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的开发商的乏走狗




  南京“烧狗”事件之后,对“狗权”的关注一时盖过了“人权”。对于狗的态度,一类是养,以表达爱心;一类是打,以表达愤怒。

  打狗还要看主人。如果是“开发商的狗”,网络是必然是群起而攻。网络上的骂战,凡是主张市场主导的人士,都有可能背上“开发商的走狗”这一恶名。其实,学者、专家乃至楼市的观察者,坚持经济学的立场和理性的思考方式,乃是学术理性的体现。著名传媒人士崔恩卿在总结自己的处世方式时,用了三句话“不唯上、不唯下、不唯书”。其实,任何一个具有一定学术理性的人,在分析问题时,都应该坚持这一基本点。凡事有自己的判断,既不屈服于上级压力,也不盲从于舆论,更不机械遵循教条。

  在房价高企、民怨载道的情况下,痛骂开发商、预测房价必跌、呼吁政府干预房价似乎已成时尚,这种声音之下,颇有为民请命的慷慨,也容易被网民追捧。相反,则很容易被骂作“开发商的走狗”,怀疑是“收了开发商”的红包。其实,网上的许多专家虽然对房地产颇有研究,但要真的找开发商要红包,恐怕还没有门路,甚至认不认识开发商都很难说。背上这一恶名,着实冤枉。

  而那些真正的“走狗”,往往隐身幕后,闷声发财。此类人,又分为三种,一种是摇唇鼓舌,蛊惑视听,尤其是在“主子”遇到麻烦后打着民意的旗号大搞“危机公关”;另一种是不作为,他们业为无良开发商擦屁股,但并不是自己出面“以正视听”,而是花钱消灾,施压救火;第三种则是两者“杂交”的结果,阳的一面主动出击,大造舆论攻势,阴的一面大搞幕后交易。

  三种人里面,第一种最容易识别,说一次两次大家不知道,说的多了,自然原形毕露,大家也就明白,此人原来是某一个或某几个开发商的代理人。而这种人的身价,亦随之应声而落,从“开发商的走狗”变成“丧家的乏走狗”。

  其实,最难识别最可恨的是第二种。这种人所有的动作都在幕后,所干的事永远见不得光,自然也几乎从不露面,其卑鄙行径自然也就不为人知。比如说,从大家买楼的经验、网上交流的经验看,房地产市场仍然是一个欺诈行为很多的市场,但是从媒体的报道中,我们更多的看到某开发商拿了哪块地,准备盖什么样的楼,将为本地居民带来什么样的好处等等,鲜有负面报道。是不是媒体都被开发商收买了?是不是记者都和开发商穿一条裤子了?恐怕未必,但这些东西怎么很少见于报端呢?很大一部分是这第二种人的“功劳”。

  开发商在市场中的行为,自然要受到舆论的监督,而舆论和话语权很大程度上仍然在传统媒体和网络手中,开发商本身对媒体的控制和影响力有限,于是就需要各种各样的“代理人”。这些人有些混迹于媒体内部,一些人游走于媒体周围,但是其目的是一致的,就是在适当的时候,对媒体的新闻报道施加一定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有大有小,大到手眼通天,可以抹杀负面报道,甚至能把负面新闻变成正面报道。

  在本人10多年的新闻从业经验中,这样的事例并不鲜见。最令人发指的来自房地产行业。试举一列,某报曾就中南某地区的经济适用房存在的问题组织一批稿件,并非深入调查,其实也就是“会诊”而已。此事被该报驻当地一“消息灵通人士”得知,先电话恳求版面主管放该企业一马,在遭到严词拒绝后贼心不死。遂通过报告的形式,瞒哄该报有关领导,用“莫须有”的理由把一个整版的内容在清版前5个小时生生拿下(开发商并未出面,甚至可能都不知情)。“蚍蜉撼大树”,似乎是个笑话,但这些“蚍蜉”的能量恐怕是局外人无法想象的。只有身处其中,你才能体会到什么叫手段阴险、行为卑鄙、面目猥琐。如果你能看到那份罗织罪名的报告,就不难体会我中华文字何以能如此精妙运用到杀人不用刀的地步了。

  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可能会招人讨厌,说不定还会落下一个南京的流浪狗一样的下场,但最阴险毒辣的是这种不叫唤的狗。这种狗往往深深地隐藏在黑暗的角落,把狗身蜷缩在黑夜的阴影里,直到目标出现,才会龇着獠牙冲上去,露出丑恶的嗜血的狗脸。

  这种“代理人”的出现,可以说是社会转型时期的一个必然产物,它们败坏了媒体的风气,更是助长了无良开发商的嚣张气焰——都说用钱能摆平,看来不用钱都能摆平,平时养条听话的狗就行了。甚至“主人”不用出面,“狗崽子”自己就出面把事办了。这种狗,虽然我们可以把其痛骂为“丧家的开发商的乏走狗”,但实际上,这些狗们生活得可能更像人样,有了钱,把自己打扮个人样子并不困难。

  说句不怕得罪动物保护主义者的话——如此恶狗,其心可诛、其骨可挫、其灰可扬!南京烧狗的“四位勇士”,如果把目标锁定为这类恶犬,恐怕不仅不会成为网络上声讨的对象,甚且将成为民族的英雄。

  2007年4月27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