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离家逢遭难 虎口逃生洒血汗(2)——【出家因缘原创连载】


千里离家逢遭难  虎口逃生洒血汗(2)

——【出家因缘原创连载】

提示:我的初高中六年的读书时光是分别在四个地方完成的。无论在哪里,我都用功读书,从不游手好闲,招惹事端。每到一处总能遇到对我特别照顾的老师,还建立了终身的师生友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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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四地为求学

    受到姐姐的影响,从小我上学就很努力,看到我这么用功念书,父亲决定送我到石河子市读初中,因为乡里的中学教学质量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差。
    当时我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乡里的中学。父亲通过多方联系,联系到石河子市西古城高级中学,交纳昂贵的借读费。在那里整整学习了两年的时间,那里的教学就是比乡村好很多,我这个全校第一名到了那里只能排到年级倒数的20名里。

想到这么远来求学,父亲又这么花钱,我不甘心落后,一个学期早起晚睡,中午也不休息,期末考试的时候,我的成绩排到了年级的前15名,最差的英语竟然考了接近100分。

班主任老师很爱惜我这个农村的学生,就利用关系,把后面三次的高价借读费都免掉了。老师这么照顾,我更加积极用功,初二就做了班长、入了团。但是由于中考学籍等种种原因,不得不回到本县城的中学去读初三。

初中考高中,我以全县第10名的成绩考进玛纳斯县第一中学。但依旧是感到那里的教学质量不如别处的,父亲再次通过努力,将我转到新疆比较有名的乌鲁木齐铁路局中学,高三时回到我所属的高考考区昌吉州第一中学。


    我的初中和高中六年的读书时光是分别在四个地方完成的。无论在哪里,我都用功读书,从不游手好闲,招惹事端。每到一处总能遇到对我特别照顾的老师,还建立了终身的师生友谊关系。

真的十分感谢那些帮助照顾我的老师们,也正是因为他们,让我对社会满怀感恩,时刻抱持回报社会的心愿。


南疆遇险尝苦辛


    初中毕业考试之后的暑假时间特别长,加上那个时候父亲在乌鲁木齐跑运输,我也在乌鲁木齐,就产生了出去打工的想法。早在大病之后的几年里,我就好几次对自己说,18岁的时候一定不要让父亲这么辛苦,一定要独立生活,不再伸手向父亲要钱。
    中考结束后,我快到16岁了,觉的很快就要18岁了,我便沿着乌鲁木齐的大街到处去看那些招工启事。我找到一个招工地点,是二层的门脸小店,里面有两张办公桌,三个人,一个看着像汉族人,另外两个都很明显是维吾尔族,就和他们谈起来。他们要我天黑以前过来,安排住宿,隔天开始上班。

黄昏时,我依约来到那里。那个维吾尔族大叔就给买了馕饼子和凉皮面。吃完后就等,前前后后来了有20个左右的年轻人,岁数都比我大,也是先吃饭,然后等。到了晚上11点,来了一辆大面包车,五六个高大的维吾尔族男子和这个大叔一起招呼我们上车,说要去工作的地方。

到了乌鲁木齐火车西站,让我们排队进战。当时有几个人想离开,却被高大的维族男子阻拦,被迫也上了火车。火车整整开了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县级小站。我们被驱赶下车,来不及辨别这是哪里,就被赶到另一辆玻璃黝黑的中巴车上。

约摸5个小时后,天色黑沉时分,我们被带到一个四周没有任何房屋人烟、满是沙土的地方。那是一个三米高围墙围绕、比中小学操场大五六倍的厂房区,我们被沉重的大铁门锁在里面。
    晚上什么也看不清楚,感觉里面非常大,有一排矮小的砖房,足有上百间,我和另外两个小伙子就被带进一间屋子,维吾尔族男子要我们赶紧休息,晚上要工作。屋子里没有灯,因为太累了,很快睡着了。

一觉睡到次日早晨,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是七月份了,太阳出来的很早,我们都是被烤醒的,醒来后问旁边的人几点,有带表的说,七点多。我们感觉不对,按照新疆的气候,太阳这么炽热,怎么也该是下午两点左右。

大家观察所住的屋子,大号的红砖砌成的,木头梁,没有装门,没有留窗户,我们全睡在麦草上,麦草下是厚厚的炽热的黄沙。这时候,我们意识到,这里不是北疆,估计是南疆沙漠地带。
    很快,一些新面孔的维族男子说着不是很标准的汉族话让我们过去吃饭。我们在高墙围绕的大厂子里踩着厚厚的黄沙走了几百米,边走边往远处看。看到几百米外是一片一片的土质的房屋,高度比一层楼稍高一点,似乎很厚很结实的样子。很快来到另外一片砖房跟前,排队、领粮票,粮票上都是手写的:五角、一元、两元、五元。

