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患者直面镜头:希望人们走出歧视HIV误区 全国有696个美沙酮门诊开诊


艾滋病患者直面镜头:希望人们走出歧视HIV误区

 
 
 
 
 

艾滋病患者直面镜头:希望人们走出歧视HIV误区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2月20日17:09  央视《新闻调查》
 
图示∶2010年12月即将出版的《中国特色医疗金鉴》登载的刘君主任及其机构 
 
 

慢性艾滋病早期中医药治疗保障生命论证

  艾滋病感染者马治发直面采访镜头,他说:“如果说面对镜头能让人们从歧视HIV(人体免疫缺陷病毒)这个误区里走出来,能够让更多的感染者受到关爱,就是我出去被人拍板砖觉得也值。”央视《新闻调查》播出《当生命遭遇歧视》,以下为节目实录:

  街头采访

  记者:我想问问,你的生活当中有过恐惧吗?

  解说:在你的生活中,是否曾经经历恐惧?或者那些令你感到害怕的事?

  同期: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同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同期:压力,资金压力,买房,买车。

  同期:比如说,你遇到害怕的动物啦,或者说晚上做恶梦啦。

  解说:而我们当中的另外一些人,他们的恐惧却是害怕公开自己患病的事实、害怕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更害怕由此而遭到歧视。

  马治发:他们不敢,他们怕,他们还是害怕,都害怕。

  解说:他叫马治发、身高1米85、34岁。谁能想到,看上去如此人高马大、体格健壮的人也被恐惧所困扰。在过去的几年中,马治发接二连三地被雇主辞退,而原因只有一个。

  记者:有没有可能,比如说你在工作当中违反了公司的一些规章?

  马治发:没有。

  记者:有没有可能比如说你掌管的一些物品有一些丢失或者损坏?

  马治发:那都不会有的。

  记者:会不会因为你和同事或是领导的关系不很融洽?

  马治发:那也没有。

  记者:但你自己心里会怎么认为?

  马治发:就是因为我有病,歧视。

  解说:歧视,因患病而遭到歧视,这个词在自由百科中,做如下解释:患者被迫面對疏离或社會排斥,并受到区别对待,严重的被剥夺基本权利。

  记者:你真的要选择面对我们镜头吗?

  马治发:是的。

  记者:需不需要对你的图像和声音做处理?

  马治发:不需要。

  记者:但你想过直接面对镜头的后果吗?

  马治发:知道。

  记者:可是那就意味着你把你的整个的面貌、你的人、包括你个人的资料等于完全暴露在公众面前。

  马治发: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说面对镜头能让人们从歧视HIV(人体免疫缺陷病毒)这个误区里走出来,能够让更多的感染者受到关爱,就是我出去被人拍板砖觉得也值。

  解说:这里是天津,这期节目里,惟一一位敢于面对我们镜头的艾滋病感染者——马治发,就生活在这里。

  同期:您了解艾滋病吗?

  同期:了解。

  解说:我们在这里进行了一次随机街头采访,想要知道,人们会如何看待艾滋病感染者和他们的就业问题。而这里的人们又会给出怎样的答案呢?

  同期:比如说你会觉得哪些行业艾滋病感染者或者病人不能做吗?

  同期: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吧?

  同期:好像都应该能做吧。

  同期:比如说,有的人可能会主张艾滋病感染者不能从事哪些行业?

  同期:应该跟平常人是一样对待的。

  同期:比如说,你身边的朋友如果是感染者,你认同吗?

  同期:我觉得我做不到。

  同期:我觉得不会感染。

  同期: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解说:在这里,人们似乎并不回避对艾滋病的真实看法,有人担忧、有人包容。那么,当马治发,这位真实的感染者面对这座城市时,他又会得到怎样的回答呢?

  解说:在天津,马治发该算是外来人口,他的老家在河南省上蔡县。

  马治发:我就是河南上蔡(县)的,这种病很多。而且在我们老家HIV(关于人体免疫缺陷病毒的知识))普及得很,家家户户都了解,而且我见过早期的,他们发病的时候浑身溃烂的那种,(后来)都治得跟正常人一样了。

  解说:在老家,马治发感受不到人们对艾滋病人的歧视。政府的政策和措施,给予了艾滋病人,抗病毒治疗以及生活上的保障。

  马治发:好多人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而且我们那边政府的话,在这方面做的工作应该很多,免费领药、免费检测,乃至定期地发放一些抚恤金,包括一些子女教育全部减免。

  解说:当马治发远离了那个特殊的区域和环境,在这个城市里,当他期望靠自己的劳动,像普通人一样地工作和生活时,他又会有怎样的境遇呢?

