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在一次谈人生问题的演讲中问学生：“如果你在两条狗之间扔一根骨头，这两条狗会打起架来吗？”多数人都齐声回答“那当然会打起来了！”有两个善于脑筋急转弯的学生，怀疑我问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可能别有用意，于是就自作聪明地说：“要是有一只狗生病或者断腿，已经不能走动，就一定不会打起来。”我说根据我这里要探讨的问题，你们两位的回答都大错特错了。

我说在通常情况下，两只狗一定会为争夺一根骨头打起来，但我们可以假设它们不打。我们研究问题的本质可以假设没有那个问题，然后才方便去探讨问题的本源。你要那两只看见骨头的狗打起架来，就必须使它们具有贪吃、争夺的本性。这个贪吃、争夺的本性，就是“狗打架”的前提。没有这个前提，即使你在它们的嘴边放着大块肥肉或山珍海味，它们也会熟视无睹、无动于衷；甚至于如果它们具有相反的本性，就会讨厌地把那根骨头和那块肥肉刁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去；或者它们不仅不打架，还会主动地让给对方吃。

作为动物的“人”也和“狗”一样，你要使人与人之间折腾（讲、吵、打）起来，就必须使人具有折腾的人性基础，否则每个人都会像懒猪、死狗一样，面对各种诱惑动都不愿动一下。比如一个风流皇后想和太监玩性爱折腾是办不到的，因为太监的人性根基中已经没有那种折腾的冲动和欲望了。但“人打架”的前提比“狗打架”的前提要复杂得多，因为“人性”比“狗性”复杂。“人”除了像“狗”一样贪吃、争夺，“人”还具有情爱、自尊、虚荣、面子、忌妒、憎恨、发泄、报复、贪财、贪生、怕死、好色、性欲等人性因子。但在最根本的前提“自私”这一点上，“人”和“狗”是完全一样的。

世界上只有一种智慧可以把“人”和“狗”分开，那就是佛教。佛法大道最高的要求是“破执”。破除自利本性所执着的心住之物，人与人之间就没有讲、吵、打折腾了，自然烦恼与痛苦也没有了。

（陈嘉珉，2006年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