我们排队领饭吃,当时吃的就是开水泡馕饼,还有一些熬的类似茄子的菜,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后来每顿都是这个。吃饭的时候只能站着或蹲着吃,吃完后没有开水,从来都是凉水。又苦又涩,还有土腥味。

因为太渴,一碗不够喝,再去领水的时候,就不给了。一个小伙子偷空自己拿起水舀试图从大缸里盛水,被管事的看见,用粗重的擀面杖狠狠地打他,手都打出血来。


    第一个白天就在三顿饭和麦草堆上度过了。白天最热的时候感觉足足有50几度,盼着天黑,那样会凉快些。晚上天黑不久,天气果然凉下来(那是相对白天,其实怎么也还有接近30度的样子)。那几个维族人来了,手里拿个鞭子,让我们过去干活。干活前,一个老一点的维族男子给我们说,你们在这里好好干,一个月管吃住,每个人至少能挣到800块(当时乌鲁木齐最高的薪水也不过700块)。我们又升起一点希望来。
    由于白天气候太热,所以白天休息,晚上工作。做什么工作呢?就是钻进又深又闷热又危险的砖窑里面去烧砖、运砖。砖窑一小半在地上(就是在吃饭路上看到的那些一层多高的土质建筑);我们两人一组,一组一辆小平板车,一人一双皮质手套,一把搬砖用的铁夹子,一根6、7米长结实的粗绳;就是我们全部的工作工具了。

我们顺着斜长的沙土路,进入到地下大概两层楼的位置,来到一座座5、6米高的烧得通红的砖窑炉跟前,把烧制好的砖从炉窑上取下来装到平板车上,然后运到地面上码放好。


    因为南疆风多,晚上地面的温度算凉快,而地下的温度比白天最热的时候还热的多,推着板车往地下走,几米下来,浑身就湿透了,到了砖窑跟前,更是烤的睁不开眼睛,更何况是用手去取那些通红的砖。发给我们的铁夹子根本无法使用,因为是铁的,导热特别快,夹几下后,铁夹子就快要被烧红了,只好带着手套快速地取下砖码到板车上。好不容易够一车了,赶紧连推带绳拉,把满满一车砖运到地面上去。

进来的时候是空车下坡,出去的时候可是满车上坡,沙土地尤其难走,就这样,第一天晚上我们俩人从地窑里运出九板车砖,实在是太累了,便顾不得疼痛和炎热,天一亮就回到草堆上睡觉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样子。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手掌的皮快要脱落了,手套早烂的不成样子了。硬着头皮去吃饭,重新领了新手套,再次重复昨天的工作。
    此时监工过来训斥我们,说是昨天才拉了九车,一车才装200多块砖,其他很多人一个晚上能出40车,每车都装500块以上,他要我们不许偷懒,否则一分钱工资都没有。为了不被打骂,也为了挣那所谓的800块钱,我们比昨天更加卖力气干活。结果出事了,砖窑倒塌,我和好几个人,腿被砸伤,当下就流血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于是我便有借口回去休息。

整整休息了一个昼夜,管事的看我好些了,再次催我上工,于是第四天的晚上,我再次出工,那天晚上比之前干的好些,出了16车砖,但依然被管事的骂,说必须要每晚出车40趟。就在快要天亮、准备收工的时候,窑里又有倒塌的,一个小伙子胳膊和腿都被砸伤了,被抬出来,听说腿和胳膊都断了。我们不寒而栗,交谈中,发现根本不可能做到一晚上出车40趟,24趟已是奇迹了。

寻找逃亡之路

尽管过度劳累和惊吓,再次进窑时,我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事,结果,还是出事了,窑再次塌下,我们都被砸在里面,头部均严重砸伤,流血不止,他们就给了一些棉花和白布,让我们自己包,回去休息。我们俩感到事态的严重,看来窑倒塌是一个像太阳下山一样极其正常的事情,人被砸伤也是家常便饭,假如我们继续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在养伤休息的那三天里,我们就悄悄观察地形,发现无法翻越高墙,也不知道墙外面是什么情况。趁着一天下午大水罐车过来送水的机会,我们主动上车卸水,站到高高的水车顶上,观察到墙外很远处有一片梭梭地(新疆特有的一种沙漠植物,一米左右高,是无烟煤最好的原材料,不怕干旱)。此外,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戈壁沙漠。高墙无法翻越,只能往地下想办法。我俩就利用铁夹子,在监工不注意的情况下,找一个相对偏僻的墙脚,开始挖刨,拼命地挖,沙土地果然比较容易挖通。

后半夜的时候,终于挖开了一个三四十公分的口子,脑袋基本可以出去了,但是身子还是不行,便继续挖,无意间碰到底下的砖好像比较松动,我们喜出望外,小心的去敲打松动的砖,很快的,一个半米左右的大口子出现在我们跟前,我们兴奋得说不出话来,飞快地钻出去。趁着夜色,一阵狂奔,钻到那一片梭梭地里藏了半个小时,发现没有人追来,我们这回彻底撒开双腿,朝着感觉能有人烟的地方,玩命的跑啊。