  马治发:我觉得自己挺无助的,世界这么大,难道就没有我马志发容身之地吗?

  解说:如果马治发不特别说明,可能没有人会联想到,他是一位艾滋病病人。

  马治发:一直在跑步,包括腿上绑五公斤沙袋,早上起来跑七公里,天天都在锻炼。

  解说: 5年前,马治发刚来到天津,他并非一无所有,至少那时他有一份工作。

  记者:具体做什么呢?

  马治发:他们做的是都市联运、集装箱,以集装箱为主,(我)一点点地干起来,干到可以说,在那个行业里头来讲,我认为他们说任何工作,只要我想干,我闭着眼睛都能干。

  记者:你觉得你是靠什么呢?

  马治发:我靠的就是责任心、耐心和自信心。

  解说:公司对马治发的工作表现,还算认可。2008年的一天,马治发被检测出感染了艾滋病病毒。

  马治发:结果是我中标了。

  记者:你当时也是用这样的话来形容吗?

  马治发:对。

  记者:为什么?

  马治发:改变我,我的命运被改变了。

  记者:检测结果出来之后就立刻告诉家里人了吗?

  马治发:我犹豫了好几天,三月份检查到的,四月份的时候我告诉了家里。

  记者:如果不告诉家里人,自己内心会煎熬吗?

  马治发:很煎熬,一个人真的面对困难的时候,一个人扛,一年、两年、三年可以,扛一辈子,那很难的。

  记者:如果告诉了会是一种什么结果?

  马治发:要么就是两口子离婚,分开,家庭就支离破碎。

  解说:不久后,马治发失去了婚姻。

  记者:是你选择的离开吗?

  马治发:不是我选择的离开,是她选择的逃跑,我跟我的妻子离婚了,按判决书上说孩子判给我,因为我有HIV(人体免疫缺陷病毒),最终不可能把孩子执行给我,所以我就觉得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了。工作没有了、钱没有了、孩子我也见不到,真的就一无所有。

  记者:单位的人有人知道吗?

  马治发:关系比较好的告诉他。

  记者:你当时就选择主动告诉他们?

  马治发:经常会干活的时候不小心会把手弄破,万一由于这样的原因感染了别人,他们可以自己做一些(防护)。比如说尽量离我的血远一点。

  记者:比如说,你第一次把这个结果告诉你的同事,然后他们的反应呢?

  马治发:我第一个同事,他还真没有什么反应。他知道我有病以后还经常去我家吃饭,他非常喜欢吃我包的饺子,他觉得没有问题。

  解说:但是不久后,这位同事跳槽离开了公司。而新来的同事很快发现,马治发每天都在服用几种他们从未见过的药物,这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记者:你在服药的时候,你没有避讳别人吗?

  马治发:我的药都放在我自个儿的家里头,有人来到我家里头不经意地看到,自个儿吓坏了。他们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就说大马吃那什么什么药,那个药是治什么什么病的,然后单位就知道了。当时我们那个单位的领导找我谈话,那天我去,人家把三个月的工资给我准备好了。我说干吗,(他们说)塘沽那边不用现场了,你找点别的事做吧。

  记者:那在你内心你认可这个理由吗?

  马治发:我不认可这个理由,我认为我做得很好,无论哪个地方送货,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记者:你下意识反应出来的原因是你的病吗?

  马治发:是病,那时候就说不让我干了,什么都没有说。

  记者:但当时你会有一种预感吗?接下来工作都可能会受到影响?

  马治发:那会儿没有,后来接二连三,四次失业,因为这个事情丢掉工作的时候,我才有这样的预感。

  解说:尽管艾滋病的传播途径只有三个:血液、性和母婴,日常的工作、社交过程中,并不会感染。但是,对知识的掌握似乎并不足以消除人们的歧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马治发无可回避地要遭遇残酷的现实。

  马治发: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我认为我每一份工作我都很努力。

  记者:接下来就是说,你说你很快又找到了工作?

