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上篇说到1990年2月底,我在宁波大学法律系任教的日子)
1990年3月1日 星期四
早上8点,我先起来了,洪涛躺着;我洗漱好了,他还不起来。
人在睡着的时候特别性感,望着他,我情不自禁:坐在床前,我仔细地端详着他,手缓缓地摸过他的额、眉、眼、鼻、嘴。
我动情地说:“我好像还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你,是吗?”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地渴望了,寒假里的绵绵思念此刻全都汇聚在一起了:我痴迷地吻着他的面颊,全身心都沉浸在浓浓的爱恋中。他一动不动地躺着,闭着眼睛。爱潮过后,我站起身,开始叠被子。
我意犹未尽地说:如果我感冒好了,我要吻你的嘴唇。
他不敢想:嘴唇不是给人家随便吻的,只有情人才可以吻。
我真想即刻就去吻他的唇,但我正患重感冒,怕传染给了他。
热情又一次激荡起来,我又一次如痴如醉地吻着我亲爱的洪。他的嘴微闭着,红嘟嘟的唇显出青春和朝气。我痴痴地、怔怔地看着他,他微微地闭着眼睛;正当我缓缓地要转过身去时,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冲我一笑,我也不好意思地一笑,激情也就过去了。
已经是上午9点了,我们亲热了近一个小时;他今天显得特别温顺,我也就越发地爱怜起来。
他起床了,我们俩一起往教学楼走。
从昨晚到今晨,我真感满足!我尽情地追寻着我真情的爱。
昨晚我告诉他,我整个寒假都在想他,他说今年暑假想跟我一起回西安;我猛然想起今年我要考律师,8月份我可能回不去了。
睡前,我说:今年暑假,如果我考完律师,离开学时间还早,你早点回来陪我好吗?他很认真地说:好!
今天早上,我告诉他,我妈已经把我结婚的钱给我了;他追问:结婚的钱都给你了?不知他想到了什么。
我实话实说:“现在我听到别人说了你什么不好听的话,我感觉就好像是别人在说我似的。”我指的是周根爽,她老是说看不惯洪涛,说洪涛像太监似的;前天晚上她来我这里玩,说到洪涛时,一脸鄙夷地称洪为洪公公。洪涛说:“我也是的,听到别人说你,就好像是别人在说我一样。你说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我,这我相信的,因为我也是这样的。”
今早,我像大哥哥一样关切地对洪涛说:“我是不是影响你找女朋友了?你别管我高兴不高兴,该找谁找谁。”他沉默不语。
晚上,周根爽来找我,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来,我们聊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夜里10点洪涛过来,她才走。
睡前,我给洪涛说:我还是找个女孩结婚算了;在人生的海面上,我漂泊得太久太久,累极了,我真想好好休息休息!此外,我在狭小、拥挤、简陋、乏味的集体宿舍里,真住够了!
