呢？航安会的意图可能是，如果证明迫降机场是可能的，而且迫降机场的事故概率低于迫降河面，那就说明萨利没有做出最安全的选择，因此他是有错的。这就更加离谱了。在那种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要求人像电脑一样冷静客观而且快速地作出分析，进行判断，这是不现实的。这是以无生命的机器的标准来要求有生命的人。在那样的紧急关头，缜密的计算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此经验和直觉就很重要。萨利是幸运的，他成功了。其实，即使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值得苛责。人毕竟不是机器，更不是上帝。由此我想起基耶夫洛夫斯基的《十诫》的第一部。那位科学家父亲详尽分析影响河面冰层的各种因素，并做了最缜密的计算。以他对儿子生命的重视，不可能遗漏任何因素，不可能出现任何差错。冰层足够厚，足够支撑儿子在上面滑冰。可是他计算不到的是，一个流浪汉在河边烤火，附近的冰层变薄。这一他无法预期无法计算的因素，使他失去了儿子。科学不是万能的，过分强调科学计算可能是有害的。

我又想到，《萨利机长》其实是有着很好的经济学寓意的。经济学中，也普遍存在着利用抽象假设，使用抽象模型，应用繁琐数据来研究的倾向。这样脱离现实的研究，往往只是满足研究者自圆其说和自我标榜的需要，而不一定具有什么现实意义。实际上，很多研究既脱离现实，却又要指导现实，其作用就具有破坏性了。比如在我国改革开放过程中，新自由主义经济学以经济学主流自居，提出很多不切实际的举措。还好，我们的领导人没有对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盲目接受，否则将会带来前苏联那样的灾难。

一天看了四部电影，感觉很充实很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