  马治发:对。

  记者:这份工作大概维持了多长时间?

  马治发:有半年左右。

  解说:这次,马治发又被同事发现了感染艾滋病的事实。

  马治发:这家公司,他们是看了我的(QQ)空间,看了我的QQ空间以后知道我有病。

  记者:在空间里你写了些什么呢?

  马治发:就写我感染了HIV(人体免疫缺陷病毒)相关的东西、心情日志,包括我治疗的一些东西。

  记者:可是在很多人看来,比如说他们有了这个病,他们会选择把自己裹得严严的,你为什么还会把这些东西写在网络上?

  马治发:我觉得把自己裹得严严的,我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憋在心里头,我觉得那样的话会把自己憋出病来。

  记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艾滋病的知识已经宣传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人们还会对它非常畏惧?

  马治发:普通民众来讲的话,对它了解还是比较少。

  解说:马治发虽然很难说清人们对艾滋病的恐惧与歧视究竟根源何在,但是他却无法选择地生活在人们的排斥中。不久后,公司的经理专门找他谈话。而这次谈话,却令马治发感到非常意外。

  马治发:他说这个病现在都可以控制,就是将来国家不管了,他们公司挣的钱也不少也可以拿钱给你治病的,你想我会有多么感动,过年了让我回家过年。

  解说:马治发高高兴兴地过了个安稳年,并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被接纳的地方。那年正月初六,马治发没等春节假期结束,就早早地回到了公司,准备开始全新的一年。

  马治发:我回来以后,我去单位去上班,他们告诉我你不用来了,因为有人干了你的工作了。

  解说:马治发又一次失业了。此后的他,似乎陷入了一个无法摆脱的怪圈:很努力地找工作、很努力地工作、很快地失去工作。而每一次,失去工作的原因看似各异,实则相同—— 被发现是艾滋病病人。

  记者:你那一刻会觉得自己很孤立或者很孤独吗?

  马治发:是的。

  解说:马治发的遭遇并非惟一,远在安徽省安庆市的小吴、还有四川的小军与马治发境况相似。他们也都因为感染艾滋病病毒,先后失去就业的机会。那么他们,又会如何面对这样的难题呢?

  2010年8月,安徽省安庆市艾滋病感染者小吴向法院递交了诉状,起诉安庆市教育局认定其体检不合格而不予录用的行为违法。小吴拒绝跟我们见面,拒绝透露真实姓名、拒绝拍摄,但是他却迫切希望通过采访,改变境况。

  记者:因为我们看不到你,你能给我们形容一下你是个什么样子吗?

  小吴:不方便。

  解说:今年7月,小吴从师范大学毕业,并通过安庆市教育局组织的教师招聘考试,但最终他却被告知,体检不合格。

  记者:这份工作对你很重要吗?

  小吴:因为当时到八月底的时候,其它的学校招聘的话基本上都没有了,教育局剥夺我就业的这种权利的话,所以说没法生存的话,这不就是你本能的反抗吗?

  记者:这应该是你人生当中的第一个官司吧?

  小吴:对。

  解说:2010年11月12日,安庆市迎江区人民法院对小吴状告安庆市教育局、人保局的判决如下:被告(安庆市教育局、人保局)在教师招聘中适用公务员录用体检标准并无不妥,且对原告做出的拒绝录用决定符合法律规定,法院驳回原告小吴全部诉讼请求。

  记者:当时你觉得你能面对得了吗?

  小吴:如果说都是按照这样一种标准的话,我们这一群人就根本没法找到工作。

  解说:相似的故事还在发生。距离小吴2000多公里之外的、四川的感染者小军遭遇同样的就业困境。

  记者:你这围巾、帽子就是这次出来特意戴着的是吗?

  小军:生活中不怎么戴。

  记者:你是特别怕被我们拍出你的真实的样子是吗?

  小军:对。

  记者:特别不愿意,可是又来接受了采访,为什么呢?

  小军:还是维权嘛。

  解说:小军,是四川的一位师范学校毕业生。他在教师招聘考试过程中成绩名列第二,却因体检不合格、不予录用。

  小军:现在我们农村(学)生的目标就是读书,读书以后出来找个好的工作嘛,比如说当老师、医生这些嘛。

  记者:你一直就想当老师是吗?

  小军:对。

  记者:对你是打击吗?