1990年3月2日 星期五
早上洪涛起不来,说1、2节课不去上了;直到9点40分,我催他起来,说3、4节课一定要上,他才勉强起来。
午饭还是我买好了在宿舍等他:我买了带鱼和炒三丁;我看带鱼太少,自己舍不得吃,留给他吃。
午饭后,我们俩去宁波市里的鼓楼浴室洗澡。我们先去了东门口的华联商厦,洪涛买了一瓶“梦飞思”洗发精,15元;这孩子虚荣心太强,还是不挣钱的学生,就喜欢用这高档的东西,我都舍不得买那么贵的洗发水。他回来这5天,天天在我这吃一、二顿,把我这里当成了免费食堂,看来真省下了不少钱。中午,我们从宿舍往5路汽车站走时,我开玩笑地说:“我这简直成救助站了。他反应挺快,马上画了只饼回敬我:“我们穷呀,没办法,只好到你这里来沾沾光了;等我将来工作了有了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他今天还准备买双牛皮软面皮鞋呢,我在上海把这种皮鞋拿在手里看了几次都没舍得买,一双要60元钱。我心说:我平时省吃俭用的,人家随便花花,我还给人家贴钱,我是不是太傻了吧?好在他这次从家里一回来,马上就把上学期借我的20元钱还给我了。
他说在街上看电影,我开玩笑说:那就买明晚的通宵电影票吧?我和父母在西安的钟楼电影院里,看过一次四片连映的通晓场电影,我可尝过那苦熬一夜的滋味,比乘夜行火车好不了多少。谁知他说,明晚外语系办舞会,他已经给别人说好了去跳舞。我立即涌起一股怒气:我那真成免费优惠服务所了,他要吃就吃、要住就住,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跑我这里来享受一番;每天中午,我打饭、打开水、洗碗,像个尽心周到的佣人,他倒好,周末居然不顾我孤独寂寞,自己跑去跳舞。我极不善于掩饰,心里不开心,我就一言不发:在澡堂里,我只顾洗自己的,不用他新买的洗发精;他也只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洗头呢?”。他在外面老是请别人的客,对我却很吝啬。我从西安家里带来了洗澡巾,他不会用,我帮他搓澡,结果用力太重,洗完他只喊疼;我自己也用力太大,把脖颈处的皮都搓掉了一块。
洪涛这次寒假后回来,只有25日晚上,我带他去周根爽那里吃烤鸭时,他和我在一起。其余,每晚不管是否在我这吃晚饭,晚6点-10点,他总是有事;有两次,学生宿舍都要熄灯了,他才过来,说是在宿舍看书。他回来这些天一直阴雨,我也晒不成被褥;我把我的床让给他睡,我的电热毯也让给他用。我这阵感冒那么严重,他也没说和我换换床,太自私了! 夜里,他正在洗脚。我说:“我不想去你们班当班主任了,还是
晚上,我早有预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让俞德鹏去吧,你们班太复杂了,我还是去带90届的新生好;还有,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我想赶快结婚。”他听完,沉默不语,脸上又显出那种最能让我动心的忧伤表情。我本已躺下了,又起来,紧靠他坐下,搂着他,柔声地说:“怎么了?俞老师当你们班主任和我当不是一样吗?”他很会说话:“这就像一个孩子没有亲生父母,被别人收养了,虽说也是父母,可感觉就大不一样了。”这话真让我感动,我赶快说:“我是开玩笑的,我当也可以。至于结婚,反正都一样,我是为房子。你知道,我爱得是你,我离不开你;等我有了房子,你来也一样,比现在还要好。”他担心:“你是一样,可如果她不欢迎我呢?”我冲动:“谁要不欢迎你,我就让她滚蛋。”他还是不踏实:“从我内心来讲,当然还是现在这样好了。”上了床,他又改口了:“还是先搞一套房子重要。”
我说想念我寒假的日记给他听,他起初让我不要念,后又让我念。我拿着日记本,让他靠里坐,我坐进了他的被窝;我一只手搂着他,开始读我的寒假日记;刚读了一段,我就控制不住了,迷乱地吻着他,人昏昏然、也飘飘然。我热情似火,可他却淡淡地:“好了,过去吧。”我一下子从烈焰热浪中被推进了冰雪峡谷,热情顿时全然消退;多少希望与失望,多少热烈与寒潮,此时全都汇聚起来了!我明白:是理智地斩断这根从一开始就埋下了荒诞和无聊种子的情线的时候了!我冷静而严肃地对他说:“明天早上,你就把你的东西全部拿走吧;明天晚上,你到我的办公室里去拿你的东西,然后把钥匙放在我的文具盒里。”说完,我站起来,把他的东西全都收拾在一起,堆在写字桌上,他楞楞地看着我。稍倾,他说:“如果你能克制一些,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一直停留在亲吻上面……。”笑话,感情不是做生意,没有讨价还价的必要,我果断地说:“没有必要再讨论我们的相处之道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的真实感受呢?”他解释:“其实我以前的举止,已经很明显地表示出来了。”我不怪他,只怪自己太傻了。
他:你不是对女性一点没兴趣吧?
