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梦京华之我的名字


    这篇本不属于童梦京华,也从没打算写。

    这不要过“大国庆”了嘛,最近很多人在问我名字的由来,则有了这篇文章。

    人的名字就是一个符号,而我们那个时代的名字更像是一种革命标签,时代烙印明显。男孩子很多叫学东、向东、卫东(东多寓意为毛泽东)及学军、爱军等等,女孩则很多叫冬梅、红梅、俊英、小红……后来琼瑶小说兴盛,很多人觉得自己的名字忒俗,没有诗意,开始纷纷改名,比如我的一个叫曹红梅的漂亮同学就把自己名字改了。

    我这名字也实在是颇具时代特色,我们那年代,很多在五九、六九出生的孩子都取名大庆(也有跟着毛主席“工业学大庆”起的,可我确实没有听谁跟着“农业学大寨”起名X大寨的)。

    于是很多人也觉得我是上面两种里的一种,似乎更多人认为我是东北油田长大的,石油工人的后代,云云。

    但恰恰都不是。

    我这名字真是人们在黑暗年代内心释放、渴望快乐的真实写照。

    我的孕育几乎是在“大革命”的黑暗巅峰的1968年完成的,随后出生在寒冷的1969年年初(还差五天就要走出猴年的时候)。大约在1969年1月,我出生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身为著名历史学家,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的祖母,以极其惨烈的形式,走完了不屈的一生;就在我出生前的几天里,打倒祖父的大字报绵延千余公里,从河南郑州一直贴到北京学院路上……(关于这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不是本文的范畴,以后专表)那时家里的狼狈、惊惶和苦痛可想而知,我的出生恐怕是黑暗至极时的一抹亮色,苦痛万状里的一丝欢笑,于是最快乐的事情一定要大庆,生命的延续更要大庆!(有人说我是祖母的托生,后来我文科,特别是历史超好,似乎也可以和这个扯上关系)。所以当然就叫了大庆。而在那种气氛下,选取跟随“敌我矛盾”的祖父姓,还是“人民内部矛盾—走资派”的外祖父的姓,家长们考虑这对我以后“出路”十分关键,于是我跟随了母姓,特别是外公的孩子是清一色的女孩,我跟随外公也很有道理,所以“毛大庆”就此“出炉”。

    毛大庆这个名字给人的想象空间几乎都是高大魁梧、五大三粗、四肢发达、年纪较大的粗人。看来人名还不光是符号呢。为了有些诗意和恢复历史本来面貌,上小学时,我给自己改名“杜晓”,意寓天破晓的意思。

    每个时代的名字都有自己的时代痕迹,我的名字背后的故事恰恰是那个苦痛年代里“苦恼人的笑”的苦中作乐追求的真实写照。我是二十年大庆之年出生的,那年,大革命把国家和狂热的人民拖进了无比的痛苦,经济陷入了无比的深渊,虽大庆之年,实无可庆之事。我想对于六十周年大庆年出生的孩子来说,如果还取名叫“大庆”,那才算是真正的顺应时代之举吧。

2009-9-27秋晨,国庆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