  小军:有点没有道理,我觉得这个太不应该了。

  解说:马治发、小吴、还有小军都因为同一种疾病而失去工作,这种疾病的名字叫:艾滋病。在就业这个问题上,他们曾经接触过的用人单位,都不约而同地用区别对待的方式,将他们排除在工作机会之外。那么,一个感染了艾滋病病毒的工作伙伴,是否会影响周围人的健康?艾滋病到底应不应该成为他们被剥脱就业机会的正当理由呢?

  四川省攀枝花市盐边县

  解说:这里就是小军曾想来当老师的城市。

  记者:你喜欢小孩吗?

  小军:我是在学校里面是最受欢迎的一个,因为我给他们唱歌,反正开朗得很,跟他们在一起,学生就是喜欢这种老师嘛。

  解说:在参加盐边县的公开招考之前,小军当了5年的乡村代课老师。月薪只有500元钱。而如果在这里当老师,月薪在2000元左右。这对于小军来说,已经相当值得期待了。

  这就是小军想去当老师的乡村中心小学,学校急需师资。今年7月,为了弥补包括这所学校在内的、乡村师资的缺口,由县人保局牵头,向社会公开招考。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三个月后,小军竟与招考单位对簿公堂。

  小军:只有打官司,只有用法律来维护自己。

  解说:在小军的起诉书里,他不仅要求重新获得就业的机会,还状告县教育局和人保局,侵犯了他的个人隐私。那么,在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2010年11月,我们见到了小军的律师——许兴华。虽然身为小军的代理律师。许兴华却表示,最初,他并不赞同小军打这场官司。

  许兴华(律师):我认为这个诉讼的成本是很高的。

  记者:怎么讲?

  许兴华:他付出的代价比较大,这种漫长的等待,对他的心理上也是一种煎熬,诉讼都有风险,这个官司有可能赢、有可能输,输了你怎么办?

  记者:他怎么回答呢?

  许兴华:他说他太需要这份工作了,如果赢了,那么肯定要给他安排工作。

  记者:就能够这么简单地来解决这个问题吗?

  许兴华:肯定不能这么简单地解决问题。

  记者:那从你来看呢,你会觉得除了法律之外,还有别的途径可以解决吗?

  许兴华:实际上我认为有。

  记者:那您的主张是什么?

  许兴华:我的主张是通过协商吧。教育局作为用人单位可以录用他,但是并不一定把他,安排到教师岗位,就是他可以去管管广播、后勤、内勤、档案。

  解说:对于许兴华律师的建议,小军没有接受,他仍旧选择了与招考单位对簿公堂。究竟是什么原因令他如此坚决?故事,要从2010年8月30日,小军在去学校报到之前接到的那个电话说起。

  小军:他说是不能报到了。

  记者:那他告诉你什么原因了吗?

  小军:他跟我说你有这个病。你自己不知道吗?我说不可能,他说不可能,你自己不知道吗?他就把电话挂了。

  记者:是谁跟你说的?

  小军:那个教育局的人事科长。

  解说:这位就是电话通知小军他被拒绝录用的人,县教育局的人事科科长。

  宋丹(盐边县教育局人事科 科长):就是说他体检不合格呀。

  记者:那他肯定会问你?

  宋丹:他问为什么不合格?哪里不合格?当时我跟他说我不是医生,你只能去问医生才清楚。

  解说: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小军的体检报告,让面写着:不合格,HIV初筛阳性。

  记者:这个体检的报告是医院统一发给你们的吗?

  宋丹:统一拿的,全部统一拿回来的,只通知我们不合格,但是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不合格。

  记者:但是你们拿到这个复检报告就应该知道是什么不合格的?

  宋丹:也不知道。

  记者:怎么会呢?

  宋丹:我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呀。

  记者:但是体检报告上写明的呀。

  宋丹:没写明。

  记者:怎么会没写明呢?

  解说:在小军的体检报告单上,的确如人事科长所说,注明了“不合格”三个字,但是此外,还有这样一行文字。

  记者:他在这个项目后面肯定会标注的比如说,什么什么不合格?

  宋丹:我看不清楚那个,看不懂它那个是什么。

  记者:医院有没有告知?

  宋丹:医院也没有告知,只是把结论,体检不合格,我们看不合格就不合格,不合格我们就不能用人。

  记者:那个电话有没有跟你明确告知你是因为得了什么病,然后不合格?