我:你欣赏维纳斯,或是蒙娜丽莎,你会去爱她们吗?
他:你这样做,是不是仅仅是想显示与众不同?
我:谁能强行克制住自己的情欲,在这方面去显示与众不同呢?
他:我原来低估了你对我的感情,没想到你对我的感情那么强烈。
不过,抛开社会压力不讲,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现在你这样做,我心里是很难受的。我从没做过这么卑鄙自私和恩将仇报的事情。我原以为你会像兄长一样关心我呢!
我:我做不到。
他:那别人会看出来的,别人都认为我们关系很好。
我:有人时就装作热情,没人时就装作不认识,我会做得很好的。如果别人问起我们现在为什么不在一起了,你就说你觉得我这人太自私就行了。
他:我这样说上帝会惩罚我的,我就说你要结婚了。
我:什么能说出口,你就说什么吧!不过,你千万不要把我的事告诉别人;否则会影响我的工作。
他:我永远也不会给人家讲的。
我:我还以为你能理解我呢,
他:我长到20岁才看到的事,一下子能理解得了吗?你觉得同性之间除了这种关系,就不能有友谊吗?说不定以后我还会来找你的。
我:千万不要再来找我。
上帝真是太残忍了:我看到的情感家园,原来只是海市蜃楼。我悲愤地吞咽着苦果。我忽然想起了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波涛汹涌的江面上乌云滚滚,杜十娘强压悲愤、独立船头,将大把的珠宝抛向江面,那凄凉的笑声,连鸟儿也不忍心听,纷纷地掉转头去。
1990年3月3日 星期六
今早起来,我极力显示着从容和自然,我不愿在背叛我的人面前显示丝毫地哀伤和悲痛。洗漱完后,我找出一个包给他装东西。8点20分,他看我起来了也准备起床,套上毛衣后坐在床上发楞,满脸地忧伤。可我拿定主意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我说了声“先走了”,就去办公室了。
我强压着纷乱的心,在办公室处理了一堆教学上的事,极力不让同事看出任何异样来。
中午时分,我想:他也许会在宿舍等我回来,但也可能是留信而走;我猜对了,是后者:这是一封多么残酷的信呀,把我的心撕裂了还不算,还要在上面撒上点盐。如果说,昨晚临睡前,他的话还有一点点良心的话,今天的信则充分暴露出了他的卑劣灵魂。他极力标榜自己的清白,好像我拿他当宝贝似的,一个自私自负的家伙!
记得有一次,我给洪涛说:“等我感冒好了,我要吻你的唇。”后来又突发奇想:如果某人对他的情人这么说,可他的病后来一直没有好,他也就一直没能吻他情人的唇。谁知我的这个想象居然实现在了我自己的身上;我的感冒至今也没有好,可他已经永远离开了我。
下午,我在教务处开了一下午的会。
晚饭后,我和俞德鹏在学校看电影,阿兰·德隆主演的《推上断头台》。散场时,我看到了洪涛,可他没看见我;我看到他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我的心在流泪。
在看电影前,我去找了周根爽,她的宿舍门锁着;在电影院里,我也没看到她;电影散了,我再去宿舍找她,还是没人。
晚上,我走进办公室时,是8点51分,我开始用这本玫瑰色缎面的日记本写日记:我的生活里有着太多地艰辛和磨难,却少有绚丽和浪漫!看来,习惯记日记有时也够残酷的,已经过去了的人生悲剧最好不要重提,可偏要仔细地回忆它,然后再记下它。不过我想:时间早晚能抚平我心灵的创伤!
