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跋涉(80)：

四川司机

2015年7月19日。

早上起来跟成都方面联系，对方给了值车司机彭师傅的电话。我打过去的时候彭师傅显然在睡觉，他说现在就可以去客运站买车票。当时八点多。客运站应该是没人值班的，我前一天去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一个工作人员。还可笑的是，这个客运站居然没有候车室，更没有厕所。唯一看得出像是客运站的，是院子里停着三四辆往来波密-成都的大巴。

我在售票口窗户那看到一张牌子，写着咨询买票及乘车的电话，就拨过去。未及听到回音，却见头顶二楼的窗户露出一个脑袋，说他就是今天出车的司机。我以为他就是彭师傅。我问他还有没有铺位，他迟疑了一会儿，说有是有，只是他们只拉到成都的。对付这种情况我还是有办法，而且我大体上也知道对方心里盘算的是什么。几个回合下来，老师傅似乎是勉为其难地同意带我走。票价400。400就400，一来我不了解真实的价格是多少；二来要是真的走不了，花费会更大，关键是会影响后面的安排。老司机接过钱的时候，笑眯眯的，他今天从我这确实赚了一笔。为了安慰我，老师还说，看你是汉人才带的，要是藏族就不带了。我说为什么？他说他们身上味道太大，而且他们不讲卫生。我不是很明白一个长期跑川藏线的司机会有这种想法，只是心里发笑——你的个人卫生也不怎么样，看你头发像个鸡窝一样！

后来才知道，出车的司机有两位。似乎年轻司机是主驾驶，而老司机是副驾驶。所以我问电话的时候成都方面给的是年轻的彭师傅的电话。看起来，老师傅是认真负责而又踏实勤奋的好人，一路上都是他在招呼大家，清点人数，打扫卫生。他说话很和气，态度很认真。年轻的彭师傅则有些沉默寡言，他一直垮着个脸，好像所有人都欠他八百吊一样。他不怎么说话，一开口就恶声恶气的。我有些担心彭师傅态度或者心态不好是不是与我有关，如果这样，我可是做了错事。车上还有十几位乘客，而此去几百公里可都是险峻的山路。途中有过两次，我跟彭师傅打招呼，他显得很不耐烦。这让我小心眼地猜测可能我不应该将钱交给老师傅。

第二天一早出发，就是彭师傅开车。过不了一个小时，在一段长下坡的路段，彭师傅忽然一脚急刹，将车停在路边。老师傅急了，“开车不要闹情绪，有情绪就不要开车！”好像是师傅教训徒弟的口气。彭师傅让到后面睡觉。一路上，两位司机好像都没什么说话。老师傅一路上对我还是有所照顾。那天从左贡出来之后不久，内急起来。本来准备到下一个检查站再去方便的，可是检查站却迟迟不出现。实在是受不了啦，我跟在开车的老师傅说需要方便一下，走出几米，老师傅就停车让我下去。要是彭师傅开车，那就遭殃了。一个乘客在他开车的时候要求停车方便，他说到下一个检查站。可是这一段，整整开了两个小时。

我到芒康下车的时候，老师傅还下车帮我取出行李。我很感激他，“一路平安！”