  小军:提到了,肯定。

  记者:当时他有跟你提过你是得了艾滋病吗?

  小军:是啊。

  记者:你确定?

  小军:不确定我当时怎么知道?我有这个病嘛,我以前都不知道。

  解说:在体检报告上的英文缩写HIV,的确是个医学名词,它的意思是人体免疫缺陷病毒,又称艾滋病病毒。而HIV疑似阳性的意思是怀疑受检查者感染了人体免疫缺陷病毒。根据2006年颁布的《艾滋病防治条例》第42条规定:对确诊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医疗卫生机构的工作人员应当将其感染或者发病的事实告知本人;本人无行为能力人或者限制行为能力人的应当告知其监护人。我们注意到:其中,“告知”的一方为“医疗卫生机构的工作人员”,而另一方则是“本人”。那么,为什么小军HIV初筛阳性结果,不是医疗单位告知,而是由教育局来告知,这样做,究竟有没有问题呢?

  体检报告单的出具单位,是攀枝花市第五人民医院的体检中心。记者拨通了负责人的电话。

  电话采访

  攀枝花第五人民医院体检科负责人:喂,你好。

  记者:你好,请问是张主任吗?我是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的记者,盐边是不是八月底的时候在你们这儿组织过一次招考老师的体检?

  解说:采访时间,距离小军体检的时间大约不到三个月,张主任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确有位考生被发现体检结果有问题。

  攀枝花第五人民医院体检科负责人:我们非常慎重,我们做了好几次初筛,第一次初筛,第一次我们做了三次,就是做了三遍,然后第二次确定下来以后,让他去疾控那边做终检,因为我们不是最终的体检结果。

  记者:我想再跟您核实一个问题,就是当时您把这个结果初筛这个结果告知教育局的时候,那您当时怎么跟他们说的呢?

  攀枝花第五人民医院体检科负责人:告知了这是初筛。

  记者:这是初筛但是他们会明白这个初筛的意思是什么吗?

  攀枝花第五人民医院体检科负责人:给他们讲了,那么就要通知本人进一步地检测,要他配合。

  记者:那您觉得这个初筛的报告可以作为一个结果告知单位吗?

  攀枝花第五人民医院体检科负责人:这个肯定要反馈给单位的,因为是单位联系的体检,按理说应该由我们直接通知本人,但是他单位这些招工工作是保密的,我们不能直接跟本人见面、跟本人接触,我们只能把这个结果由单位,就是招录单位来转达给本人。

  解说:在普通人看来,艾滋病的体检结果告诉谁与不告诉谁,似乎并不是什么关乎原则的问题。那么,医院体检中心将小军的艾滋病初筛阳性检测结果,以书面或口头形式告知组织体检的单位——教育局,这样的行为到底是不是足够“慎重”?又是否符合《艾滋病防治条例中》规定呢?我们专门咨询了卫生部疾控局的郝阳副局长。

  记者:您觉得这种做法合适吗?

  郝阳(卫生部疾病预防控制局副局长):不合适的,可以说是违背《艾滋病防治条例》的。按照《艾滋病防治条例》的规定,就是他的个人的感染状况不能告诉其他人。

  记者:他可能会解释,就是说来我这体检的这个人,我根本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是单位组织来的,我没办法找到他,我只能通知单位。

  郝阳:那也是不成立的。

  记者:应该怎么做?

  郝阳:应该要告诉感染者本人,这是《艾滋病防治条例》,明确规定的。

  记者:就是说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情况下告知组织单位都是不合适的?

  郝阳:对。牵扯到一个法律的关系问题了,国务院的条例所规定的是一种法律规定的,这因而是一个程序。

  解说:在当时,医院体检中心依惯例而为,将小军的艾滋病初筛阳性结果,告知了组织体检的单位——教育局。这个看似谨慎的决定,却令与之相关的所有人,都被推到了触及法律底线的边缘。而同时,小军的隐私也将面临会被更多人知晓的风险。更糟糕的是,在当时,谁也没有意识到,身陷其中的每个人可能会因此而变得处境尴尬。

  记者:那也就是说医院把这个体检的结果是直接都交给你们教育局了?

  宋丹:都交给我们教育局了。

  记者:怎么跟考生解释呢?

