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日志

李建永

      为了详细记录一个家庭主妇一日所做的事情，我于2007年11月24日（星期六），专门为妻子偷偷记了一天的“生活日志”。

      妻平时每天习惯5:30左右起床，今天是周六，赖床半小时许，6:00起床。

      6:00～7:00洗锅碗，洗红薯，洗米，熬稀饭。

      7:00打电话订煤气，煤气站尚无人接电话。开始打扫家。

      8:03又打了一次电话订煤气，无人接。开始蹲在地上擦地板。

      8:40～10:00洗衣服。计有：女儿的外套（棉的）一件，校服两件，衬衫一件，背心一件，保暖裤一条，围巾一条，枕巾一块。另有妻自己的上衣一件（我的几件衣服，昨晚已经洗过）。期间，于9:07打电话预订煤气一罐。

      10:00～10:15拆开并清洗饮水机的饮水装置。

      10:15～10:35将早餐准备好：三个煎鸡蛋，玉米饼，红薯小米稀饭，凉拌黄豆芹菜，另加我特别爱吃的“泰水菜”（岳母腌制的一种咸菜）。

      10:35～10:45叫女儿起床，和女儿一起洗漱。

      10:55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到附近的“家乐福”超市去购物。临出门时，妻听见女儿对我说：“我不爱吃红薯。”妻说：“红薯是健康食品，必须吃啊！”女儿嘟囔着说：“强迫别人吃不愿意吃的东西，心情不爽，身体会产生毒素的。”妻说：“健康食品就得吃！”我悄悄对女儿说：“不想吃，捞出来就是了。”我帮女儿把红薯捞到另一个碗里，并说：“爸也不爱吃。”我和女儿低声窃笑。妻说：“你们要（买）什么？”我和女儿齐声回答：“什么也不要！”妻出门。

      11:15女儿温习功课，写作业。

      11:20送煤气的到了。装好煤气罐。我付了煤气费，80元。

      12:05妻回到家。两手提满了塑料袋，嘴里直嚷：“累死我了。”女儿接了妻买回的东西。我特意留心了一下购物小票，计有：香芹、盖菜、豆腐、鸡蛋豆腐、香菇、杏鲍菇、绿豆芽、海带结（小菜）、鱼丸、烧饼、玉米饽饽、玉米饼、中式糕点、金橘、蜜柚、美国红提、煮瓜子、酸牛奶、甜豆浆、橡皮糖、浓汤宝（老母鸡汤）、碧丽珠家具护理喷蜡、思高海面百洁布，另加“百乐麦”饺子粉一袋，共24种，合计189.30元（我顺便看了一下小票上的结账时间是11:33）。我说：“这么多东西，怎么拿回来的？”妻说：“坐‘三蹦子’（人力三轮车），花了三块钱。——对了，还给你买了一份《参考消息》，六毛钱。”

      妻进屋后，即换上“厨房工作服”，进了厨房。

      12:10～13:50做好午饭。三个菜：炖肉（五花猪肉，排骨）、炖菜（白菜、土豆、杏鲍菇、青萝卜）、凉拌菜（香芹、绿豆芽）。主食：葱花烙饼。

      14:20吃完午饭。

      14:40洗锅碗、收拾餐具完毕。

      15:00躺在床上吃瓜子，休息。

      15:30女儿说要睡一会儿。

      16:30妻开始做晚饭。熬小米绿豆稀饭（因我和女儿特爱喝稀粥，故早晨熬的粥已告罄），炖白菜萝卜，拌凉菜。

      17:30晚饭做好。叫醒女儿，一起吃晚饭。

      18:00女儿复习功课（到深夜）。

      18:30妻洗脚上床，看电视。

      这就是妻子一天的“全部日程”，可谓“两眼一睁，忙到熄灯”。虽说妻子每天的家务活儿，未必都有这么繁重；但每逢“双休日”，总有一天大致是这么过的。其实，主妇们在家里所做的活计，既繁杂又琐碎，是无法用笔全部记录下来的。俗话说：“摸索老婆没时闲，蹭了锅头抹炕沿。”又说：“烧火剥葱，也算一功。”但这些择葱剥蒜蹭锅头抹炕沿的功，花了多少时，用了多少力，到底怎么个计算、怎么个记法儿呢？

      需要说明的是，当年女儿面临高考，是全家重点保护的对象。我从2007年初开始写《母亲词典》，将所有的“双休日”占得满满当当，在家务上帮不上忙。记得母亲当年说过，打理家务的女人，在别人眼里看不见干了些什么活儿，可是她却累得大喘气儿。因此她老人家经常念叨：“打杂老婆不见功，累得老婆哼！”

       （记于2007年11月24日。2010年2月16日对文字略作修订，具体内容一仍其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