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互信力促中国民主

                                                                               宇燕   盛洪  

中国在恰当的范围内，接受民主制度在文化上的障碍是没有的。

每个人应该信任政府，尊重政府，政府也要尊重每一个人，每一企业。我们必须牢记于心的是，民族利益恰是由每个人的利益构成的。

宇燕：中国的现代化从今天向未来望去，其成功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大了。现在回过头再来看看早期的民族主义者所关心的问题，就会觉得非常有意思。王韬这批人的几个见解可谓入木三分。第一，他们认为中国的工商业、特别是沿海的工商业发展，和民族、国家利益是融为一体的。他们一致认为商业利益就是民族或国家的利益。在他们眼中，商业不一定都是国营工商业，而且也包括私人经济。第二，他们坚信，国家强盛的关键在于统治者和广大民众之间建立起一种密切的、相互信任的关系。

盛洪：那就是宪政民主制度。

宇燕：在他们看来，民主制度无疑是其中的一种选择，西方的兴起就是受到了议会民主制度的推动。但对一百多年前的中国而言，强盛的关键还并不仅仅限于民主制，其它发生变异的制度如能做到这一点，也应在选择之列。王韬等人的这个观点值得我们好好地去体味。半个多世纪以前，当黄炎培提出共产党何以跳出“兴衰周期”问题时，毛泽东的回答是明确和坚定的：实行民主。此外，他还曾经多次语重心长地要求共产党人去关心人民的疾苦，密切联系群众，急人民之所急，想人民之所想。他的用意，就是要在执政者和人民群众之间建立起密切的和相互信任的关系。共产党在中国的成功就源于此。

盛洪：过去中国是有这样传统的，像“以民为本”、“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等等。这些在原则上都是非常好的，但是我们没有创立出具体的制度来实施。西方民主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与中国主流文化在原则上是基本一致的。所以，我想中国在恰当的范围内，接受民主制度在文化上的障碍是没有的。

宇燕：我在此要特别强调一下信任的重要性。我记得经济学家阿罗在《信息经济学》中讲到过，各国长期经济增长率不同的原因，说到底就是人们之间的相互信任程度各异。不难想见，人们之间信任程度提高了以后，就可以节约大量的交易成本。在现实生活中，正是人们之间缺乏信任，正常的分工与贸易就必须依靠那些耗费大量交易成本的制度来维持，否则偷懒、撒谎将使效率严重受损。而在各种信任关系中，政府和民间的关系举足轻重。前面我们讲到了中国共产党革命成功的经验，但今天的重点是经济建设。这就尤为需要建立起良好的国家与企业之间的信任关系，其中特别包括私营企业在内。每个人应该信任政府，尊重政府，政府也要尊重每一个人，每一企业。我们必须牢记于心的是，民族利益恰是由每个人的利益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