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假期，四处游荡（43）：

昆明：会不会沦落成东北？

2018-2-6

昨天下午，小姑约我一起去开发商办公楼，说是办土地证。我们买的这个房子，先前只办了房产证，当时说土地证要过后由开发商去集体办理。

我们到办公楼的时候，只有两个不办事的工作人员在翘着侉子聊天，大拽拽神气活现的样子，说话还有刺，“办不了办不了，今天是公司开会的日子；再说，你大中午来，人家不休息啦！”真是吃错了枪药，小姑只是不咸不淡问了句办不办证，还是很低声下气的样子，就引来这一通没头没脑的呵斥。而且分明三点多了，还休什么息？见了鬼了！

今天可以去办了，可是几点去呢？人家要是早上喜欢睡懒觉，睡到十一二点，上午就不用去了。人家要是喜欢睡午觉，睡到三四点钟，下午也去不了啦。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早去，十点钟到。其实不是办什么土地证，而是交什么土地勘测费，每户三百元。办公人员也搞不清楚，说这就是办土地证。这是胡扯。不仅见不到什么证，任何正规的收费手续都没有。只是给了一张收据，而且盖的还不是财务章。他们自己搞不清，业主问他们还不耐烦。听小姑说，前些天办公人员还跟业主吵起来。傲慢的办事员也说了那样的话，要办就办，不办就算！

这家开发商还真是财大气粗，两栋四层小楼，一层足有五六百个平方，就这样闲置在那里；像现在这样偶尔开门收点钱，可能就是其正经的用途了。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在一个角落里摆上几张桌子办理登记。办事的是个小女生，看起来业务不熟，很简单的登记，收钱，开收据，要搞四五分钟。其他还有四五个女生，就坐在边上，穿着时髦，打扮妖娆。每人胯下都骑着一个取暖器，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闲聊。那种无所事事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正经人家的孩子。

昨天从物业公司回来，雨燕说了一句“昆明人不友善”。我补充一下，不是昆明人，而是那些自以为有点小小权力的昆明人。而且就我看来，关键的可怕的还不是办公人员服务人员普遍的不友善，而是恶劣的衙门作风。我们这样一个官本位历史悠久的国家，到处都是衙门作风。不过，不同地方程度有所不同。越是落后的地方，衙门作风越厉害；衙门作风越厉害，经济发展就越落后。

前几天看网络上对东北经济发展滞后的分析，比较一致的看法就是欠市场化，不论官员还是百姓都还睡在老体制上，还是老思想老观念老作风；行政机构官僚作风盛行，官僚习气严重；而老百姓的观念还是习惯找政府办事，依托各种关系办事。在昆明办事，也颇有这样的感触。凡是有点小小权力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职业或者职务，都要把权力用足用够用出气势。市场化程度不够可能是其中重要的原因。由于资源配置还过分依赖政府，导致行政机构各级官员持有重要的资源配置权力，进一步导致依赖亲疏关系形成的寻租网络，导致资源和资源支配与利用在少数人手中的集中。少数人利用权力获得资源，获得财富，而大多数人则被排斥在经济发展的获利群体之外。因为财富和权力的关系如此紧密，进一步形成追逐权力的风气。这个过程中，一般老百姓是被排除在外的。因为普遍的被剥夺感，不可避免产生某种戾气。在昆明，服务行业服务态度普遍较差，就可能与被排斥感和被剥夺感有关。接近权力的人不努力就可以获得各种好处，远离权力的人努力也很难改变自己的命运，于是一方面变得傲慢，另一方面在变得懈怠。

市场化是促进中国经济这几十年快速发展的根本。一个地方市场化程度越高，经济发展越快，社会风气和服务质量也会越好；相反，一个地方市场化程度越低，经济越落后，社会风气和服务质量就越差。东北的沦陷是个例子。昆明甚至云南如果不加快改革，加快市场化，可能会落入东北一样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