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奸”又添新品种
赵  牧
     按阴阳理论，有“强奸”就有“软奸”！
     比如旧时有一种特殊职业——“职业哭丧队”，每逢有人家办丧事，职业哭丧者便会被请去披麻戴孝，代人嚎啕。
     这种职业介乎“一家哭”与“天下哭”之间，起个什么名目好呢？“职业哭”吧，这职业哭，就有点软奸的味道。

     “一家哭”，常见。普通百姓家有亡故，悲从中来的只有自家人，所以只有“一家哭”，通常无人奉陪；
     “天下哭”不常见，但生活在王权时代的中国，每人一生遇上个一两回也不稀奇。
       皇帝驾崩，“天下缟素”。“天下缟素”就是全国百姓都要一身素服，面作悲痛。一切娱乐也在严禁之列，犯者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职业哭”又不同，这种哭法通常出自有钱人家，但这些人家并无皇帝的威权，要把自家丧事办得隆重远近皆知，强迫他人也来服丧行不通。怎么办？好办，只要花钱，就不怕请不到愿为披麻戴孝、代为嚎啕捶胸顿足的。甚至“悲痛欲绝”满地打滚也不在话下。
      成语有“如丧考妣”。一个“如”字真是活灵活现，对“职业哭丧队”真是太贴切了。
      哭既然也能成为一门“职业”，钱花越多，效果自然也是越显著。看看旧时小说描述大户人家出殡的情形，就知“职业哭”的排场虽不及“天下哭”，要搞得轰动四乡五邻，让不少人在那一刻相信那大户人家的死者“生的伟大，死得光荣”也是可能的。
     “职业哭丧”靠的是出卖个人尊严换取物质的好处。这种交易显然因为太直接，所以也就显得很下贱，愿干这行的不会太多，通常由这两种人来操这行当，一是穷得没法子（其情可悯）；还有一种就是脸皮厚又不事产业的无赖。

     “一家哭”是情动于衷，不必多说；
     “天下哭”是皇权对大众感情的无条件强奸，也不必多说；
     “职业哭”是交易，对听众来讲，有点欺骗的意味，或许可称之为“软奸”。
     “软奸”不像卖淫，因为“职业哭丧队”的活动是公开的，所以有点欺骗性，若不了解内情，看到那颇有声势的披麻戴孝的“哭丧队”，被间接“软奸”的可能是存在的，以为死者真的配享巨大哀荣。
      传统的“专业哭丧队”如今不多见，但变相的花样却多起来。

      这两年，中国足坛常常有这一幕，七八条赤膊大汉，头扎小白条齐刷刷跪在地上要挽留某俱乐部教练；或有七八条几十条大汉作热爱某省某市足球，对某俱乐部作兵谏义愤状，要抵制某某无能教练上课.....

     就中国足球就那副熊样，你可能无法想象怎么总会有这样的人为它如此较真，输了场球为何就像死了他的亲爹娘？
     有个资深的足球记者告诉我，其实这都是做秀。花几个小钱，这些人就“召之即来，来之能哭”了；同理，花几个小钱，这些人也就可以“召之即来，来之能愤”了……
     半年前从南方SZ俱乐部内部，我也因一个偶然得到了印证，这样的事确实是有。
     这世上不但有伪球迷，还有下三滥的。叹服。这世上又多了个“软奸”的新品种。
2000年11月7日星期二
原载《新民体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