1990年3月4日 星期日
今天早上,我10点才起来。这一星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舒舒服服地睡在自己的床上,二条被子,加上电热毯,暖和极了!想想真是何苦呢?把自己的床让给别人,自己睡在小许那散发着怪味的床上,冷的秋衣秋裤都不敢脱,脚也伸不直,结果得到的又是什么呢?为人真不如为己!本来就是在参加城市假面舞会,我却偏要把那假脸当真颜,我可真是脱不尽的稚气。
我还在不时地回忆我和洪涛的短暂交往,我想短期内也只能是这样了。本想快刀斩乱麻的,但却是藕断丝还连着。早上起来,我梳头时,用的是他留给我的绿色塑料多齿梳,我让他拿走,他却留下了。早饭,我吃的是他买的高级咀香薄饼,上学期他也买来一包,这一包是上星期五下午,我们在三院等车时候他买的;当天晚上吃了一半,二人都靠在床上看书,他看饼干放在桌上,我够不到,就拉过凳子,把饼干放在凳子上。
我想,现在如果有一个姑娘给我说她非常爱我,请求我和她结婚,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好,我同意,越快越好。”
人要学会洒脱,想想那些几十年的夫妻,子女、财产和社会关系,各方面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到头来还可能是各自东西了。我这个年龄,感情是不是太脆弱了?我为什么就深沉不起来呢?我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感情为什么还是那样地活跃和敏感?为什么就不能变得迟钝和麻木呢?不过,我现在实在太忙了,以至于没有太多伤感和叹息的时间。午饭后,我一直坐在宿舍里备课,直到吃晚饭。
我曾经烧掉了周宝玲写给我的全部信件,烧掉了王锁柱分回兰州后寄给我的唯一一封信,和常荣生邮给我的唯一一封信。这次,我也想烧掉一切有关洪涛的记忆:寒假前,他曾给过我四个信封,让我给他写信;寒假里,我用掉三个,还有一个我用来装他留给我的纸片,二封信,一封电报,一张便条和一张明信片,以及他最后的留条,还有一张画纸,那是他告诉张咏我说他是丹凤眼后,张和他在我办公室自习时张画的,满纸都是丹凤眼。我将这个大信封封上了,我想烧掉,一时还有些犹豫;我在信封的背面写下了:为了忘却的纪念。
我想起电影《沙鸥》中,沙鸥到圆明园去时说的一句话:能烧的都烧了,剩下的是烧不掉的了。
1990年3月5日 星期一
午饭后,我去吹了吹头发。
冯惠玲告诉我,有个姑娘打电话找我,不知是钱丽还是李军。
今晚学校放电影《热恋》。我不想在学校看电影了,搬着凳子和学生们挤在一起,总觉得不是味。宿舍楼寂静无声,所有的房间都是黑的,只有我的房间亮着灯,我在备课。记得谁说过:一个忍受不了寂寞的人什么事情也干不成!上帝是残忍的,也是仁慈的,感谢它给了我这样一个环境,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静静地读书了。
这几天不知为什么周根爽没有来,我真想立刻见到她。
1990年3月6日 星期二
早上,我特意穿上粉红色的牛津纺衬衣,配紫红色羊毛开衫,再打上黑底红白点的领带,外穿黑毛涤西装套,去讲课。我要让洪涛看看:我的精神状态比先前还要好,这点小事对我来说就像伤风感冒一样平常,过几天一切就都过去了;我还是那个自信、骄傲的迷一样的人!可是,洪涛没来上课。
上课时,周根爽一直低着头,我讲完课,她和我说话,也极不自然,眼睛不敢看我。俞德鹏和洪涛都说周根爽的相貌太一般了,我倒觉得这姑娘品格和才华都很不错。
下午,我去海曙公园和钱丽约会。2点半,我还是在凤凰亭,在里面的石桌石凳边坐了下来。今天难得阳光灿烂,上次她穿了件紫红色的毛衣,我说那件墨绿色的大衣更好看,今天她穿来了。几句寒暄后,我说,她应该上我们学校去看看,我也应该去她们家看看。我问她对我印象怎么样,她反问我,我说如果印象不好我就不会来了。她说这星期天或周一,她来我们学校,也同意暑假和我一起回西安家里去;不过她说到我们学校,她一个人不去,要有人陪着才去。我说我们学校的新房子分得很快,一旦分完就很难再要到了;说我们学校别的都没什么不好,就是离市区有点远。她说她上三班现在一般都住在医院里。要分手时,我看到2路汽车站边上在卖饼干,我去买,她问我有没有粮票;我买好,她一块也不吃。我去时拿了几颗糖,她也一粒不吃。
想想这姑娘长得虽不太漂亮,文凭也只有中专,可性格气质还不错;算了,如果她家里人也很随和,就定了吧。我已经对介绍后见面没有丝毫兴趣了,可自己认识又没有条件。
晚饭后,我关上房门,灯也不开,放上磁带,一个人随心所欲地舞着,谁解其中味呀!
