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路走向问题,是一个超出了个体心智和思维理性范畴的问题。它一开始就奠定在人的某种同质性的生命基础之上。欲了解这个问题,就必须了解构成这种同质性的自然基础,欲从这个心路走向中探知与人类心性历史合一的人类哲学,就必须对承载人类心智的这个天然基础进行必要的社会改造,和科学的文化预设。
毋庸置疑,自我意识、无意识均是对人类心智发展历程的某种投射。但人类心智的真正解放,必然是对无意识的社会发掘和自我意识的生命超越。而这种发掘与超越所投射出的心智理路,不再是界限分明的自我意识和无意识,而是两者共同发挥作用的人的‘类我意识’。
简单说,人的类我意识,也是意识个体把自身以类属的社会生命意识。需要说明,人的把自身以类属的生命意识,不同于意识个体的理性意识。它是在人之为人的现实类生活(人类变换自然活动的生产生活)中共同关注自己族类发展命运的社会生命意识。当我们说“无意识是本体/是基础/是基本载体”时,它所指涉的对象已然不是某一生命个体,而是具有生命同质性的人类个体。当我们说“意识/社会意识和类意识都是无意识的运用/它的升华/它的高级形式”时(邱成江先生语),人的这种具有同质性的生命个体,便在他们变换自然的历史活动中成为可以唤醒人的社会生命意识的共同载体,亦成为人类心理互动相生的活性机理与生命源泉。人的类我意识亦将仰赖这种活性机理与生命源泉方才变为现实和可能。
从前的理性意识是以个体作为认知原点、进而由此求得逻辑通约的个人意识。类我意识,则是以类群文化整体作为认知原点、继而通过他们类群整体参与全球经济生活的实践文化——令未来通过现实获得历史通约的社会生命意识。对人的类我意识的理性开掘、科学确认,刚好为人的理性意识向着人的社会生命意识的历史转变开辟了历史性通道。
如果一个人在现实类生活中不具有把他和自己同类相依、相属的社会自觉与生命属性(社会生命属性),他的自我意识和无意识就成为无源之水。这里,人的把自己和同类相依、相属的社会自觉刚好表征为个人的自我意识,而人的把自己和同类相依、相属的社会生命属性则是他们无意识状态的自然表现。
从心理学上说,群(类)是一个转换系统。更加直白地说,群(类)是人类个体心理学得以现实发生的属人机制。无论是自我意识或是无意识,都是仰赖这种类属于人的心理发生机制来凸显的。如果把所有传播媒体、信息网络、市场变化、全球发展同我们目下的生产生活截然分开,无异于同类属于人的社会生命分开。此时,人们无意识的知性状态远不是目下想象的样子;无论如何它都不会像现在这般拥有众多生命纹理、知性元素,更不会由于以往的‘次要知觉’在整个族类生活中的提升、显现——而被大家纳入人类生命理性的话题之下。
人类的心智问题完全是由他们同类之间的文化相依性、生命类属性所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