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们”和教育决策


  一周前,针对广东地区农村师资招聘热,我写了一篇文章《免费师范生的尴尬》,文章被网站转载后,引来不少关注。我注意到有不少自称为免费师范生的网友发帖指责我,“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们的意见大致有:“我就是免费师范生,我要说,我就热爱师范事业,不存在你说的毕业后不想去农村当教师的情况!”“如果当初你对教书不感兴趣,就不要选择免费师范,选择了,就不能悔改!”“你说的情况可能存在于某所学校,但可以告诉你,我们这里不存在!”

  

  我不能确认他们是不是免费师范生,如果是,我想说,他们所接受的免费师范生教育是失败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弄清楚“我”和“我们”、免费师范生个体和免费师范生政策的关系,这样的“教育工作者”去教学生,是很难培养讲理、有合格素质的公民的。

  

  就个体而言,我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他个人有强烈的从事师范教育的兴趣,当初并不是冲着免费师范生的各种优惠措施去的,未来也不会更改职业理想,但是,这是他们个体,而不能代表群体,代表其他所有免费师范生都有与他们同样的想法,由此否定免费师范生政策中的“强制服务协议”、没有“退出机制”是不妥当的。

  

  4月6日的中国青年报,再次聚焦已求学三年,即将面临就业和考研选择的首批免费师范生,报道说,“离研究生报名时间还有好几个月,但化学专业的大三学生柴伟却心急如焚。因为他是免费师范生,按规定,他专业学习成绩再好,也不能考化学专业的研究生。 ” 而处在这种焦虑状态的免费师范生并不是少数。 “这3年我是在不断的迷茫、询问、等待中度过的。”另一位免费师范生小倩这样说。“马上就要实习了,自己能不能找学校还不知道,实习过后就是就业,说是双向选择,怎么个选法也还不知道。”小倩一下子道出了一连串的“不知道”。

  

  不知那些免费师范生网友看了这则报道,是不是还要指责报道以偏概全。还要以“我”去代表“我们”。而这还不是免费师范生问题的关键,我发现,一些教育决策者,也有这种决策思维,爱用“个体”代表“群体”,爱用“我”代表“我们”,上述这些免费师范生,正是这种决策思维所形成的教育制度的产物。

  

  从免费师范生推出到现在,相关决策者并没少开座谈会,听取意见,当他们在座谈会上听到几个学生代表大声赞扬这一政策之后,于是就认为这一政策受到广泛欢迎,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其间,曾有免费师范生提出退出申请,也被教育部门官员硬生生否定,并告诉他们,既然选择免费师范生,就要做好终身从教的准备。

  

  这样的决策思维是可怕的。真正科学、民主的决策,要么是全体参与讨论、听证、投票,要么实行代表制,这样才能体现“我们”的意见,在免费师范生政策制订中,根本没有听取全体参与学校教师、学生的意见,就是听取教师代表、学生代表意见,也是“被代表”,也于是,有关免费师范生的迷茫、尴尬,被过滤。

  

  其实,不独免费师范政策,不少教育政策,都是少数决策者根据自己的臆想,然后再找来赞成自己意见的人“听意见”,就拍板出台的,这些政策由于没有考虑到相关者的复杂情况,而在推行过程中出现各种问题。这种决策思维与模式必须调整,不然,这些政策由于遭遇现实的阻力必然短命,同时也会留下诸多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