我老是想到电影《人生》里的一个情节:高加林的背叛,使巧珍痛不欲生,她木然地坐着,心已经死了。父亲来问她结婚怎么办,她说:“就按你们那时办。”父亲说那是老做法,巧珍满腔悲愤地迸发了一句:“就这么办!”带着哭腔,变声变调的,凄凉极了。我的耳边老想着这样一句话:我是多么地理解巧珍这句话呀!
人的命运可真是变幻莫测呀!要说事业,我还算可以;可我的生活之路,为什么却越走越窄呢?至今我爱过的人,过后细想,没有一个是值得我爱的;爱我的人,又没有一个是我所爱的!为什么两者就不能统一在一起呢?能够获得爱情的统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呀!我的命中注定,是不会再有这种人间喜剧在等着我了,可我偏偏又是个情种;没有生生死死、缠缠绵绵的情,我就像是孤身跋涉在沙漠中一样。我祈求仁慈的上帝:请赐给我一片滋润着爱情的绿洲吧!
1990年3月7日 星期三
早上醒来,我想起几天前的一个早上,我起来了,洪涛还躺着;我俯身望着他,看到他眼角有泪流出,我用手绢轻轻地给他擦着泪。当我说我要吻他的唇时,他微闭着眼睛,并舔了舔嘴唇,然后微微翘起红嘟嘟的小嘴,期待着;我犹豫着,一方面我正患重感冒,一方面我想把这一时刻留给我激情最饱满的时刻。当我忍不住要去吻他的唇时,他感到我怎么还没有反应,忽然睁开了眼睛,两目相对,都不好意思地一笑,也就把情火熄灭了。人生啊,有哪么多地遗憾!前世我不知欠下了多少感情债,此生没完没了地在偿还;还管走到哪里,我都有一段剪不断、理不清,丝丝缕缕的情。我也许是为情而生的吧,我也许会为情而死吧?
我总觉得洪涛还会来找我,内心里我期待着他来找我:我盼望有人敲门,盼望他一脸忧伤、默默地走进我的房间;我会充满温情地望着他,久久无语,然后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痴迷地吻他,轻轻地诉说着这几天我是怎样地克制,怎样地煎熬,怎样地思念;之后,我会充满爱意地望着他,柔声地说:“永远别离开我,好吗?”他默默地点点头。
下午系里开会,说星期六上午一个美国人要来我们系做讲座;还有我们法律系在申请成立律师事务所的事。
这几天人人都在谈论调高工资的事,文件已在行政楼贴出来了。
下午学校科研处传来一个通知:5、6月间,杭州要办浙江省专利工作者培训班,科研处去一个人,毛校长也批给我们系一个名额;罗俊明主任当时就答应让我去,学习半个月,为将来取得专利代理人资格做准备。去杭城参加专利工作者培训班是我梦寐以求的事,不过这样一来,原定去武汉大学参加比较婚姻法学习班就不行了。
小许不来,我把我们宿舍里的桌子临窗而放,他的书写调光台灯我也用上了。夜幕降临,我面窗独坐,只开台灯;静坐独书是一种美,有一种难得没人打搅的静谧情调。
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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