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来,我国全力推进工业化、城市化、市场化。随着“三化”向纵深发展,我国经济综合实力增强,城市化水平提高,居民收入大幅增长。在市场机制作用下,大批农村人口从内地向沿海集中、向城市集中,大量经济资源从农业向工业集中、向服务业集中。这是一种历史性趋势,是国家现代化大潮的使然。跟进这种历史大潮,各地的“三化”进程也在加快进行,大量农产品、资金、劳动力从农村流向工业、流向城市,推动经济社会发展不断取得新成就。研究和解决“三农”问题必须首先把握好上述的时代主题。
所谓“三农”问题,就是在快速推进“三化”,实现经济高速增长的进程中,累积形成了农业脆弱、农村贫穷、农民困苦的问题。也有人将“三农”问题称为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农村病”。其基本表现是:过多的人口拥挤在农村,过度利用土地资源,劳动生产率极低,就业极不充分,农村经济发展缓慢,农民收入水平极低,并因资源掠夺性使用,导致生态环境破坏,水土严重流失,国土可持续利用受到严重威胁,进而使整个国家的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面临困难局面。
“三农”问题的成因非常复杂,既有结构性因素,又有制度性因素。但归结到一点,就是在工业化、城市化、市场化迅速成长过程中,过多地强调农业支援工业、农村支援城市,过快地提取了农业和农村发展的资源,从而加重了“三化”过程中农民的痛苦。解决“三农”问题,就是要树立科学的发展观,实行城乡统筹方略,更多地承认、保护和资助农民权利,逐步解决过多过快提取农业和农村发展资源的问题,逐步实现城市支援农村,工业反哺农业,逐步用“三化”所积累的物质基础加强“三农”改造,进而建立和谐发展的城乡关系。
首先,推进农业的现代化改造。目前处在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迈进的重要时期。推进农业现代化改造必须实行“四化”联动。一是良种化。动植物良种是现代生物技术的集中体现,良种化水平是农业现代化水平的重要标志。必须跟进全球农业良种化进程,在生产中使用世界一流的优良高产品种。当前的重点是提高奶牛、肉牛、蔬菜的品种生产力水平。二是专业化。包括农户专业化和区域专业化。农业专业化要从农户专业化生产开始。农户要改变多种经营的“小而全”的生产结构,集中精力发展具有优势的专业化生产项目。无论是种植业还是畜牧业,都要实行基地化布局,集中连片发展,追求规模经济,发挥集聚效应。三是设施化。农业设施化也就是农业装备化、农业资本化。如果说传统农业是“资源化”产业,那么完全可以说现代农业是“资本化”产业。现代农业强调用现代工业成果装备农业,控制生产环境,提高物质产出和经济效益。农业设施既包括水利、电力、道路等基础设施,也包括机械、温室、圈舍等生产设施。在现阶段,农业结构战略性调整的重点领域,比如蔬菜、奶牛产业,都是设施化程度比较高的产业,在相同生产性投入中需要更多的资本性投入。所谓养殖小区、科技园区,都是农业设施化的产物。四是产业化。农业产业化的本质就是在经营上实行农业产业链条、价值链条的紧密连接。这种连接,包括农业内部产业连接和农业与加工流通的连接。农业内部产业连接,比如饲料种植—种畜选育—幼畜繁育—商品育肥的连接。农业与加工流通的连接,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公司+农户”经营。农业内部连接靠专业合作社,农业与加工流通的连接靠“龙头企业”。目前,这两种连接都需要强化发展。只有坚持“四化”联动,才能有效提高农业现代化水平,增强市场竞争优势。
其次,推进村庄的现代化改造。工业以城市为据点,城市是工业的载体。农业则以村庄为据点,村庄是农业的载体。村庄是以农业为生的居民社区。只要农业存在,村庄必然存在。不过,有与传统农业相适应的村庄和与现代农业相适应的村庄之分。传统村庄的显著特点是适应“资源化”农业要求,物质流、能量流、信息流封闭循环,生产、生活、生态高度融合,村庄数量多、规模小,村庄治理依赖宗族势力。与农业现代化改造相适应,必须推进村庄的现代化改造,也就是农村社区的现代化改造。一是推进村庄整合。把分散居住的农民搬迁集中居住,尤其是做好扶贫搬迁,生态移民,减少自然村,扩大中心村,形成较大规模的农民聚集区。搬迁散户,建设新村,改造旧村。这样既有利于现代农业发展,又有利于提高村庄公共产品效率。二是加强村庄基础设施建设。道路、电力、通讯、给排水系统是现代村庄的最基础设施,是农民享受现代文明最基本物质保障,也是村庄和外界联系的管道。必须搞好规划,在加强乡村主干设施建设的同时,下大力气改善村庄基础设施,使村庄与城镇的沟通更顺畅,更有效率。近期目标是实现村庄道路硬化,街院净化,绿化美化。三是加强村庄文化、教育、医疗设施建设,逐步建立贯通城乡的社会保障体系。这是提升农村人力资本的需要。四是完善村庄治理结构。农民是村庄的主人,农户是村庄的基本单元,农户聚集在一起形成村庄。但农户又是相对分散和独立的。单个农户无法独立完成自身所需要的公共服务。这就需要农户合作,需要有社区组织。我国村庄合法的社区组织是村党支部、村委会(简称“两委”)。“两委”要担当起村庄公共服务职责。农村税费改革之后,向农民“要钱要物”的活计没了,可把村庄公共服务搞起来。要把“两委”建成村庄治理的坚强“堡垒”。同时,要与村庄居民从事的生产特点相协调,规划建设具有个性和特色的村庄,比如各类民俗村、专业村等。
第三,推进农民的现代化改造。人的现代化是现代化的主题。而农民的现代化是人的现代化的重点和难点所在。“三农”改造的根本任务就是农民的现代化改造。以人为本有两层基本含义,一是发展的目的是为了人,另一层是发展要依靠人。人是发展的目的又是发展的手段。农业是古老的产业,农民是悠久的职业。现代化过程是工业化过程,也是农民职业分化、进化的过程。随着“三化”向纵深发展,必然有大量农民转产转业,离开农业,离开农村,转向工业,转向城市,进而成为现代产业工人和城市市民。适应农民转产转业的需要,开展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为加快“三化”进程供给高素质的劳动大军。但是,毫无疑问仍然会有大批农民留下来继续从事现代农业生产。这部分农民的教育和培训也是一个大问题。他们掌握的传统农业技术无法满足现代农业发展的需要。形象地说,就是要改变农民“用养耕牛的办法养肉牛、养奶牛”的局面。必须对农民进行比较系统的专业化教育和培训,使农民掌握必要的现代农业知识和技能。要加大农民培训投入,探索农民教育的新模式。目前正在开展的“高级农民”培训就是农民教育的一种新的尝试。与此同时,农民思想道德教育也需要列入推进农民现代化的重要议题。
当然,要注意把握好推进“三化”与改造“三农”的关系。加快“三化”仍然是今后一个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主旋律”。加强“三农”改造绝对不是说要放慢甚至中断“三化”进程,而是强调要把推进“三化”与“三农”改造通盘考虑,统筹规划,协调推进。在加快“三化”的同时要注意加大“三农”改造力度,要注重用“三化”的物质成果改造“三农”。不能把推进“三化”与改造“三农”割裂开来,更不能对立起来。要坚持推进“三化”与改造“三农”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总之,要采取措施,逐步改变“城市象欧洲,农村象非洲”的不和谐景象。只有完成了“三农”改造,实现了“三农”现代化,才会有整个国家的现代化,才会有全民族的现代化。
在加快“三化”进程中加强“三农”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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