    我们俩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牵绊,也顾不得路上小植被的刮伤和脚下的疼痛,从半夜一直跑到天亮,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是彻底看不见那个恐怖的厂子。当时我们到了一个叫奇各台的镇子,道路都是石子路,我们四处打听火车站在哪里。

我们计划是找到火车站的派出所,请求他们帮助我们返回乌鲁木齐。但是问了很多人,都说没有火车站,只有过路的火车。我们想,那也看看吧,看能不能恰好遇到火车暂停放水什么的。我们恳求列车员帮忙,只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就好。根据当地人指点的方向,我们来到很偏的一个小山坡后面,终于看到火车道了。当时很兴奋啊。

等了好久,发现铁轨上跑的不是载客的那种火车,而是拉煤的小火车;而且一般这种小煤车是短途的,不会跑很远。当时的我们顾不了那么多,趁着火车拐弯减速,我们再次冒着生命的危险,爬上了最后一节煤车车厢,在露天的车厢里,我们不敢站着,也不敢坐着,怕前面开车的那些人看见我们,过来收拾我们。
    真的很幸运,这列小煤车就是开往乌鲁木齐的,两天一夜之后,我们看见了熟悉的乌鲁木齐的城市景象,当下激动得哭了出来。火车停靠在乌鲁木齐货运北站,距离城里还至少有十公里,我们偷偷下车,一路打听,到了火车西站,我这个同伴的一个同乡似乎在那边打工,想找到他得到救济,缓解惊吓和疲劳。
    从前次在火车西站被骗出乌鲁木齐,到现在再次回到乌鲁木齐整整14天过去了。


挣得第一份工资


    到了西站已经是夜里12点,根本无法找到他说的那个同乡,我们连偷带乞讨,得到了几个馕饼,接着西站卫生间的自来水,算是吃了几天来的比较好的一顿饭。夜里睡到西站广场旁边的绿化带里,半夜,还被三个维族小伙子推醒,他们手里都拿着新疆特有的那种“英吉沙”匕首,问我们要钱,我们俩翻翻口袋,表示没有一分钱,他们看清楚我们是那么狼狈,衣服鞋子都破裂的不成样子,便举刀离开了。

第二天,我们再次踏上了寻找招聘启事的路,这回变得异常小心,不敢丝毫马虎。一个星期后,终于确定在新疆美克家具厂做工。在这找活的一个星期里,我们白天找活,喝自来水,晚上则跳进乌鲁木齐市葡萄植物园,偷吃那里瓜果和甜美的葡萄果腹。
    我和我这个患难与共的朋友(他来自四川,叫惠广平,当时20岁)正式来到美克家具厂木料车间做搬运工,一天工作九个小时。附近有一个鲤鱼山,不高,很多厂子都在那里,更多是环山盖了很多的二层或三层的职工宿舍,住着各个厂子的职工,我俩也被分到这一带住宿。这里距离上班的厂子走路20分钟,除了路不好走、没有路灯外,危险系数大大降低了;居住条件与那个至今不知叫什么名称的砖厂比起来,一定是好很多。

不过,因为我们住的是地下室,高低铺,很潮湿,床下面经常有癞蛤蟆跳来跳去的,那个东西很恶心,我们便想方设法去消灭他们,很快,屋子里弥漫着癞蛤蟆死尸的味道。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消灭他们其实没有给我们带来一点点的好处。
    在那里工作整整40天,运木料的工作也很劳累。我们从木料库领一批木料,装车后拉到生产车间的一层,有锯木工去按照图纸的要求锯裁成符合规格的木料,我们再把这些木料运到二楼。刨花车间的工人们继续加工,完毕后我们再运到三楼花色车间,经过加工后,我们运这些木料到另外一座大楼里。

这个大楼也是三层,一层层的加工之后,再出来的就是价格非常昂贵的仿古家具了。当时搬运落叶松(新疆南山有一片保存相对较好的原始森林,里面盛产落叶松,当时是做家具的上好原料),非常重。因为它的木质很密,很长很结实,几个人抬一根都十分困难,我依旧是厂子年龄最小的工人,干和成年人一样的重活。

中午的时候大家就钻到那些堆满落叶松的木板上睡觉,下午工头嗓子一吼,从堆满木料的空隙间,钻出十几个工人,开始下午的劳作。这个厂子后来发展的很好,现在已经是国际知名的仿古家私集团了。

我离开时,工头把我的工资和加班费共530元给我,还请我去小饭馆喝了几杯小酒,夸我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这也是我这一生靠自己的力量挣得的第一份工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