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要不要搞一次桥梁安全质量大检查？

杨于泽

       7月24日下午，河南省栾川县伊河汤营大桥整体垮塌，桥上众多过桥和滞留人员不幸落入水中，已致37死、29人失踪。河南省副省长刘满仓说，对有安全问题的危桥险桥，既没警示标志，发生洪水时也没组织人员把守，造成了群死群伤事故的发生。

       设警示标志，派人把守，似乎可以避免群死群伤。但前不久中央电视台曾曝光河南与湖北交界处有座桥梁，已是危桥，当地政府设铁栏干、砌墙封堵，但车照行、人照过，因为除此一桥，群众别无选择。再说，有几个地方官员愿意承认自己建的桥有质量问题？设警示标志，派员把守，相当于不打自招。只有事后诸葛，才会把问题想像得这么简单而周到。

       靠谱的事后诸葛，应当好好抓抓桥梁的安全质量问题，在建的桥要把好质量关，已建的桥要摸摸安全的底，有备方能无患。去年8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曾经印发《关于开展工程建设领域突出问题专项治理工作的意见》，开展一次全国桥梁安全质量大检查，不仅必要，而且符合文件精神。

       工程建设，切关民生者无非公路、桥梁和住宅建设，其中公路质量影响人们出行舒适度，住宅质量若非地震未必会轻易露出马脚，只有桥梁风吹草动都会出事。一场洪水，可以让伊河汤营大桥垮塌。今年初昆明有座引桥在浇筑时垮塌，归咎的正是大风。更不争气的桥梁，在自身重力作用下，就会掉进江河。桥梁垮塌如此之易，不关注桥梁安全质量，就是对人民生命财产不负责任。

       根据公开的媒体报道，各地桥梁垮塌事件不断，桥梁事故比其他工程频密。单说1998年，就出了三起：四川省涪陵市工农石拱桥坍塌，造成6死2伤；广西柳州市壶西大桥发生一侧人行道整体坍塌，造成4死3伤，还砸沉2艘泊在江面的船只；沈哈高速清阳河大桥突现一处坍塌，酿成3辆卡车相撞、2死5伤。其他如1999年重庆綦江彩虹桥垮塌，40人殒命；2007年湖南凤凰县在建沱江大桥坍塌，造成64死、22伤。桥梁垮塌，简直与我们如影随形。

       已经桥垮人亡的，有关部门都进行了责任追究，有的挖出了腐败分子。也有很多桥梁，安全质量问题已是公开的秘密，但因为桥未塌、没死人，事后诸葛也不好站出来，结果政府不示警，过桥人过桥毫无安全感。据《文汇报》报道，长江上有一座大桥，建成十年大修九次，有高官曾表示要严查彻查，后来不了了之。对于这类公开的秘密，来一次全国大检查，又有多大意义？

       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一个公共管理困境：中央权力想管，但信息不对称；在地方，权力、利益纠结，错综复杂，有心官员深感力不从心；当地老百姓知道“公开的秘密”，他们的最大利益是安全，但处于公共事务局外人地位，没有发言权。某些腐败分子正因深谙此一困境，所以搞起权钱交易来并无后顾之忧。

       从北京发动一次桥梁安全质量大检查，可能会查出一些问题、制止一些问题，但效率很成问题。一种理想的情形可能是这样的：地方居民是工程安全质量的权利主体，也有信息优势，让他们来监督、制约地方政府权力，能够解决一些问题，从效率上讲也是最高的。至少，地方政府不敢再建大家都知道有质量问题的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