  宋丹:我怎么跟他解释呀?解释应该是医生跟他解释,我们跟他解释不可能啊,我只能说你不合格,医生检查不合格。

  解说:2010年8月30日,小军接到了通知,但是他对这个检测结果并不接受,他主动找到教育局和人保局,提出了再次进行检查的要求。

  王春(盐边县人保局 副局长):书面申请书的话,要求复检,然后我就把纪委的请过来。

  记者:纪委的?

  王春:全程监督,所有工作他都监督我们,是不是弄虚作假了或者是程序不对。

  记者:那您当时怎么跟纪委同志说?

  王春:我说体检不合格,体检不合格,要求复检。

  记者:当时纪委的同志也知道小军是得的什么病情是吗?

  王春:他来了过后才晓得。

  解说:事已至此,知道小军感染艾滋病的单位,又多了两个:人保局和纪委。而在当时,连小军自己也并未提出,这样做有何不妥。随后,小军、人保局长、还有纪委的工作人员,一起来到县疾控中心,进行复检。2010年的9月8日,经过初筛和确证,证实小军真的感染了艾滋病病毒。

  记者:像这种情况是可以告知人事局吗?

  李毅(盐边县疾控中心 主任):因为是他们招考,他们有组织,三个机构的人,把人送到我们这儿来,要求做的,是这样的。

  记者:我知道,那您觉得是从常识来判断,还是从你们的工作规范来判断这样做是没有问题的?

  李毅:因为我想作为组织都是保密的,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嘛。

  记者:从你们专业操作来看,这算是对于患者本人隐私的泄露吗?

  李毅:我觉得应该不属于吧。

  解说:那天,小军被告知,确证结果为阳性。

  记者:您当时怎么答复他的?

  景然(盐边县教育局纪委书记):我们正式请他到我们小会议室进行书面回复。

  解说:但是,小军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李文成(盐边县疾控中心 副主任):我去的时候,他那个弟弟在办公室大吵大闹的,指着王局长骂,他就说,说怎么怎么反正什么不能生活了,怎么怎么,反正是就是要这个工作,当时真实是这个情况。

  记者:当时都谁在场?

  李文成:当时有人事局的,有教育局的,有卫生局的这些人在。

  记者:还有哪些部门?

  李文成:其它的我就不清楚了。

  小军:他们就把公安局的、还有教育局的、纪委的、卫生局的那些全部叫过来。

  记者:这么多人一块跟你谈?

  小军:是,把他们全部叫到人事局的办公室里面。

  解说: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小军拿出了一份写着他名字的艾滋病检测报告,而上面的监测结果为:HIV 阴性。

  李文成:那个结果我看了一下,他那个(化验)单的确是写的是阴性。

  解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攀枝花第五人民医院的体检中心出具了初筛阳性报告、盐边县疾控中心经过初筛以及确证后,也拿出了阳性的检测结果,难道这些医疗机构都错了吗?

  2010年9月,小军在到盐边县疾控中心进行了艾滋病复检,并被确证为HIV阳性。这意味着,小军感染了艾滋病病毒。但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小军又拿出了另外一份检验报告,结果为:HIV 阴性。当时,在场的县疾控中心的副主任也看到了这份结果为阴性的报告。

  李文成:因为在我们实际平常工作中也会遇到这种情况,他本人是查了是阳性,他就会到另外一个地方,然后去换人抽血,查了个阴性的结果来。

  解说:原本是一个医学上的检测结果,现在却变得不再简单。对于招考单位来说,它是能否录用小军的最后依据。而对于小军呢,这个结果或许意味着更多。

  记者:那个化验单是怎么回事?

  小军:那个化验单随便的一个,随便的一个。

  记者:怎么叫随便的一个?

  小军:那个不准确的一个。

  记者:那你为什么拿了一个不准确的化验单去找他们呢?

  小军:那个是反正,想侥幸嘛。

  记者:我能理解成那个化验单是一个假的吗?

  小军:应该是假的。

  记者:但是写了你的名字?

  小军:唉。

  记者:是抽了别人的血,是吗?

  小军:是,对。

  记者:那你当时为什么这么做呢?

