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卷和馒头之争

BY 沐童

有感于网络上又有了第一千零一次关于“70后”和“80后”以及“XX后”的对峙，原本已经被类似争论浸泡至麻木不仁的神经出现了一次回光返照式的兴奋，致使我竟想对此发表些看法。很感性，很冲动，很不值推敲，但或许有些价值。

我们讨论任何问题，首先要确定的是这个问题是否存在被讨论的可能。比如我们要讨论馒头和花卷哪个好吃，首先大家要有个共识，那就是：馒头是平滑光洁的，花卷是雕饰婉转的，我们头脑里有个关于馒头和花卷的大致图景，而且大家对这图景的想象都差不多，那么我们才有讨论的基础。如果所有人连花卷是什么都说不清楚，连馒头是米做的还是面做的都不知道，那还讨论个啥？此其一。

再有，就是讨论的主体，也就是谁来讨论？谁有资格、有能力讨论？如果花卷对馒头说，我比你好吃多了！我们旁人见了可能会觉得很可笑——你一个花卷有什么资格自我抬高（或自我贬低）？我们吃花卷吃馒头的人才最有发言权，我们说谁好吃，谁就好吃。换到其他社会话题中，这道理依然有效。此其二。

综上两点，我们再来分析一下包括本次在内的历次“70后”、“80后”的争论，就不难得出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结果：两伙没有任何讨论资格的人，在讨论两个根本不存在的概念。结果就是，过程混乱，结论可笑。当然，其中产生了多大的注意力经济和参战者的版税收入，我不妄议。

为什么这么说呢？道理很简单。首先，无论70后还是80后都是伪概念，也就是说这只是一种对经验的描述，而不是一个严格的界定。用出生的年代来划分人群，尤其还是用这种整10的年份来划分，实在很无厘头。就拿我所在的这个“80后”来举例，被贴上“80后”标签的人们，在灵魂之上或群体意识上有什么共同点，足以让他们成为一个自洽的、可以用来讨论的人群？没有。事实上，异质性恰恰是所谓“80后”的特征。

其次，谁有资格来对“70”、“80”两派做个比较判断？显然两大“阵营”之内的成员，无论是互相拆台还是互相吹捧，都是毫无意义的。如果这两伙人中的任何一伙或其中的哪怕一小搓可以被称为一个“流派”或者“school”，那也是历史的赋予或人民的决议，哪怕是通俗文学的“消费者”的共识，也远比“70”、“80”小作家们自己嚷嚷有意思。

最后，相信每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鸡吵鹅斗也好，惺惺相惜也好，每个参与者都竭力把自己当作一种景观，展示给世界。背后的动机是什么？不言自明。就像，难道芙蓉姐姐不知道自己并不是明星，而只是个消费品么？她心里清楚得很，但她依旧我行我素。同样，从这场争执中的参与者，到广大“眼睛雪亮”的观众，也都清楚得很，我们是在消费和观赏一种奇观风景，并不是真的在经历什么深入灵魂的思辨与洗礼。我诚恳地请求，如果我的那些同龄同行们真的还对“80年代”这个词汇稍有些名利之外的尊敬的话，请去阅读一下1980年代的中国历史——那会告诉我们什么是真正的争论、什么是真正的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