  小军:想侥幸过关嘛,想要这个工作嘛。

  解说:或许,在旁人看来,小军为了得到这个工作,已经走得太远。或许,有人会说,干嘛非要在这里工作,换个地方不好吗?但是,我们毕竟只是旁观者,无法体会小军内心。

  2010年10月20日,小军正式起诉盐边县教育局、人保局。

  解说:2010年11月28日,在清华大学,召开了一次研讨会,讨论的中心议题就是关于小吴、小军还有马治发他们,因感染艾滋病而先后失去就业机会的事实。

  研讨会专家发言:几个个案,但是实际上它在社会当中反映出一个比较普遍的问题。

  叶雷(比尔和梅琳达·盖茨基金会):如果你什么人都不告诉,你自己的最亲密的配偶你都不告诉的话,完全把这个信息包在自己的胸怀里,那你想想看那个负担是多大。

  解说:叶雷,比尔盖茨与梅琳达基金会首席代表,在公共卫生领域服务多年,目前,他负责的盖茨基金会工作中,艾滋病的防治是主要内容之一。

  叶雷:美国有没有经历过这些歧视的问题?当然有。当初艾滋病被发现前十年的时候,歧视的社会的情况跟今天的中国情况也是很相似。

  记者:这个阶段究竟有多长?

  叶雷:不是说美国现在是零的歧视,就是说在我的观察,这二三十年来有相当的转变。

  解说:叶雷提到了一个标志性事件“怀特事件”。1985年,美国的一位叫怀特的小男孩不幸感染了艾滋病。而他所居住的社区居民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便到学校门口示威,要求小怀特离开,他们的理由是怀特的存在影响其他孩子的健康。

  叶雷:很巧,被一个电视台,一个地方电视台录到了。录到以后呢,结果就转发到全国的新闻节目上,所以一下子就是说美国,全国有很多人就等于说有机会接触到这件事件(所涉及)的问题、

  解说:电视报道令人们对怀特的境遇有了深切的了解,而由此,也引发了人们对人性的自省。美国的著名歌星迈克尔杰克逊,还曾为小怀特专门谱写了歌曲。

  叶雷:大部分人都是有同情心、有正义感的,你一看到这些这样的一个人被排挤、被歧视,不管他有什么病,你都好像觉得义不容辞,这是不应该的,这些因素也是就是说现在从历史角度讲在美国的这个影响是很大的。

  记者:那政府在这方面有什么推动吗?

  叶雷:有啊。

  记者:比如说有什么立法来保障感染者的权利吗?

  叶雷:基本立法,就跟现在中国立法是一样的。就是说你如果被发现是个感染者,你不能够把你开除,你不能够拒绝就业,不能够拒绝,如果你这个权利受到打击的话,这个法律会保护。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没有太多人愿意去碰那个钉子了,现在就是说连那个行业现在都不限制。

  解说:医疗卫生部门也发现,社会对感染者的接纳与包容,反过来会让防治工作变得更加有效。

  叶雷:感染者如果能够受到不受排挤,能够受到关怀,能够受到治疗的话,大部分的感染者能够提早被发现的话,这个艾滋病就提早在中国就可以达到控制。

  研讨会主持人景军教授:就是在清华大学我要得了艾滋病,清华大学校长顾秉林是不能开除我的,对吧?

  研讨会发言专家:是不应该开除的。

  李楯(卫生部专家委员会成员):我们对个人不能提出过多的要求,我们在制度上却必须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平等和反歧视的要求。什么叫做歧视?在法律上凡区别规定就是歧视。

  解说:出席这次研讨会的李楯,是卫生部专家委员会成员,也是《艾滋病防治条例》的起草人之一,他多年来一直在关注这个人群的生存状况。包括李楯在内的不少法律界人士都认为,在盐边县人事局、教育局等在招聘过程中所参照的《公务员录用体检通用标准》中,第十八条:“艾滋病不合格”的规定,与2006年颁布《艾滋病防治条例》中的第三条,产生冲突。而在中国的整个法制体制中,立法分有层级,最高一级为全国人大制定的法律,第二级为国务院制定的行政法规,第三级为各部委制定的部门规章一级省级政府制定的地方性规章。

  同期:这个公务员录用体检标准属于第三层级,而它与上头两个层级的艾滋病条例,第二层级的艾滋病条例,第一层级的就业促进法内容上是冲突的,立法法上对这种冲突的一种规定就是第一,要么下位法是无效的;第二就是在法律使用上,这种法律是不允许使用。

  李楯:首先是行政机关的问题,就是说作为一个法官,当上位法和下位法矛盾的时候,你遵从哪个?这是一个法律职业最基本的要求,我们不提更高的要求,就是法制理念对我们的要求。

  解说:马治发,又要搬家了。而能够带走的家当,简单得令人心酸。而安庆的小吴,已经提起上诉,在等待着法院的二审判决。但是,临近年底,他最担心的事情,要发生了。

  小吴:集体地组织我们去体检,我相信你们这些一般的单位都会有的是吧?所以说我现在还非常担心会不会这份工作还保得住。

  解说:远在四川延边县的招考单位,仍然坚持不录用小军的决定。而小军回到了老家,他和他的律师都在等待着进一步的法律程序。

  同期:假如让你用一个手势表达一下你对艾滋病人的态度,你会做一个什么样的手势?

  同期:像这样吧。

  同期:这是什么意思?

  同期:这是加油呗。

  同期:肯定会好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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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有696个美沙酮门诊开诊

 
 
 
 
 
全国有696个美沙酮门诊开诊
    赞助媒体:医药招商网 时间:2010-12-21 09:30:35
 
图示∶2010年12月即将出版的《中国特色医疗金鉴》登载的刘君主任及其机构 
 
 

慢性艾滋病早期中医药治疗保障生命论证


  近日,新探健康发展研究中心在京举行降低毒品危害预防艾滋病研讨会披露,截至2010年11月,我国有28个省(区、市)已批准建立703个美沙酮门诊,其中696个已开诊;已建有28辆流动服药车和200多个延伸服药点;全国累计治疗吸毒成瘾人员290802人,11月门诊在治人数120621人,门诊平均在治人数为173人,治疗人员年保持率为69.2%。
  据了解,尽管近年我国艾滋病经性传播途径感染所占比例逐年增大,但注射吸毒在全国累计报告和当年新报告感染者中仍占相当大的比例。最早经吸毒引入艾滋病的地区,目前仍然是我国艾滋病疫情的重灾区。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性病艾滋病预防控制中心报告,自1985年艾滋病传入至2006年,注射吸毒在我国历年报告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中均占最大比例;2007年开始,性传播途径感染构成超过了注射吸毒,但注射吸毒感染在感染者构成中仍高居第二。据估算,我国现存活的74万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经注射吸毒传播占32.2%。其中,在云南、新疆、广西、广东、贵州、四川6省(区),注射吸毒人群中的艾滋病病人和感染者估计都在1万人以上;6省(区)注射吸毒的艾滋病病人和病毒感染者,估计可占全国注射吸毒人群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估计数的84.2%。
696 methadone clinics nationwide clinic
    
Media Sponsor: Invest in Medicine, 2010-12-21 09:30:35
Recently, a new Research Center for Health Development, held in Beijing Seminar on AIDS Prevention Harm Reduction disclosure, as of November 2010, China has 28 provinces (autonomous regions and municipalities) has approved the establishment of 703 methadone clinics, of which 696 have been clinic; 28 were built more than 200 mobile medication cart and an extension of taking points; the national total of 290,802 people who treat drug addicts, in November the number of 120,621 people in managing the patient, out-patient treatment average number of 173 staff years to maintain the rate of treatment 69.2%.
It is understood that, although in recent years, sexual transmission of HIV infection by the proportion is increasing annually, but the country had reported injecting drug use and infection in a new report that year still a large proportion. AIDS was first introduced by the drug areas, remains the hardest hit by the AIDS epidemic in China.
Chinese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of STD and AIDS Control and Prevention reported that from 1985 to 2006, passed AIDS, injecting drug use in our report on calendar year of HIV infected persons and AIDS patients account for the largest share; in 2007, constitute the sexual transmission of infection than injecting drug use, but HIV infection in injecting drug users still constitute the second highest. It is estimated that the survival of our country is now 740,000 people living with HIV and AIDS, spread through injecting drug use accounted for 32.2%. Which, in Yunnan, Xinjiang, Guangxi, Guangdong, Guizhou, Sichuan 6 provinces (regions), injection drug users in AIDS patients and infected more than 1 million people are estimated; 6 provinces (regions) injection drug use and HIV AIDS patients infection, estimated to account for injection drug users infected with HIV and AIDS estimates 84.2% of pati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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